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長呼一口氣，轉臉看向前面的路。
不一會兒，車子在目的地停下。
商稚側目看著唐瓷，最後好心提醒。
「在這個項目結束之前，你都可以聯繫我。」
「不需要了。」
唐瓷絲毫不領情，開門下了車。
對方既然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那麼商稚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商稚時間寶貴，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唐瓷身上。
拎起自己的包包，商稚轉身踏進面前的餐廳。
今日商稚和陸妄約見的地方是一家日料店。
這家日料店無論是食品還是環境，都是一等一的。
起初商稚提出在雙方公司的會見室談判就好了，但是陸妄執意要和商稚一起來這裡。
根據服務生的帶路，商稚被領到一個房間裡面。
裡面，陸妄早早就等待在裡面，也點好了菜。
商稚掃了眼面前的菜品，全部都是自己愛吃的。
但商稚心裡沒有半分波動，她坐下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關於項目的事情。
看出商稚開門見山的架勢，陸妄笑了笑，「你應該是下班直接過來的吧，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邊吃邊聊，這家日料非常不錯。」
聽到這話，商稚原本想乾乾脆脆的拒絕。
但是——今日這事，怎麼看都是陸妄給了自己一個大人情。
雖然商稚不用還，但是保持一點禮貌，似乎更好些。
如實想著，商稚才扯出半個笑容來，輕聲道。
「好啊。」
不得不說，這家日料真是有些東西的。
當然了，如果商稚不是和陸妄來吃，而是和自己朋友來吃的話，商稚一定會好好感謝美食。
可是今日，商稚非常迅速就吃完了面前的東西，開口道，「把項目書給我看看吧。」
陸妄慢條斯理吃著自己面前的，將一側的一個文件袋遞給商稚。
商稚低眼看著，偌大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兩人之間，只有陸妄吃東西的咀嚼聲，以及商稚翻動文件的聲音。
隔著寬寬的桌子，陸妄抬眼看著面前商稚。
最近幾次見商稚，商稚似乎一次比一次看上去圓潤了。
整個人眉眼間的笑意仿佛是沁在小臉裡面的。
陸妄靜靜看著商稚，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平靜下來。
那些浮躁的煩心事，很多很多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似乎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而商稚，就是平靜的源頭。
忽的，陸妄看到商稚垂下來的一縷頭髮。
陸妄下意識抬起手，但是忽然，陸妄又頓住。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做那樣不合規矩的事。
這一秒，陸妄的感受逐漸柔和成一把鑰匙。
陸妄被拉扯著進入時間的海，似乎穿越過過去的某個時間節點。
這一刻，陸妄似乎看到了某個晚上。
他還記得，那一天自己在書房裡面工作，商稚給他精心準備了一個果盤。
因為那日的心情不是很好，於是陸妄對著進入房間的商稚大發雷霆。
但是那日的商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和陸妄道歉，說自己不應該打擾陸妄。
再之後，商稚竟然奇蹟解決了某個陸妄自己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那一瞬間，陸妄對商稚這個人直接刮目相看。
那日，陸妄還伸出手，幫商稚整理了落在商稚小臉上的頭髮。
當時商稚的那個表情，陸妄時至今日都忘不掉。
那是一種極為不可置信的欣喜，商稚在原地呆呆站著，好久好久都沒回神。
尤其是那雙漂亮眼睛，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最後的滿心欣喜，那樣的眼神變換，陸妄後來都沒在任何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我看完了。」
忽的，冷冰冰的調子響起。
商稚抬眼看著面前的陸妄，一張漂亮小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陸妄的思緒被猛地拽回眼前。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失態，陸妄清了清嗓子，問道，「感覺怎麼樣。」
商稚眉頭微皺，緩緩開口，「還可以，只不過還有很多細節，需要修改一下，大體是沒什麼問題的。」
「你看看哪裡有需要修改的，告訴我，我讓公司的人重新修改，我們下次可以再碰面……」
「不必了。」
未等陸妄一句話說完，商稚便直接回絕。
在商稚看來，今天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沒必要下次再見面一次。
只見商稚拿出筆在上面畫了幾下，然後補充了一些，估摸著二十分鐘左右，商稚將手中的合同放在陸妄面前。
「你看看，這樣如何。」
陸妄低眼仔細審閱，不知不覺間，他眉眼間彌散出驚艷的光。
其實這份項目書原本就已經非常不錯了，畢竟是陸妄親自過目的。
但是經過商稚這麼一修改，原本只是平平無奇的項目書，此時具有著自己鮮明的特色，並且很有個性和創新。
瞧見陸妄的樣子，商稚知道，自己的提議應該是被通過了。
於是商稚低眼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時間，開口道。
「現在貴公司的員工應該還沒下班，勞煩改一下然後發過來吧。」
陸妄應聲點點頭，「可以。」
商稚做事效率很高，這件事情今天就可以畫上尾聲。
等待時，兩人之間陷入一陣無言。
陸妄一雙眼睛時不時在商稚身上划過，似乎是想和對方說話，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感受著對方的眼神，商稚只覺得一陣煩躁。
兩個人現在坐在一起玩玩手機得了，陸妄這眼神真是看的商稚心裡煩。
終於，在陸妄又一次餘光掃過時，商稚沒好氣開口。
「陸總，請問我身上是有什麼東西這麼好看，讓你一遍遍看？」
自己的眼神被點破，陸妄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他微微開口，「沒……」
「陸總，您的眼神真的讓我很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不要再看我了，可以嗎？」
商稚每句話聽起來都禮貌無比，但是那語氣……卻是讓人覺得她無比煩躁。
說完，商稚便沒再去看陸妄，而是低下頭去，將視線投向面前的手機。
就在商稚百無聊賴刷著手機時，身後突然就傳來一道女聲。
「打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