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下意識多問了一句。
「你和誰談的生意，能喝成這個樣子？」
「你是在關心我嗎，小稚。」
許是因為剛剛喝過酒的緣故，此時陸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的味道。
尤其是在喊商稚名字時，他的唇齒輕輕將字眼摩擦，咬出幾分勾人的味道。
聞聲，商稚頓住。
這樣的字眼，商稚只在某些特定的時機聽到過。
在很多個輾轉反側的晚上，在很多個曖昧旖旎的時刻。
在那些沒有開燈，陸妄抱著她的時候。
這種語氣才會出現。
這種腔調，商稚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商稚渾身上下的毛孔似乎打開了一樣。
她本能地升溫，又理智地克制下來。
商稚抬起手，輕輕推著陸妄的胸口。
她直言。
「陸總，你喝醉了。」
「我沒有，我特別清醒。」
正是因為今晚要來見商稚，陸妄今晚才喝了很多酒。
憑藉陸妄如今的身份，已經沒人可以讓陸妄喝這麼多。
酒桌上，旁人一直勸著，陸妄卻自己把自己灌到醉熏熏。
每次見到商稚冷淡的神情，陸妄表面上不表現出來，心裡卻是一陣陣難受。
陸妄想，灌醉自己的話，或許就沒那麼難受了。
或許在面對商稚冷淡態度的時候，自己就會好一些了。
但此時，面對冷冰冰的商稚，陸妄也沒覺得自己好到哪裡去。
從前和商稚結束婚姻的時候，陸妄也有過這麼一段時間。
只不過那時候的陸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煩，只知道不高興了就喝一些酒，和朋友晚上就扎進天上人間。
他那時候每次喝酒的時候，都會喊商稚來服務。
現在回想起來，陸妄覺得自己真是個遲鈍的笨蛋。
那時候的自己，還以為是酒精的作用，殊不知是因為見到了商稚，一切都是因為商稚，那時候在酒精里待著的他，才會好起來。
「我好難受。」
陸妄說著，就已經將商稚逼到牆角。
轉眼間，他的大手像是一條蛇，從商稚的大腿根一直往上蔓延，最後停在商稚的腰間。
他眉眼半眯著，喉結滾動，呼灑出的溫熱氣息中，滿滿當當都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大家都知道。
作為成年人，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商稚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刻的迷情。
在商稚看來，如今安琪是自己的好朋友，勉強算是好朋友。
陸妄是自己已經放下的男人，她和陸妄看上去，怎麼都不可能。
這若是在外面，可能有很多人對陸妄投懷送抱。
有人看上陸妄的錢，有人看上陸妄的臉。
但是這些，商稚都沒什麼興趣。
借著對方身體的柔軟勁兒，商稚將陸妄從自己面前推開。
後撤幾步，商稚將自己拉到相對安全的位置。
她靜靜看著對方，眉眼間儘是冷意。
「陸總，今晚我們是約了談生意的，不是做這種事情，如果你想做一些成年人的事情，那麼我們可以改天再談。」
陸妄身上的酒精味，原本將整個房間都點燃。
但是此時，商稚寥寥幾句，將整個房間的氛圍都拉回來。
她眉眼間是一片冷靜，絲毫不沾半點情意。
這一刻，像是有一桶冷水，從陸妄頭頂被毫不留情被潑下來。
他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
再一秒，陸妄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如今沒有任何可以和商稚親密接觸的身份。
自己剛剛的那種行為，對於商稚來說，其實和騷擾沒什麼兩樣。
眼前商稚應該也是在心底勸說了自己許久，才沒有對陸妄作出什麼過激行為。
陸妄悶聲道。
「不好意思。」
「沒關係。」
商稚這話說得不帶任何情緒。
像是這種事情，商稚見多了。
從前商稚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很多業務都是商稚自己去跑的。
這圈子的很多男人談生意，本來就喜歡喊來一些妹子，算提提勁兒。
商稚原本就是女孩子，長得有那麼漂亮。
所以很多人都是不在乎商稚的能力怎麼樣，只說讓那個商稚喝酒。
如果商稚能給大家喝高興了，那麼項目的事情就一切都好說。
如果大家喝的不高興，那麼就都是白扯。
很久很久之前的商稚，其實在喝酒這件事情上面，沒那麼在行。
就是因為這樣的次數多了，商稚也就變得能喝起來。
在一次次酒桌上，商稚面對過不計其數的騷擾，但是最後，那些合同還是順利簽署。
商稚是辦大事的人，能夠忍常人不能忍。
只要不觸及商稚的底線，商稚就什麼都能忍。
今日的陸妄雖然有些越界，但是到底沒觸碰到商稚的底線，所以商稚沒那麼生氣。
他們兩個人的項目，倒是也能夠進行。
只不過商稚擔心的是，此時陸妄喝成這個樣子，還能順利談生意嗎？
思索幾分，商稚開口。
「陸總，如果您今日實在是身體不舒服，我們改天也可以，我明天也有時間。」
「不必。」陸妄直言道，「我現在可以繼續聊工作的事情。」
說完，陸妄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開口詢問。
「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當然可以。」
說完，商稚似乎想到什麼。
只見商稚說了句等下之後，就去了家裡的雜物間。
「陸總，我覺得您現在或許喝點水或者洗把臉，會舒服一些，這毛巾是嶄新的，等會兒您出來了，我給您倒水。」
從陸妄進門，到此刻，商稚表現出來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無懈可擊。
如今的商稚仿佛沒有任何缺點，在處理工作上事情的時候，每一個點都表現的那麼完美。
陸妄很是驚訝，心中卻也極不是滋味。
這樣的商稚太像是一個機器人了，看上去沒有一絲感情的機器人。
她擁有著世界上最優越的代碼喝數據，卻沒有感情。
一時間，陸妄眼底忍不住跑出幾分負面情緒。
隨後，他迅速將臉別開，轉眼看向洗手間的位置。
目送陸妄進去，商稚全程沒有半個表情。
她今晚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