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見面,持續了一整個下午。
陸見深回來時,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看來他們談判得很順利,南溪就放心了。
「看你這麼開心,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想與我分享一下?」南溪主動開口。
陸見深雙手環住她:「溪溪,其實公司這段時間遇到了一些危機,前段時間我一直焦頭爛額。不過今天,林老爺子已經答應注資了。」
「只要錢一到位,公司的危機很快就能解除了。」
「真的嗎?」南溪看向他,也格外開心。
陸見深點頭:「嗯,等公司的運營恢復正常,解決完季夜白那邊的事情,我們就辦婚禮。」
婚禮?
多麼美好的字眼啊!
可是,她卻已經不敢再抱有奢望了。
「對不起,見深,我要離開了。」
「對不起,見深,這次是我食言了。」
「對不起,見深,這次不能陪你到老了。」
或許他們之間,終究是有緣無分吧!
南溪的心口,此刻就像被刀刮一樣的疼。
他確實很快就會結婚了。
只不過新娘不是她,是另一個女人。
心疼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哪怕努力的抑制著,可一顆淚水,還是砸落在陸見深的手背上。
他抬頭,立馬心疼的轉過南溪的身子。
「怎麼哭了?」
南溪見狀,連忙慌亂地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擦,一邊破涕為笑。
「沒有,沒有,我………我就是太開心了,太感動了。」
「都說女人穿婚紗時是最美的,一想到要嫁給你了,我就充滿了期待。」
陸見深心疼的捧著她的臉:「期待可以,但我不想看見你哭。」
南溪立馬笑著點頭:「好,那我不哭了,我笑。」
話落,她嘴角立馬咧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只是心頭,已經苦澀到了極致。
這兩天,南溪一直陪著陸見深在公司里。
他依然很忙,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看文件,處理工作上的事,以及開會。
南溪在他辦公室里豎起了一個畫板。
畫畫的技術,她並沒有真正的學過。
僅有的一點技巧,都是小的時候媽媽教她的。
雖然那時生活清貧,但媽媽依然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畫畫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愛好。
南溪跟著,也學了一些皮毛。
那天看他在辦公桌上處理公務,陽光打在臉上的一幕格外心動。
所以她想也沒想,立馬衝出去買了畫畫用的工具。
整整兩天,她終於快畫完了。
畫完最後一筆,南溪滿意的點了點頭。
伸了伸懶腰,她剛要轉身,陸見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畫的是我嗎?」
南溪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身後有人。
連帶著手裡的畫筆一揮。
看向陸見深,她剛要回答。
當發現他臉上染上的顏色時,立馬笑出了聲。
嬌俏的小臉上,笑容明媚動人。
見她笑得動人,陸見深抓住她的手,威脅般的開口。
「笑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嗯?」
看著他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南溪又忍不住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格外帥。」
陸見深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什麼時候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了?
「騙我,嗯?」挑了挑眉,他看向南溪。
南溪立馬笑著搖頭:「沒有沒有,你今天真的很帥,連最美的花兒都比不上你。」
可不是,他現在臉上簡直五顏六色的。
這下,陸見深有點相信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然而當那隻手垂下來,看到上面五顏六色的顏料時,那張英俊的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故意板著臉,看下南溪:「這就是你說的比花兒還美,嗯,五顏六色,確實,我也覺得很美。」
「不過我覺得……」
陸見深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南溪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他手向前一伸,輕輕一抹。
瞬間,那些五顏六色的顏色,就都到了南溪臉上。
「喂,你好討厭!」南溪嗔笑著看向他。
「這才算絕配,而且,夫唱婦隨。」
兩人鬧了一會兒,陸見深從身後擁住南溪,一起看向外面的窗戶。
馬上就要離開了。
這可能是她和他擁有的最後時光。
南溪甚至連話都不想說,只想像現在這樣,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裡。
聞著他的味道,
聽著他的心跳,
感受他的氣息。
如此,她便已經知足。
不記得兩人站了多久,突然,南溪看向窗外。
有些興奮的開口:「哇,陸見深,你看,下雪了。」
而且雪下得很大,紛紛揚揚的。
晚上,陸見深下班時,外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坐上車,南溪主動看向陸見深:「今天我們去吃火鍋,好嗎?」
「好。」
陸見深定了一個包房。
到了地方,南溪看著火鍋里冒出的騰騰熱氣,又看了看窗外的白雪。
這一冷一熱的極致對比,竟讓她感覺有些不真實。
就像眼前的男人一樣。
可這次,她不想傷情,也不想把最後的寶貴時間留著嘆息和感傷。
這最後的幾個小時,她想好好的抓住,牢牢的抓住。
至少日後想起,不會太遺憾。
吃完火鍋,南溪想到這裡好像離家不遠。
於是提議:「見深,我們走著回去,好嗎?」
「我是可以,但是怕你冷著,也怕你累著。」
「沒事兒的。」南溪立馬指了指自己身上從頭到腳的羽絨服。
「我今天穿得厚,很暖和。而且孕婦身上的溫度比一般人的溫度要高,我不冷。」
「那若是累著了,怎麼辦?」
南溪立馬笑著答:「那你背我呀!」
陸見深點頭寵溺的看著她,然後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兩人從火鍋店出去時,積雪又厚了好幾層。
雙腳踩在地上,吱呀吱呀響。
這種踩著積雪的聲音,南溪竟然莫名的覺得十分好聽。
天上的雪,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大越下越大,飄飄灑灑。
兩人牽著手,走在厚厚的雪地上。
身後,是他們留下的一串一串腳印。
雪灑在兩人的頭上,肩上,衣服上。
還有些掉在頸子裡,冰冰涼涼的。
南溪看著陸見深落了雪的頭髮,忽然想到一句很美很美的詩。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忽然眼眶就熱了,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身邊的男人。
滴滴的聲音,嬌軟的開口:「老公,我累了,你背我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