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巨大的工作量，在商稚嘴巴里說出來卻有一股雲淡風輕的味道。
她本人看上去也是沒有壓力的樣子，似乎這種程度的加班對於商稚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從前陸妄認識的商稚，似乎總是沒有稜角的。
如今的商稚，看上去淡淡的，做事講話卻儘是鋒利。
她似乎對所有事情都易如反掌，沒有任何事能惹起商稚的情緒波動。
陸妄很欽佩，很是刮目相看。
他如是開口，「好，那明天我來找你？」
「我讓陳可把項目策劃書直接發你郵箱就好。」
語罷，商稚思索幾分，改口道，「我直接發到你郵箱。」
聞聲，陸妄皺了眉頭，「我明天還是來一趟。」
商稚本想拒絕，思索幾分也覺得當面交流效率更高些。
她沒再多說什麼，算是默許。
兩人一頓飯吃的時間並不短，來的時候天色還泛著紅霞，此時便已經是一塊漆色綢緞。
今晚的風暖洋洋的，不知為何，吹在臉上不讓人覺得清涼，莫名其妙有幾分煩躁的味道。
今日商稚是坐著陸妄的車一起來的。
此時兩個人一拍兩散，商稚低眼看著屏幕，在思索自己是打輛車，還是讓陳可來派車。
正當商稚猶豫著，一側陸妄似乎看出她的心思。
陸妄主動開口，「今天是我帶商總一起來的，要不我送商總一程？」
說完，陸妄似乎生怕商稚拒絕似的，主動開口補充。
「我順路。」
不出意外的，商稚毫不留情拒絕。
「不必了。」
商稚抬眼看著陸妄，用冷淡眼神將兩人之間拉出一條楚河漢界來。
她直言。
「我和陸先生並不順路，所以就不麻煩了。」
「我今晚不回莊園。」
「陸先生，我以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多話不說出來，也能心照不宣地彼此明白，難道一定要我把話說的難聽？」
商稚寥寥幾句，絲毫沒給陸妄留面子。
一時間，氛圍有些僵住。
陸妄倒是也沒惱，只是笑了笑。
「好，既然商總不需要我的好意，那就是我冒昧打擾了。」
「確實是挺冒昧的。」
陸妄知道商稚直接，但是沒想到商稚會這麼講。
一時間，陸妄稍微有些頓住。
他愣了下，唇角彌散開一絲笑意。
商稚莫名其妙看了陸妄一眼。
陸妄沒說話，靜靜站在商稚身側。
頭頂有路燈的光灑下來，將兩人籠罩在暖黃色的光輝中。
遠遠地看，兩人當真是登對。
忽的，不遠處傳來道聲音。
「哥哥，你在做什麼。」
這個聲音，商稚已經聽過太多次。
哪怕商稚不抬頭，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對方還真是陰魂不散，陸妄在哪裡，自己就在那裡。
忽的，商稚想起安迪。
所幸安迪對陸妄沒什麼真感情，不然以後兩人結婚，時時刻刻都有唐瓷這麼個定時炸彈在身邊，不知道得多難受。
讓商稚慶幸的是，自己如今對陸妄也沒了什麼感情。
至於唐瓷想要說些什麼，想要如何待在陸妄身邊，跟商稚都沒太大關係了。
商稚極淡看了眼陸妄，原本想一言不發離開，但是思索了下，商稚還是道。
「今天見面商談的非常愉快，期待後續合作。」
聽到最後四個字，唐瓷整個人都頓住了。
什麼後續合作？
商稚和陸妄不是沒有生意上的往來嗎，兩個人有什麼好合作的？
所以今天陸妄在外面和商稚待了這麼久，是談了生意的事情？
一時間，唐瓷覺得情緒衝上腦袋。
她長呼一口氣，眉眼間滿滿當當都是嫉妒。
但那只是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
唐瓷微微咬唇，抬眼看了看對方一雙人。
她像是遇到了好大的委屈一樣，什麼都沒說，卻又在不言語中，將一切都說了。
商稚視若無睹，仿佛這種戲碼自己見識過無數次。
不過也確實如此。
自己和陸妄婚姻的那些年，唐瓷可是沒少折騰她。
這樣的畫面，實在是出現過太多次了。
出現在每一個雨夜，出現在每一個意外事故。
商稚途徑唐瓷，商稚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唐瓷的腳好巧不巧伸出來，拌了商稚一下。
商稚本人沒摔著，但是商稚懷裡的文件，卻是飛了漫天。
只見白花花的文件滿天飛問，白紙黑字的合同洋洋灑灑在大地上。
唐瓷低著一張小臉，在陸妄看不見的角度中，眉眼中彌散出陰森的光。
就算商稚沒摔著也好，商稚的文件灑了，也算是對商稚的一種教訓。
也正當唐瓷得意著，她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視線中，股權轉讓四個字，像是針一樣，將唐瓷的眼睛扎紅扎疼。
股權轉讓？什麼情況。
唐瓷清晰看到陸氏更名為盛空集團。
如果唐瓷沒記錯的話，當初商稚母親還在任時候，公司曾經有個分公司，就叫做盛空。
當時這個公司是給商稚的，本來也是打算給商稚繼承的。
沒曾想，過去這麼長時間，自己還可以見到這幾個字。
一時間，唐瓷只覺得左胸口像是被攥住一樣。
所以，今天陸妄和商稚不僅見面，有了新的合作，還把之前的公司給了商稚？
想到這點，唐瓷簡直要酸死了。
她整個人似乎泡在醋缸裡面一樣，張嘴閉嘴都是酸酸的味道。
唐瓷此時有些繃不住了。
只見她抬眼直勾勾望著陸妄，字裡行間滿是不可置信。
「哥哥，你把公司給商稚了？」
見狀，陸妄有一瞬間的怔楞。
他沒承認，但是也沒否認。
這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一瞬間，唐瓷像是瘋了一樣，死死扯住商稚的手臂。
她看上去眉眼間滿是恨意，大有不讓商稚離開的意思。
「商稚，你什麼意思！」
唐瓷幾乎是恨得牙痒痒。
「你之前不是說你對阿妄哥哥沒什麼想法嗎，你為什麼現在又要做這種事！」
說完，唐瓷一雙眼睛看上去簡直要哭出來似的。
淡淡看著對方，商稚眉眼間淡淡的。
眼前人在商稚看來就是一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沒想到，平日裡看上去溫婉可人的唐小姐，還有這樣一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