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著這話，可沈光霽眼中那抹若有若無的挑釁之意卻愈發明顯起來。
陸景炎冷笑一聲：「沈老闆，你這套說辭可真夠冠冕堂皇的。我公司的人，我自然清楚他們的能力，你這麼不惜重金挖走，真當我是好糊弄的？」
之前，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近段時間，沈光霽卻突然對他作對。
說不蹊蹺，沒人會相信。
沈光霽收起笑，緩緩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陸總，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妨明說，這商場也好，道上也罷，向來都是能者居之，我不過是在為自己招攬人才，你要是覺得這是宣戰，那便如你所想。」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猶如緊繃的弓弦，一觸即發。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陸景炎蹙著眉，幽寒的眸子微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沈光霽抬了抬下巴，從容不迫地與他對視，冷峻的眼神中隱藏著陰鷙的氣息。
一場飯局，在暗中較量中結束。
沈光霽拿起餐巾輕輕擦拭嘴角，眼神卻透著銳利，似笑非笑地看向陸景炎：「陸總，感謝您的邀請。今天這頓飯，吃得可真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下次把酒言歡，是什麼時候了？」
陸景炎嘴角微微上揚，抬眼看向他：「沈老闆有興致，陸某隨時奉陪。」
兩人的話都暗含深意，沈光霽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說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陸景炎微微點頭，輕聲回道：「慢走不送。」
他下巴稍揚，目送著沈光霽走出包廂大門。
直到沈光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視線範圍之外後，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而凝重起來。
沈光霽，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酒樓外。
見沈光霽從裡面出來，司機很有眼力見地拉開後車門。
待沈光霽上車後，車子緩緩行駛在道路上。
沈光霽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面容沉靜，眉宇間微微蹙起。
手下觀察了他一番，猶豫著開口問道：「老闆，您真的要和陸景炎作對嗎？在北城，和陸家作對，這……這可不是明智之舉。況且，陸景炎在商場上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您要三思而後行啊。」
沈光霽仍閉著眼，聲音低沉而平靜：「不過是障眼法，轉移他的注意力罷了。」
手下滿臉困惑，不解地追問：「老闆，我不明白……」
沈光霽緩緩睜開雙眼，狹長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抹狠厲與決絕。
他冷冷開口道：「殷永哲用我妹妹威脅我，逼我去對付陸景炎。可我又怎麼可能會傻到去做那種兩敗俱傷的蠢事？」
說到這，他頓了頓，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起，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那殷永哲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雜碎，等我找到妹妹，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當時答應殷永哲對付陸景炎，那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的決定。
畢竟，在他找到妹妹之前，首先得保證妹妹的安全。
-
陸氏集團。
會議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陸景炎從裡面出來。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陳啟見狀，趕忙小步快跑地迎了上去。
他手裡攥著一份文件，微微低著頭，恭聲說道：「陸總，您之前吩咐調查沈光霽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陸景炎抬了抬眸子，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陳啟清了清嗓子，低頭看著文件匯報導：「那沈光霽自從來到北城之後，活動範圍不算廣泛。除了和商界的幾位老闆有過幾場飯局，就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說到這兒，他微微頓了頓，遲疑道：「只是，他來北城當天，就和一個叫做殷永哲的男人見了面。根據往後的調查，這個殷永哲還是夫人醫院名下的一位心理醫生……」
陸景炎滾動輪椅的手驟然停住，嘴角勾起一個冷厲的弧度。
這樣看來，一切都瞭然於胸了。
不必再試探什麼，就憑這些，足以證明那沈光霽和殷永哲之間的關係絕非那麼簡單。
回到辦公室。
陸景炎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就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撥通了顧清的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陸景炎便說道：「清兒，是我。你聽著，我讓陳啟調查沈光霽，發現他和殷永哲之間竟然有關聯，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地來到北城，實在是太可疑。」
「據我猜測，他們很有可能是早就認識的老相識。這個殷永哲，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清兒，你在醫院一定要小心提防著他。要不然，你直接把他開了。」
他眉頭緊緊皺著，語氣里滿是擔憂。
電話那頭的顧清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隨即鎮定地回應道：「景炎，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這樣會打草驚蛇的。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會有辦法應對的。」
然而，陸景炎依舊眉頭緊鎖，滿臉的不放心。
敵暗我明，他不敢用顧清的安危去賭。
思索半晌，陸景炎對著電話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安排保鏢，讓他們在醫院周圍時刻保護你。清兒，你千萬別拒絕，一定要配合，確保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見他緊張成這樣，顧清無奈地點點頭，笑著說：「好好好，我聽你的。」
話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陸景炎抬頭看見秘書站在門外，一副有工作要匯報的模樣。
他張了張嘴，正要叫秘書待會兒再來，誰知電話那邊的顧清也聽見了，她柔聲說道：「在忙嗎？那我先不打擾你啦，快去工作吧。」
陸景炎眉心一蹙，卻也沒辦法，只好垂下腦袋應道：「行，晚上見。」
聽出他失落的語氣，顧清揚唇輕哄道：「三個小時後，我來接你下班。」
聽罷，陸景炎雙眸一亮，唇角勾起一道明顯的弧度。
通話結束後，顧清垂下眼眸，神色有些凝重。
她沉思了片刻，然後從通訊錄里找出了一串越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顧清開口道：「喂，是喬伊斯醫生嗎？我是Evelyn，我有點事情想拜託您，您現在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