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經晚了。
聽見方清蓮的呼喊聲,陸見深剛要轉身,那根長棍子已經用力的打在了陸見深的後背上。
一棍下去。
陸見深一個踉蹌,幾乎直接半跪在地。
但,仍然強撐著。
他一身傲骨,凌然的站在這天地之間,沒有絲毫屈服。
但,就是這片刻的停頓給了對面機會。
很快,第二根棍子……
陸見深還在強撐著,他咬著唇,努力的挺直身體,生生受著,眉頭幾乎皺成了溝壑,也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
「見深……」方清蓮坐在輪椅上,撕心裂肺的喊著。
她流著淚,痛哭著大喊:「見深,你怎麼樣?」
「求求你們,不要,不要啊!」
「放了他,我求求你們放了他。」
但,陸見深卻挺直了腰身,眼神的堅定的看向方清蓮:「不要求饒。」
突然,又是一棍子狠狠的落下。
陸見深體力不支,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見深……」方清蓮簡直哭得不能自己。
「不要打了,我求求你們,不要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方清蓮苦苦的哀求著。
龐海勾起她的下巴:「現在知道心疼了,剛剛不是寧死不從嗎?」
見陸見深倒了下去,方清蓮一個激動,踉蹌著直接從輪椅上跌落了下去。
她一邊爬,一邊喊:「見深,醒醒,快醒醒。」
「求求你,我求求你,撐住,一定要撐住。」
「見深。」
龐海在一邊冷笑:「還真是一對深情的鴛鴦,嘖嘖,連我都感動了呢!」
夜晚的風,冷極了,方清蓮全身都在顫抖。
但,仍然咬著牙爬到了陸見深身邊。
終於,她的手抓到了陸見深的手,立馬一個用力,匍匐著爬向了他。
「見深,醒醒,求求你醒醒。」方清蓮在旁邊一邊哭一邊喊。
過了一會,陸見深終於睜開了眼。
只是,他太累了,身上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就連睜著眼,也已經虛軟到了極致。
方清蓮抓著他的手,哭得悲切而傷心:「見深,你挺住,我們不會有事的。」
「清蓮,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沒有求過你,但是現在我想求你一件事。」陸見深虛軟的說道。
「好,你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堅持住。」
「如果……如果你能活下來……」陸見深扯下胸口的項鍊,混著血液,鄭重的放到了方清蓮的手上,吃力的說:「這個項鍊,幫我交給溪溪。」
「告訴她,我愛她,可是對不起,不能陪她一起到老了。」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履行諾言,好好守護她,給她幸福。」
支撐著說完,陸見深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
他的手,也垂了下去。
「見深,陸見深……」方清蓮大聲的喊著。
「只有這些嗎?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陸見深,你醒醒,你不要不理我。」
或許是這些哭喊起了作用,陸見深再次強撐著睜開了雙眼,虛弱的看向方清蓮:「不要忘記了,這些話,一定,一定要幫我帶給她。」
「我不想讓她難過。」
方清蓮哭的更傷心了,她抓著陸見深的手:「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是對她說的話。
只對她一個人說的那些話。
為什麼?
憑什麼他所有的話都是給南溪的?
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的眼裡,他的心裡難道真的就只有那一個女人嗎?
見深,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
你何其殘忍,這樣的生死大戰,明明是我陪著你,是我和你並肩作戰的,為什麼你只想到南溪,為什麼?
捏緊了拳頭,方清蓮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忽然,她伸手,溫柔的撫摸著陸見深的眉毛,出口聲音更是溫柔似水:「見深,我說過,我會救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只要能讓你活著,不管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話落,方清蓮看向龐海:「我答應你們的條件,只要你們能放了我們。」
「清蓮……」陸見深冷聲呵斥著:「別做傻事,回來。」
「給我回來。」
「見深,為了你,我願意。」
說完,方清蓮自己推著輪椅上了龐海的車。
她的背影,那般堅定和決絕。
不管陸見深怎麼喊,怎麼叫,她始終沒有回頭,毅然決然的往前進著。
然而,到了車裡,方清蓮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她驟然抬起頭,一雙眸子憤恨的盯向龐海,出口的聲音更是咬牙切齒:「我只是讓你們稍微嚇唬一下,演一場戲就行了,你還真是盡職盡責,這麼大的手筆。」
「龐海,我警告你,要是他真有什麼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挨了幾個棍子而已,一點皮肉傷,能出什麼大事。再說了,是你讓我們演的像一點的,不這樣能騙過他?」
「你最好祈禱他不會有事,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趕緊的,放幾個悽厲點兒的聲音出來,你不會真讓我在車裡喊吧?」方清蓮冷眼望向龐海。
龐海會意後,立馬讓手下人去打點了一下。
夜,更深了。
驟然,一聲悽慘的叫聲劃開了整個長夜的寂靜。
聽著那叫聲,陸見深睜大了眼睛,他雙眸猩紅,拳頭緊握,痛苦的嘶鳴著。
可是,沒有用。
他想站起來,可情況根本不允許。
他的身體,只能頹敗的躺在地上,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
這個夜晚,漫長又煎熬。
特別特別黑。
也特別特別冷。
直到,天亮了。
太陽從地平線漸漸的升了起來,有了一絲光亮,不遠處,傳來警車的鳴笛聲。
那群人,迅速做鳥獸般散去。
方清蓮看到警車時,什麼也顧不上,立馬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爬過去。
同時手忙腳亂的抱起陸見深,高興的喊:「見深,有救了,謝天謝地,我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