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照舊面不改色。
她直言，「我有司機。」
輕飄飄四個字落下，沉寂的包間內氣氛微變。
陸妄俊眉緊擰，抬眼望向商稚。
短短的時間內，陸妄看著商稚的眼睛，大概明白了對方話里的這個司機是誰。
就是他。
沒想到如今在圈子裡呼風喚雨的自己，也會被人稱之為司機。
可很神奇的是，陸妄自己並不反感這個身份，甚至有些喜歡。
「這樣。」電話那頭的少年不難聽出失落感受，他微微嘆氣，然後又語氣歡悅，「那就好，姐姐平安是最重要的，前幾天我去海外談生意，在拍賣會上買了條項鍊特別適合你，下次見面我拿給你啊？」
「好啊。」
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電話就被掛斷。
商稚低下頭默不作聲開始翻看今天的消息。
陸妄看似正襟危坐，實際上一雙眼睛都在瞄著商稚。
半晌，房間內有低沉男聲悠悠響起來，「也不問問人家送的是什麼，就欣然接受？」
聽到這話商稚只覺得莫名其妙，她輕笑一聲，「陸總今天還真是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我，人不管混到什麼地位，都改不了湊熱鬧管閒事的性子。」
說完，商稚補了句，「如果不是現在能看見您，我還以為您是街頭的大爺呢。」
寥寥幾句，商稚將陸妄損得體無完膚。
但是和商稚交鋒這麼長時間，陸妄倒是也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的耳朵。
陸妄道，「既然我是喜歡管閒事的老大爺，那你能不能尊老愛幼一下，滿足一下老大爺的好奇心？」
似是沒想到陸妄真的會承認這個身份，商稚眉頭緊皺，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看著面前的陸妄，開口道，「你瘋了吧。」
「如果陸總您這幅模樣被拍下來發到公司群里，您猜猜您公司里的員工，在背後會怎麼蛐蛐您？」
陸妄面不改色，「如果他們有這個膽子的話。」
這一秒，商稚沉默了。
早就聽說過關於陸氏群的傳說了，當時商稚還在陸氏員工私底下的那個群里，很多員工經常在群里蛐蛐陸妄。
分明陸妄本人也不在群里，但是最後總是莫名其妙就傳到陸妄的耳朵裡面。
大家一開始以為是有內鬼，於是重新拉了一個小群，這次群里只有幾個關係比較好的人，但是哪曾想，陸妄還是可以非常清楚知曉大家在群里是怎麼講的。
從那一天開始，群里就沒人再聊陸妄的閒事了。
感慨現在的資本真是喪心病狂，商稚就沒再聊。
「所以，他要送你項鍊。」
「你這不是知道嗎，剛剛還讓我問什麼。」
「如果是有紀念意義的項鍊，也收嗎？」
「看情況，大概率是收的。」
畢竟商稚收了單伯棟的禮物，自己到了該送禮的時候，也沒有吝嗇過，所以沒什麼不好收的。
瞧著商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陸妄顯然不是特別開心。
「我的建議是別收。」
「陸先生，我覺得您應該沒什麼身份管制我吧。」
她收禮，關他什麼事。
「咚咚咚——」
房間內氣氛針尖對麥芒，空氣中都蔓延著大片的火藥味，兩人身側是看不見的火焰。
好在此時包間的門被人敲響，商稚收回心思，將視線投向門口的位置。
下一秒，門被人推開。
只見穿著白色制服的小帥哥，將兩個人點的餐送進來。
上餐時，商稚雖沒說一句話嗎，但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就已經足夠惹眼了。
服務員一邊上菜一邊介紹，眉眼小心翼翼看著一側的商稚。
忽得那小伙子感受到有什麼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抵著自己的脖子。
他順勢一看，發現是一側陸妄的眼神。
小伙子咽了咽口水，面色頗為緊張。
只見他清了清嗓子，咳嗽兩聲。
「以上就是這些菜品的全部介紹，二位吃的開心。」
服務員離開後，陸妄的眼神還是帶著不善。
商稚準確捕捉到了陸妄的面色，然後抓住機會開口，「陸總這是不高興什麼呢，人家上個菜還能惹你生氣？」
說完，商稚看著陸妄那張冷到極點的臉，她輕輕一笑。
「陸總，您畢竟現在掌握著一個公司，可不能因為人家一個字語氣不對，就對人家服務行業的人這樣。」
「哦對了。」商稚似乎想起什麼似的，「我差點忘了，您的愛好就是刁難服務行業的人，畢竟當初，我都見過。」
商稚這幾句話，就是在暗指自己當初在娛樂會所的時候，陸妄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
陸妄盯著商稚，看著對方的眼睛，胸口處的情緒如翻江倒海起來。
自己會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結果這個女人現在就知道在自己旁邊取笑？真是沒良心。
陸妄不悅，卻不好說出來。
只見陸妄抿了唇，冷聲道，「吃飯吧。」
雖然態度不佳，面色不好，但是吃飯全程，陸妄都更像是一個照顧別人的角色，一直幫上肢把牛羊肉下到鍋里。
商稚對於陸妄的行為，起初還有些不適應，但是逐漸接受。
她告訴自己，此時陸妄不過是個伺候自己吃飯的人，陸妄做這些事情是應該的，畢竟當初他傷害了自己。
不知不覺，一頓飯結束，商稚看了眼時間。
「我們該回去了。」
商稚和陸妄來的時候，外面的大廳只有幾桌人，此時商稚走出包間，要和陸妄一起離開，變看到外面幾乎是座無虛席。
但是因為這家火鍋店裝修的特別好，環境設計的非常巧妙，以至於看上去並沒有很滿很擠的感覺。
兩人穿過走廊，走到門口。
隨著一聲呼嘯，有吃人一般的冷風衝著商稚襲來。
她今日本就穿的單薄，此時身子不受控制抖了幾下。
陸妄敏銳捕捉，將自己外套披到她身上。
「別著涼了。」
陸妄聲音溫溫柔柔的，讓人聽了之後心裡一陣酥酥麻麻的。
如果商稚是一個旁觀者，或許會覺得這一刻很甜。
但是她是過去那些事情的當事人，此時看到陸妄這樣，只會覺得對方虛以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