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裡，陳思念的臉突然就湊過來。
「你猜我今天在機場看見誰了！」
瞧著對方的表情，商稚開口問。
「看見誰了。」
「陸妄。」
聽見這兩個字，商稚眉頭微皺，「他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跟你是沒什麼關係，但是他今天看上去怪怪的。」
聽到這兒，商稚沒什麼興趣，卻還是把話題聊了下去。
「怎麼怪怪的。」
「平時陸妄看上去出門的時候不喜歡帶人啊，但是這次陸妄身邊帶了一圈人，表情也非常微妙，不知道是去幹嘛的，你們最近……」
陳思念喋喋不休說著，商稚卻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如今對於陸妄的話題，著實不太感興趣。
對方無論說什麼，商稚都是一邊刷手機，一邊點頭應聲。
終於，陳思念一席話說完，幾個人七嘴八舌繼續聊天。
忽的單伯棟喊了商稚的名字。
商稚滑動手機的指尖一頓，看向屏幕右上角的小方框。
只見平日裡一向落落大方的單伯棟，此時眉眼看上去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開口問。
「姐姐，下個星期你有空嗎，我可不可以邀請你參加我要舉辦的酒會。」
聞聲商稚道，「有空的，你把行程發給陳可就可以了，陳可會幫你排進我的時間表。」
眼看著大家已經聊了很久很久，商稚稍微有些些許睏倦。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開口道，「那今天就到這裡了，先掛了。」
大家都知道商稚明天還有事情，就沒有多說什麼。
掛斷電話之後，商稚感受著手機傳來的溫度，一開始的暗淡心情已經好了許多許多。
所幸有這些朋友在，所以商稚今晚不算太難過，甚至因為這個電話，商稚好了很多很多。
在好多時候，朋友就是商稚的良藥，只要和朋友們待在一起，商稚似乎就可以得到治癒。
明天雖然有事情，但是商稚今天很累了。
她定了個稍微晚點的鬧鐘，將手機放在一側閉上眼睛。
忽然，商稚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起來。
手機屏幕發出白色的光，商稚原以為是朋友們找自己有什麼事情，當她點開屏幕，瞧見上面的備註，面色一頓。
視線中，是一個沒有備註的網名。
但是這個網名的主人是誰，商稚太清楚了。
其實很久很久之前，商稚和陸妄是刪了好友的。
商稚也沒想過要把陸妄重新加回來，是上次聯合會開會的時候，商稚因為和陸妄有工作上面的往來，才重新添加了陸妄的好友。
那之後，除卻工作上面的事情，商稚從來沒有給陸妄發送過消息。
起初的時候，陸妄還會給商稚發消息，但是在商稚幾次刪除好友的警告之後，便收斂了許多。
商稚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管著陸妄，所以即便自己和陸妄說不要再發消息，陸妄卻一直發消息，商稚也只是假裝看不見。
只要陸妄發消息的次數還有頻率，是不會影響到商稚的程度，商稚就不會覺得什麼，但是今晚，陸妄對於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規則，似乎有些越界了。
商稚將手機聲音調小了一些。
可是隨著手機不停地震動，商稚還是很難進入睡眠。
終於，商稚有些忍無可忍，將手機拿起來。
她點開屏幕，非常不耐煩地回復。
「陸先生大半夜不陪唐小姐，給我發消息做什麼。」
從前自己和陸妄還是夫妻的時候，陸妄每個晚上都要去陪陪唐瓷。
如今商稚放過陸妄了，對方怎麼還倒反天罡，來找自己了。
商稚很是不理解，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男人就是喜歡犯賤，越是不搭理自己的人，男人就越是喜歡。
除此之外，商稚找不到任何可以給陸妄開解的詞語。
但無論如何，商稚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
可下一秒，對方竟然將電話打過來。
還是視頻電話。
商稚毫不猶豫拒絕，但是陸妄就好像是，不給商稚把電話打通，就絕對不會放棄似的。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
商稚不耐煩地回復，「做什麼。」
「想和你說說話。」
「陸先生你越界了，我沒有義務陪你講話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很忙。」
「你在忙什麼，工作嗎。」
「不管我在忙什麼，似乎都和陸先生沒有什麼關係吧？」
「我給你錢，可不可以。」
聽著對方這話，商稚就想笑。
和陸妄相處的過程中，似乎很多話語，都像是時光機，能輕而易舉將商稚拉到從前的時間裡面。
譬如此時，商稚就想起從前的好多好多個瞬間。
那個時候自己瞧著陸妄辛苦，曾經說過陸妄其實不用那麼辛苦，自己喜歡陸妄，願意給陸妄付出，如果陸妄需要錢的話，自己可以給他。
商稚倒不是覺得自己在包養小白臉，只不過是那個時候的陸妄做著很多非常無用的工作，商稚覺得依照陸妄的才能，他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上面。
商稚覺得，自己給陸妄暫時救救急，陸妄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等到陸妄能夠賺錢了，還給她或者不還給她都可以。
當時她記得很清楚，有一次自己拿著銀行卡，屁顛屁顛去找了陸妄。
結果陸妄居然指著商稚，讓商稚離自己遠一點。
那一天，陸妄的那個眼神，商稚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得掉。
像是討厭一個人進了骨頭，只要是和對方多說一句話，都會心煩致死。
回家的路上，商稚像是一直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直垂頭喪氣。
到家之後，商稚便躲在房間裡面一直哭一直哭。
她的眼睛甚至還生病了，那一天看一切都是一片模糊。
母親問商稚，眼睛怎麼紅紅的，商稚便用生病這個蹩腳的藉口，來隱藏自己不被陸妄喜歡的事情。
如今走過來，倒是對陸妄沒什麼感覺了。
今天的商稚，無論陸妄做什麼，她估計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但是那個時候，商稚是那樣真情實感地愛著陸妄。
好久好久之前，商稚是真的會因為陸妄的一句話，崩潰著哭一整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