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衛浩浩蕩蕩,護著陳言一路往陳府而回。
沿途無數人目睹這奇景,無不驚奇,紛紛圍觀指點。
「差不多得了,趕緊讓大伙兒散了吧。」陳言坐在車上,掀簾瞧見,皺了皺眉。
方才嚇唬程新元是挺爽,也省得這廝找他的事,可陳言一向奉行低調之道,帶著這麼多「隨從」逛街實在是不習慣。
回頭被人奏個假公濟私,他還得設法跟唐韻解釋,豈不麻煩?
「這怎麼行,這是大伙兒的心意!」馬車旁,鄭妍斷然拒絕。
「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本官可是你上官,讓你把人散了就散了!」陳言板著臉道,「不然回頭被人參本官一本,說我以權謀私,豈不糟糕?」
「這與大人有何關係?只是本參軍帶人巡街罷了,便是皇上問起來,我也是這說法。」鄭妍沒乖乖聽話的意思,昂首說道。
陳言簡直無語。
誰沒事帶上千人巡街啊!
他正想再說話,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隊伍停了下來。
「何事停下!」賴進忠喝道。
「稟大人,前面有人攔路。」一名京兆衛勒轉馬頭,奔過來稟報。
「京城的刁民是越來越大膽了,見我京兆衛這麼多人,居然還敢攔路鬧事?!」賴進忠臉色一沉,「來了多少人?」
「大人,就一人。」那京兆衛回稟道。
「一人?」賴進忠呆了一呆。
「一個人就敢攔路,本官只道世上只有本官一人有如此大的膽子,想不到居然還有別人?」陳言也頗為詫異。
一般百姓,見著京兆衛跟耗子見著貓似的,避之唯恐不及。能夠見著京兆衛還主動相攔,而且還是攔上千名京兆衛的路的,還真是罕見。
「讓我去會會他!」賴進忠有心表現,一拍馬,向著隊伍前頭奔去。
不多時,他又拍著馬屁股奔了回來。
「賴大人不是去會會他嗎?怎麼回來得這麼快?」陳言驚奇地道。
「咳,這個人,下官不怎麼應付得來。」賴進忠神情有些古怪。
「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能讓你怕成這樣?」陳言這下是真有點好奇了。
「呃,下官不是怕他,是……是這女子不太一樣。」賴進忠說著,眼神古怪地看了鄭妍一眼。
「還是個女的?」陳言不禁樂了,「賴進忠啊賴進忠,你可真是越活越回頭了!堂堂京兆府少尹,竟然怕一女子怕成這德性!也罷!讓本官去會會她!」
「等等,莫非是……」鄭妍卻是神情一動,想要攔阻。
「等什麼等,本官還要回家休息,哪有那閒功夫在這跟她耗?彪子,前進!」陳言一聲呼喝。
「是,大人!」張大彪虎吼一聲,一扯馬韁,向前而去。
前面的京兆衛連忙左右閃開,為馬車讓出路來。
鄭妍無奈,只得拍馬跟上。
不片刻,馬車已經到了隊伍前頭,只見前面一個約四十出頭的婦人,一身淡雅素衫,立於隊伍之前。
馬車在她跟前停下,陳言掀簾而出,高立於車轅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喝道:「兀那婦人!為何攔本官去路,還不速速讓開!」
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對方,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她身前,頓時動容。
她雖然韶華已去,但仍頗有些姿色,看得出年輕時必是個美人。
而且她雖是孤身站在那裡,但有如不畏強風暴雨的勁竹,絲毫沒有因為面前有上千京兆衛而露出半點怯色,反而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質,予人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只是所有這些在陳言面前都很難不被忽視掉,皆因她身前雄偉之處,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去注意。
陳言也算見過不少飽滿得驚人的女子,其中最驚人的,就是鄭妍。
這種純天然無加工的天賦,可遇而不可求,似她那般的尺寸,他還真沒見過第二個。
可眼前這婦人,那裡竟似比鄭妍的還要雄偉一兩分!
那婦人淡淡地道:「小婦人寧縣鄭氏,請大人主持公道。」
陳言心不在焉地道:「什麼冤屈這麼大,啊不對,這麼深,讓你竟敢攔本官的路喊冤?」
那婦人說道:「小婦人的女兒,被強人拐騙,不肯隨小婦人回去,請大人替為民婦申冤。」
陳言終於把目光從她那裂衣欲出的所在移起,看向她的臉:「你女兒?咦?等等,你怎麼長得這麼眼熟……」
那婦人平靜地道:「小婦人雖然從未與大人蒙面,但我女兒大人卻頗為熟悉,便是您身邊這位參軍大人。」
陳言一呆,轉頭一看,只見鄭妍面色難看之極,緊緊咬著唇。
「這是你娘?!」陳言吃驚地道。這麼一說,他才明白過來,不是對那婦人眼熟,而是因那婦人和鄭妍確實有五六分相似,就像個中年版的鄭妍一樣。
鄭妍猛地翻身下馬,跑到那婦人跟前,氣道:「娘!你幹什麼!你到衙門鬧還不夠,還要當著滿大街的人丟我的臉麼!」
那婦人鄭氏輕輕一嘆:「丫頭,娘說過,無論如何,都要帶你回去。你既不聽娘的話,娘只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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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陳言一臉懵逼。
他終於明白為何京兆衛不敢趕她,賴進忠嚷著來會會結果灰溜溜地逃了。
眼前這婦人,真是鄭妍她娘親!
誰敢動鄭妍她娘,這不找死嗎?
當初陳言遇上鄭妍時,只大略聽她說過是跟家裡鬧翻,但細問時她又不肯說清楚。陳言倒也沒有追究,不過她家裡人確實一個也不認識。
想不到如今竟然是在這種情形下與鄭妍她娘見面,而且看這架勢,似乎這娘兒倆在鬧矛盾。
「我沒做成將軍,絕不回去!」鄭妍轉過頭,一跺腳,氣呼呼地道。
「說什麼瘋話!我鄭家世代書香門第,厭武而從文,你又是女子,說什麼做將軍的胡話,是真想把你娘氣死是麼!」鄭氏嗔責道。
不過她這當娘的和女兒顯然性子大不相同,雖然是在責務,神情卻仍是那麼恬靜,不像鄭妍反應那麼大。
陳言瞧出端倪來,連忙從車上滾了下來,小跑著到了那婦人跟前,點頭哈腰地道:「原來是阿姨,啊不對,鄭夫人。陳言有失遠迎,還請鄭夫人恕罪。」
鄭氏看向他,道:「大人,這些禮數不必在心,民婦的冤屈,還請大人相助。」
陳言一呆:「什麼冤屈……噢,你是說有強人拐騙你女兒,沒問題,告訴我是誰這麼大膽,看我不親自替夫人您把他給抓起來鞭他三天三夜!」
鄭氏盯著他:「這個人,就是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