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妄小心翼翼將商稚的被子掀開。
他用勺子輕輕舀起一勺，將滾燙的藥送到嘴邊稍微沖了下。
感受著藥劑沒有那麼燙，陸妄才將勺子送到商稚嘴邊。
此時的陸妄和剛剛那個他，截然不同。
他的聲音溫柔得簡直要掐出水來。
「商稚，張嘴把這個喝了，乖。」
陸妄好聲好氣勸著，面前人卻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於是陸妄將勺子湊得更近一些，甚至用勺子輕輕撬開商稚的嘴唇。
但是。
即便陸妄已經足夠緩慢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藥劑流進商稚的嘴巴裡面。
藥劑還是不可避免地，順著商稚的嘴角緩緩滑下。
見狀，陸妄皺了眉。
商稚完全不能喝下去嗎？
那事情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僵持著。
對方生病了，總是要喝藥的。
如是想著，陸妄盯著勺子有些出神。
再一秒，他似乎想到什麼。
一個絕佳卻曖昧的手段和方式。
陸妄將藥劑送進口中，微苦的滋味讓他忍不住皺眉。
他不喜歡吃藥，從很久以前就不喜歡。
因為陸妄小的時候在福利院，最開始的時候，福利院特別窮特別窮。
小朋友們只能被解決最基礎的溫飽問題，像是牛奶或者糖果這種東西，那都是奢侈品。
那個時候，他們只能去藥房後面撿走別人丟了的藥，或者裝病去醫務室要一點。
那些帶著一點點糖，只有一點點甜的沖劑，就是他們最寶貴的甜了。
所以後來，陸妄能夠不再去喝藥的時候，他開始討厭吃藥。
如果不是商稚今天發燒，陸妄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吃藥的。
忍耐著嘴巴里的味道，陸妄右手手臂從商稚脖頸下穿過，將小姑娘衝著自己的方向輕輕護了護。
他垂下臉去，將唇覆蓋。
他艱難撬開她的貝齒，將藥劑一點點送進去。
好奇怪。
陸妄覺得……好甜。
漸漸地，他不止是想要餵藥。
他不想僅此而已。
他的想要，變得更多。
最後一口餵完，陸妄心中瀰漫出大片的意猶未盡。
他開始流連忘返，開始小心地汲取著面前人的甜。
這女人平時那麼牙尖嘴利的，可是就是這樣一張嘴巴，品嘗起來卻是那樣柔軟甜美。
像是可口的布丁，讓人嘗一口便覺得欲罷不能。
原本陸妄只是打算，大膽地淺嘗輒止。
但是這一刻，他忘卻理智，整個人像是一隻餓狼。
他瘋狂地品嘗著面前人的味道。
因為生病的原因，此時商稚抱著感覺比平時熾熱很多。
這樣新鮮的感受，刺激著陸妄的理智。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起初在商稚的唇角，然後一點一點越來越深。
她好甜，他好想占有。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妄才戀戀不捨放開面前人。
他近距離低眼看著面前的女人，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剛剛的接觸實在是太美妙了。
陸妄還想要，特別特別想要。
「唔——」
忽的。
剛剛還在緊緊閉著雙眼的商稚，此時突然睫毛輕顫。
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要醒來的跡象。
這一刻，陸妄像是一個小偷。
他根本不敢動彈。
小心翼翼看著面前的女人。
半晌，確定商稚沒有醒來之後，陸妄才有下一步動作。
他輕手輕腳起身，拽過一側的杯子，輕輕蓋在商稚身上。
是夜。
清冷客廳中。
商稚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半晌都沒睡著。
終於，在一次次的輾轉反側下，陸妄撐著身子坐起來。
此時夜已經靜了，一切聲音在黑夜下都無處遁形。
包括裡面房間傳出來的均勻的呼吸聲。
或許是剛剛的親密接觸，讓陸妄實在是意亂情迷。
他一步步，身子仿佛不受控制地，走向了裡面的房間。
陸妄推開面前門的時候，手指還有些抖。
在看到裡面人兒的一瞬間，陸妄感覺喉嚨突然變得特別緊。
他小心走到商稚面前，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商稚的額頭。
這一刻，女人原本滾燙的額頭，已經回復到了正常溫度。
意識到商稚已經退燒，陸妄這才長呼一口氣。
他本想掀開被子躺上床，和商稚同床共枕。
但是當陸妄真的掀開被子時，他猶豫了。
此時。
外面的月光輕輕灑進來，照耀在商稚身上。
也照耀著她那張小臉。
此時的商稚看上去是那樣平靜，眉眼間還氤氳著一層淡淡的什麼。
她像是一副完美的話，讓人根本沒辦法破壞。
思索幾分，陸妄將被子重新給商稚蓋好。
他坐在窗邊的小沙發上面，一雙眼睛直直看著面前的女人。
這一刻，陸妄的思緒被拉到好久好久以前。
陸妄記得自己剛和商稚認識的時候，商稚就像是個小太陽一樣。
那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商稚總是笑眯眯的，講話的語氣也總是軟乎乎的。
當初陸妄覺得商稚聒噪，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心中便只有片片溫暖了。
陸妄以為那就是商稚，商稚會一輩子都那樣的。
但是當商稚家裡出事之後，陸妄第一次在天上人間見到商稚。
他就意識到，自己似乎再也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
那樣的感受對於陸妄來說，其實不太妙。
陸妄也還記得就是那一天，自己第一次放肆攥住商稚的下巴。
在大家面前，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命令她給自己笑一笑。
燈光照耀，那時商稚濕潤的眼眶隱隱閃著光。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陸妄當時感覺自己左胸口被重重一擊。
仔細想想，自己似乎那個時候就對商稚有感情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自己不知道而已。
所以那時候的陸妄，只覺得商稚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
他狠狠欺負羞辱了商稚。
後來的後來，商稚的笑容越來越多。
她很擅長利用自己漂亮的笑容，在客人那裡得到數字不錯的小費。
但是像是當初陪在陸妄身邊時的那種笑容，商稚再也沒有展現過了。
想到這，陸妄不禁心中發緊。
但是今晚，屬於原本商稚的笑容，陸妄見到了。
甚至反覆回味到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