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笑笑,回握他手:「林醫生也是為了景炎的身體著想,我又怎麼會介意呢,謹慎一點,總不會有錯。」
打完招呼,旁邊的霍剛也跟著起身:「我叫霍剛,這裡屬我年齡最大,弟妹不嫌棄的話,可以跟著喊我霍哥。」
霍剛皮膚偏黑,看上去確實要成熟很多。
顧清彎了彎唇,微微頷首:「霍哥。」
霍剛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笑著說:「這位是今晚的主人公,邢越,剛從國外回來。」
「啊?哦!」邢越抖了一激靈,忙不迭起身跟顧清做自我介紹:「嫂子好,我叫邢越,很高興見到你。」
他快速地說完這句話,四肢僵硬的像只木偶,看起來有些滑稽,把眾人逗得一樂。
「邢越,你小子還是這麼沒正行。」林嘉年笑著說道。
邢越撓了撓後腦勺,臉色緋紅,像個害羞的小弟弟。
顧清沒讓他話落地,淺笑著回握他的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主菜很快上桌,好友四人許久沒聚在一塊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
至於剛才林嘉年說的罰酒,只是開了玩笑,陸景炎的病情喝不了酒,他們是知道的。
顧清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偶爾聊到關於她的話題,便搭幾句話。
三人聊得熱火朝天,陸景炎跟顧清各自交、夾了一道菜,然後很有默契地放在對方碗裡。
兩人皆是一愣,四目相對後,皆埋頭笑了起來。
對面三人自然也看見這一幕,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對面兩人,眼神那是一個瘋狂交流。
邢越臉上布滿懷疑:靠!又是幫蓋毛毯,又是互相夾菜。家族聯姻的感情都這麼好的嗎?
林嘉年看向霍剛求助:同問。
霍剛聳肩: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飯局快要結束,顧清去了趟洗手間。
她前腳剛走,邢越立刻靠近陸景炎,壓低著嗓音說道:「這玩意兒我本來糾結著不想給你的,但是想想,這是你叫定的,所以還是給你吧。」
霍剛跟林嘉年正聊到高潮,沒工夫好奇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
陸景炎垂眸看了眼邢越手裡的一個黑色絲絨首飾盒。
「我什麼時候定了這個?」他疑惑道。
邢越以為他是真沒記起來,提醒說:「就你出車禍前一兩個月吧?具體時間記不住了。當時你打電話來給我說的,說你在追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讓我幫你找設計師定製一款女士項鍊。」
說到這,他面露同情:「雖然,你倆最後沒成,但是這項鍊的錢是你付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邢越直接將盒子塞進他手裡。
陸景炎的思緒在這一刻停滯,他盯著手裡的盒子看了許久,眼神困惑又驚訝。
很喜歡的女孩子……
他有過嗎?
邢越雖然平時不著調,但絕不可能會欺騙他,更不會拿這種事情跟他開玩笑。
陸景炎眉頭緊皺,似要拼命尋找些什麼記憶,可無論怎麼努力,都找不到。
他什麼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這段記憶?
疑惑爬滿心頭,可陸景炎不願相信,他搖頭:「我沒叫你定過。」
這回換邢越愣住,他嗓音稍稍提高了點:「景炎你開玩笑吧?你給我的轉帳記錄還在呢。」
他說著,翻出手機銀行的轉帳記錄放到陸景炎面前,忍不住揶揄:「不是吧,這你也能忘?虧你當時還說這是唯一讓你心動的女孩兒。」
轉帳記錄白紙黑字地記錄著兩人的交易。
陸景炎腦袋一片空白。
「在說些什麼呢?」
顧清笑著往這邊走來。
陸景炎背脊繃緊,想也沒想迅速將盒子藏進口袋。
邢越也被嚇一激靈,剛要說沒什麼,就被陸景炎快速打斷:「沒什麼,就問一問他,在國外生活得怎麼樣?」
顧清點點頭:「那你繼續聊。」
邢越張到一半的嘴閉上,瞥了眼旁邊的陸景炎,忍不住腹誹:兄弟你反應能力不錯啊,不過……從開始到現在,你壓根兒就沒關心過我一句好吧?
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過。
回到家已經很晚。
顧清進了浴室洗澡,陸景炎滾著車輪去了書房。
他打開邢越遞來的那個盒子,裡面是一條水晶項鍊,晶瑩剔透地泛著光澤,一看就是成品極佳的。
陸景炎不是來欣賞項鍊的,他眉心微蹙。
如果真的按照邢越所說,那他不可能對這條項鍊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
如果在這之前,他真的有過喜歡的人,那麼在得知會和顧家聯姻的那一刻,他一定會跟那個女孩說清楚。
因為他並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可他對此完全沒有記憶,哪怕一個片段式的都沒有。
但邢越不會騙他,況且那條轉帳記錄和這條項鍊就是赤裸裸的物證。
陸景炎搓了搓臉,仰頭盯著天花板,幽暗的眸子布滿迷茫。
這件事,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知道在感情上,應該對另一半坦誠相待,但他不想要顧清知道這段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感情。
翌日。
陸景炎今天很早去了公司,顧清也跟著早起,吃完飯,難得悠閒跑去後花園打理花草。
然而,不速之客猶如多變的天氣,說來就來。
張姨朝後花園小跑過來:「顧小姐,顧先生和顧太太來了,現在正在大廳。」
顧清面上沒過多情緒,早就料到他們兩個會找上門。
「我知道了張姨,你先去忙吧。」
張姨「誒」了聲,接著到一邊打掃。
顧清沉了沉肩,放下修枝剪,穿過花園,往大廳走去。
還沒走近,就聽見顧雲飛跟葉之雪小聲嘀咕。
「前兩天城城突然發燒,耽擱了這麼久。今天好不容易見到清兒,你給我好好說話,記住了嗎?」顧雲飛壓低聲音說道。
葉之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這次沒之前那麼硬氣,忙點頭:「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就放心吧,這次我們一起出動,指定把她哄回家。」
顧清倚著門框,雙手環胸看著沙發上的兩人,心底不禁冷笑。
要說全天下最能演的兩個人,那非他們夫妻二人不可。
顧清站直了身子:「你們找到這來,有什麼事?」
冷冰冰的嗓音響起,顧雲飛和葉之雪臉上霎時揚起笑,起身朝顧清走去。
「清兒,媽媽都快想死你了!」
多麼虛偽的一句話。
顧清不禁神遊,好奇老天霹雷的時候,葉之雪會不會害怕?
不過想想,她要真會害怕,也說不出這麼違心的話了。
葉之雪拉起顧清的手:「看看你,又瘦了一圈兒。」
顧清沒搭她話,無情地將手抽出,拿了張濕巾認真擦拭那隻被握過的手。
葉之雪和顧雲飛臉上的笑容都僵住,前者雙眸閃過怒氣,但是很快壓抑住了。
後者則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揚起那張和善的笑臉:「乖女兒,你就別跟我們慪氣了,跟爸媽回家吧?算爸求你,好嗎?」
顧雲飛眼神中透露著難過的情緒,語氣哽咽萬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的演技,可要比葉之雪好上百倍。
顧清差點就要入戲了。
她將濕巾揉成團,抬手一個拋物線,精準的投進對面的垃圾桶內。
「乖女兒?」
顧清唇角勾起一絲譏笑,眼神冰冷異常:「是什麼讓你們對我產生了這麼大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