再一秒，商稚心跳如雷。
昏暗月色下，男人的氣味和溫度被無限放大。
商稚覺得，陸妄身上總是有種淡淡的香味。
像是乾燥極寒冰川上的純白色翹楚花，清冷孤寂，只能遠望。
商稚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不料酒精上頭，一個踉蹌跌進人懷裡。
商稚驚得一顫，紅了耳根。
「很想我？」
商稚儘可能讓自己平靜些。
她抿了唇，眉眼間的情緒散開。
「今天的事情，謝謝陸先生。」
清冷的語氣，禮貌的疏離，仿若剛剛瞬間的曖昧只是陸妄走神時的一場夢。
他盯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商稚也不願久留，「時候不早了，我回酒店了，你的女朋友還在你房間等你。」
「她們不是……」
解釋的話頓在口中，陸妄只能瞧著對方的背影漸行漸遠。
最後，消失在視線之中。
「我沒有女朋友。」
黑夜孤寂，陸妄講出的話飄蕩著，碎了滿地。
事到如今，他所有的解釋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至於商稚，甚至不願意聽他多講半個字。
……
一路小跑回了酒店，商稚臉頰似乎還停留著剛剛的溫度。
胡亂將衣服甩到沙發之後，商稚快步跑進洗手間。
冰涼的水似乎總是能讓人鎮定，譬如此時，接連潑了幾捧之後，商稚的心隨著臉頰一起降溫。
她抬起頭，鏡中人美得不像話，卻看上去恍若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分明已經將自己的感情理順，但每次見到那個人，左胸口仍是會不爭氣的砰砰直跳。
男人雖是背著月色，卻不妨礙商稚看清他漆眸。
商稚覺得，自己若是多淪陷幾秒，估計就已經……
翌日一早。
許是因為昨晚見過陸妄的原因，商稚整整一晚都在輾轉反側。
過去的種種如影隨形著在她的夢境中穿梭，那些被商稚視為夢魘的恐怖回憶，更是張牙舞爪吞噬著她的睡眠。
陳可來給商稚送衣服時，嚇了一跳。
她擰眉望著，語氣像是見鬼般，「商總，您昨晚通宵工作了？」
「沒有。」
將面前的冰美式一飲而盡，商稚太陽穴嗡鳴發脹。
她開口，「老毛病了。」
陳可沒多說，只是稍微叮囑幾句。
忽的，商稚似是想起什麼。
「海外那邊有消息了嗎？」
聞言陳可頓了下，搖搖頭。
只一瞬，商稚眸色暗淡了幾分。
她開口，「我知道了。」
精準捕捉到商稚眉眼間的情緒變化。
陳可心裡咯噔一下，試圖開口安慰。
「咱們的人已經在大面積搜索了，要是有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傳過來的，而且之前不是也已經有線索回來，可以佐證您之前不是幻覺了嗎。」
陳可說的這些，商稚都懂。
可當暫時沒有消息這句話在耳邊響起時，商稚還是會不可避免楞一下。
是了。
圈子裡的人都說，商稚這幾年做生意如火如荼。
勢頭像是乘著箭似的，一直往上躥。
旁人都夸商稚是商業奇才，說青出於藍勝於藍，講商稚比起自己母親也毫不遜色。
但是旁人不知道的是，商稚公司之所以發展速度這麼恐怖，正是因為商稚的母親。
和陸妄去海外參加時尚活動回來，商稚便時常在夢中回憶起自己見到的那一抹身影。
雖然很快，很急，瞬息就不變。
商稚卻覺得，自己不會認錯的。
那個原本已經躺在地下的人，或許不是真的……
長呼一口氣，商稚讓自己重新歸於平靜。
她扯了扯唇角，輕微弧度間帶著幾分強顏歡笑。
「辛苦你了。」
「不辛苦，商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陳可開口提醒。
「明日就是入住山莊聚會的日子，您別忘了，安迪小姐約了您下午三點在城西的金毛咖啡館。」
商稚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隨著陳可離開，偌大的房間很快僅剩商稚一人。
正如當年家中出事，偌大的房間，僅僅剩商稚一人。
心情像是無聲的海面，突然捲起一陣颶風。
商稚強忍著自己巨大的情緒，給自己挑了身得體的衣服，化了個淡妝。
感謝自己還算看的過去的化妝技術，以至於商稚的黑眼圈沒有很明顯。
一路上，商稚只要出神，滿腦子都是昨晚的畫面，以及陳可那句還沒動靜。
各種各樣錯綜複雜的事情糾纏在一起，在商稚腦海中一直迴蕩著，讓商稚整個人煩悶至極。
她想要將這些負面情緒甩掉，卻無論如何都甩不掉。
最後，只能任由這些情緒在她沒有防備時，一次次攻擊著她。
下午三點。
穿著舒適清爽的女人出現在咖啡店門口。
她抬手輕輕推開門，於是門口懸掛的風鈴也跟著搖晃。
商稚才走進來，一側的服務生就探出頭來。
「這位小姐，你好！」
這服務生是讓人一看上去，心情就非常好的那一種。
商稚勾了唇。
「你好。」
商稚環顧四周，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不遠處角落中的那抹身影。
在服務生講話前，商稚搶先一步開口。
「我來找人。」
聞聲，服務生便老老實實回到自己剛剛的位置，只是禮貌回復了幾句。
商稚不疾不徐走到裡面的桌子一側，又不緊不慢將自己手中的包包放下，隨後入座。
視線中，今日安迪的心情不是很好，一張漂亮小臉，帶著大片的煩悶之色。
見狀，商稚笑了笑。
她開口，「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和安迪認識到現在，除了關於陸妄的合作之外，其實兩個人也已經有了其他地方的合作。
商稚和安迪原本就都是人非常不錯的那種，彼此欣賞性格有部分很相似，聊天也非常投機。
所以久而久之，兩人不出意外變成了朋友。
聽著商稚的話，安迪將視線挪過來。
再一秒，安迪將自己手中的文件摔打在桌上。
與其說是文件，不如說是一個小信封。
商稚將其打開，將照片拉出來的第一時間，眸子微微頓了下。
照片上，唐瓷伸出一雙手臂，緊緊抱住陸妄的脖頸。
不知道是拍攝角度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