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趁著綠燈小跑過去，髮絲在暖黃色路燈下熠熠生輝。
她美得生動，讓賣栗子的老闆一時間也有些看呆了。
老闆瞧著她，開口問。
「小姑娘，買栗子吃啊？」
「嗯，給我拿二十塊錢的。」
商稚從包包里拿出一張現金放在一側的小盒子裡面，還幫老闆細心蓋上。
她輕聲道，「幫我分成兩份，其中一份多乘點。」
「好嘞。」
老闆拿著一個小鏟子，將面前鍋里的小石子一個個抄上天。
商稚在一側靜靜站著，因為老闆的動作，在冷風中她面前尚且是一陣暖意。
老闆生怕商稚等急了，開口道。
「這東西很快，幾分鐘的事。」
商稚擺擺手，「沒關係，不著急。」
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商稚終於可以休息休息。
前一段時間的工作將商稚浸泡，各種各樣的事情也是讓她焦頭爛額，分不出多的半點精力。
此時一放假，她突然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商稚便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
此時的她沒什麼力氣，只想站在原地扒拉幾下手機，不想多動。
很快，一份熱烘烘的糖炒栗子被送到商稚手中。
她輕輕一笑，語氣甜甜的。
「謝謝老闆。」
商稚拿著栗子重新回到車裡，打開了車裡的燈光。
軟糯香甜的栗子進入嘴巴，商稚抽了抽鼻子，小臉洋溢出一片幸福感。
她的手機再次震動，是剛剛那個電話打來的。
商稚將電話接起，車內的藍牙電話傳出男人平緩的聲音。
「怎麼不回消息。」
「不回復，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嗎。」
對面沉默了一瞬，又問，「所以你過年準備怎麼過？」
「就正常過，之前怎麼過的，就怎麼過唄。」
「我朋友搞了個旅遊團，過年期間去海外探險，很有意……」
「不必了。」
商稚斬釘截鐵地拒絕，語氣疏離。
「陸總，我想我們似乎還沒熟到這個程度，不必了，謝謝你，我有自己的打算。」
商稚的話挑不出一點情緒，像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
陸妄自知無趣，便放棄了這個心思。
他又道，「除夕夜想去看海嗎？」
商稚絲毫不給面子，「沒必要。」
末了，商稚道。
「陸總，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再一秒，未等陸妄給出任何反應，商稚直接掛斷了電話。
將自己這袋裡最後一顆栗子剝好了扔進嘴巴，商稚便驅車直奔醫院。
她到病房時護工正在給渺渺餵飯，瞧見她來了，馬上恭敬站起來喊了聲小姐。
商稚輕輕點頭，「阿姨你今天辛苦了，我來了你就先下班吧。」
商稚在陪護的位置上面坐下，掃了眼今晚的伙食。
她輕輕嘖兩聲，「我看看我們家渺渺都在吃什麼？吃得這麼好啊。」
瞧見商稚，渺渺小臉就止不住地冒笑。
他點點頭，語氣脆生生的，「是呀是呀，我特別喜歡這個阿姨，她做飯特別特別好吃！」
小孩子的喜歡總是簡單的，只是普普通通好吃的飯菜，就可以輕而易舉將他收買。
說完這話，渺渺似乎是意識到什麼。
只見他呲著牙齒討好地笑了笑，「當然啦，我最喜歡的還是姐姐！」
自家弟弟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人情世故，商稚忍不住被逗得巧笑連連。
她勾唇笑了笑，「好好好，就數你嘴巴最甜。」
病房內氛圍極佳，商稚餵渺渺吃東西，過了會兒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
「今年，你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在渺渺很小很小，家中還沒有破碎的時候，渺渺每年都可以收到喜歡的禮物。
但是後來發生變故，小傢伙每年雖然都假裝沒有想要的，但是商稚知道，那是渺渺懂事。
今年他們勉強算是輕舟已過萬重山，她可以幫渺渺買些喜歡的東西了。
渺渺下意識擺擺手，「我不要，姐姐。」
商稚抬手摸了摸小傢伙的後腦勺，開口道。
「姐姐知道的，你有喜歡的東西，現在姐姐是個小富婆，特別有錢，姐姐買給你，好不好？」
關於自家姐姐最近在事業上的成就，渺渺也算是略有耳聞。
既然商稚都這麼說了，渺渺沒有再推辭。
只見他咧開嘴巴一笑。
「太好了，我有好多想要的東西！」
吃過飯後，商稚非常耐心陪著渺渺列出了願望清單。
看著上面的名字，商稚鼻頭一酸。
第一行是一個玩具，某動畫片的同款。
商稚記得當初剛住進那個地下室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特別破。
包括那個房東不要的，像是施捨給他們一樣的小電視。
不過，那已經是那時候渺渺唯一的娛樂物品了。
商稚記得當初渺渺總是搬著小板凳，看著裡面的某部動畫片。
渺渺還自製了一些變身器玩具，雖然簡陋也沒有朋友，但是他玩得不亦樂乎。
想來，這個小小的願望，應該是那時候就很想要了。
商稚的眼神一點點往下，將禮物和渺渺的成長軌跡一一對應。
一種很難描繪的心酸開始逐漸蔓延。
商稚長呼一口氣，合上這張紙，小心翼翼將其揣進兜里。
「好，咱們今年每一個都實現。」
似乎還是有些擔心商稚，渺渺小手攥住商稚手背，一張小臉鄭重其事道。
「姐姐，你要是勉強的話，咱們就不買，不要勉強自己哦。」
聞聲商稚笑笑，「傻樣，不勉強。」
從醫院回家，商稚一整晚沒睡。
她將家裡上上下下打掃了個徹底。
第二天一早，紀春風來找商稚時，明顯驚了。
站在門口，看著煥然一新的家，以及累癱在沙發上面的商稚。
紀春風開口，「你清了阿姨？」
哪家的家政阿姨，幹活這麼厲害。
商稚搖搖頭，整個人都有種被抽乾的感覺。
她道，「不是，這些都是我自己打掃的。」
紀春風被雷得外焦里干。
半晌他說了句。
「你果然……做什麼事情都這麼出類拔萃。」
再一秒，紀春風關注到商稚眉眼間的疲色。
他顯然很是擔心，「你要不先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