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還沒走到陸妄辦公室,就已經聽見裡面穿出來男人和女人之間調笑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悉,商稚似乎在哪裡聽過過。
秘書將商稚送到門口,便恭敬開口。
「陸總在裡面等您。」
商稚極有禮貌點點頭,「有勞了。」
緩緩推開辦公室的門。
第一眼,商稚看到了小沙發一側的二人。
此時唐瓷正坐在陸妄身邊,眉眼間裝滿了笑意。
至於陸妄,則是坐在一邊,非常寵溺地看著。
見狀,商稚不禁皺了眉眼。
眼前兩人看上去這麼甜蜜,突然來到的自己,就像是一個不速之客。
還有,秘書不是說,陸妄要給她介紹一個新同事嗎?
人呢,怎麼只有唐瓷。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剎,陸妄道。
「過來坐吧。」
商稚在二人對面坐下,瞧著二人坐得那樣近,卻也只是面色平靜地開口。
「陸總,我是來談工作的,具體是什麼項目?」
聞聲陸妄在一側拿出一個文件,放在桌上。
「你看看。」
商稚將其翻開,簡單瀏覽了一遍。
這個項目商稚曾經聽說過,這項目要是做成了,其收入可謂是天文數字。
但是這個項目的甲方非常難搞,所以這個項目一直沒有公司能推進下去。
原來陸氏也不行嗎?還需要請救兵。
不過,這項目若是給商稚做,商稚確實有九成把握。
她將文件放下,面不改色開口,「看完了。」
陸妄問,「能做嗎?」
商稚一五一十告知,「很有難度,但是難不倒我。」
交談中,商稚字裡行間滿是才華帶給她的底氣。
陸妄意料之中點點頭,旋即道。
「你做項目肯定要有幫手的,小瓷從今天開始在你的組裡做。」
聞言,商稚眉頭緊皺。
她開口,「陸總,您確定?」
在商稚的記憶中,唐瓷就是組裡面特別拖後腿的那種人了。
這個項目說實話並不簡單,如果有唐瓷在的話,商稚不敢想後面的工作該有多麼難以展開。
只見商稚扯了扯唇角,笑容不算好看。
「陸總,唐小姐入職場不久,很多項目還不能完美駕馭,要不您再考慮考慮,讓她從最簡單做起?」
聽到這話,唐瓷一張小臉馬上就不高興了。
只見唐瓷一雙手臂搖晃著陸妄,那表情當真是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只見唐瓷眨眨眼,小嘴委屈巴巴問。
「阿妄,我是不是給你的公司添麻煩了……」
「怎麼會。」
陸妄在安撫唐瓷之後,一雙眼睛直直看向面前的商稚。
陸妄下了死命令,「這次的項目對於小瓷來說至關重要,你得帶著她做,以後這個項目要出現在她的簡歷上面。」
聽到這話,商稚悟了。
原來陸妄把她喊過來,合著是給唐瓷鍍金呢?
讓商稚做一個極困難的項目,然後唐瓷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署名。
所以,從一開始,自己不過就是陸妄拿來培養唐瓷的工具罷了。
從前,她在家給唐瓷做女僕。
如今,在公司將自己的勞動成果拱手讓人。
陸妄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從前商稚和陸妄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陸妄這個人冷冰冰的。
可是如今商稚才知道,原來像是陸妄這樣的人,竟然也是會費盡心思去給別人考慮這麼多的。
甚至不惜在別的項目上面砸錢,只為了給唐瓷換一個在簡歷上面看起來更好看的項目。
商稚道。
「如果這是陸總的要求,那當然可以。」
說完,商稚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唐瓷。
「既然唐小姐要進我的組,那麼就得按照我的規矩做,等會我會給你發一個文件,以後你就按照上面的來。」
說完,商稚道,「有問題嗎?」
此時的唐瓷看商稚是一萬個不順眼。
說實話,在陸妄嘴巴里的那個項目,唐瓷也不是很想參加。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陸妄非得拎著她來做這個項目。
或許陸妄真的是喜歡能力強的女人?
身邊還有陸妄,唐瓷自然是展露出一副溫婉可人勤懇好學的模樣。
只見唐瓷輕輕一笑,言語間滿滿都是乖巧和恭敬。
「既然商小姐是我的上司,我跟在商小姐手裡學東西,那當然可以啦,做項目的時候,商小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說話時,唐瓷全程都是笑眯眯的。
但是在說到「做項目」這三個字的時候,隱晦地用了些力氣,以至於這三個字聽上去稍顯突兀。
敏銳聰明如商稚,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唐瓷的心思。
唐瓷無非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商稚。
自己聽話可以,但是只能在做項目的時候。
平日裡,自己還是陸妄放在心尖上的寶貝。
早就厭煩了唐瓷的爭寵行為,商稚笑了笑。、
「工作的時候配合,就可以了。」
說完,商稚非常乾脆拿起面前的文件,扔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先去研究項目了。」
商稚走出辦公室,門口的秘書不知道去哪裡了,此時完全不見蹤影。
正好,商稚可以不用偽裝了。
她任由情緒席捲全身,感受著這些情緒的同時,小手緩緩浮起,摸上自己的左胸口。
在商稚掌心的位置,那顆心臟正猛烈跳動著。
自己不是已經對陸妄沒感覺了嗎,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感受。
自己在來陸氏之前的畫面,浮上腦海。
陳可得那些話,此時也開始在商稚腦海中迴蕩。
其實在自己公司辦公室時,商稚表面上毫不在意,心底卻還是悄悄將陳可的那些話聽了進去。
來陸氏的路上,商稚看著車窗外的世界發呆,滿腦子都是昨天陸妄踏光而來的畫面。
從前在台下壓死她的稻草,如今變成了救她於暴戾的海的唯一一根繩子。
但這根繩子,此時非常乾脆地斷了。
商稚長呼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眉眼間的酸澀一點點褪去,等到商稚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上去已經毫無異樣。
商稚認清了,自己在陸妄那裡根本就沒什麼特別。
最近的一切,也不過是商稚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