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管得了那個嗎!」王知餘氣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擔心這種事,真是婦人之見!」
「我本來就是婦道人家嘛!」王妻咕噥道,不過知道丈夫說得有理。
一個不好,這次可能就是家破人亡的結局,想到如今的榮華富貴可能隨時會失去,她心裡的內疚一下變成了擔憂。
唉,希望鸝兒機靈些,別壞了事。
不過應該不會。
男人嘛,不是財就是色。
現在財也給奉上了,色也在眼前,陳言又是個熱血方剛的年輕男子,哪能不上道?
「夫人也不必擔心,陳言此子前途無量,別看現在官位才從四品,可等糧災之事結束,可就不是了。」王知余轉頭安慰道,「若能攀得上他,回頭鸝兒自是能保榮華,我說不定也能再進一步。」
把女兒獻出去,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不只是為了這次的自保,也為未來。
他做京兆尹已經多年,一直沒有機會升遷,若是能和陳言打好關係,未來後者只要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說不定他的仕途還能再升一升!
至於銀子嘛,只要能保住官位甚至再進一步,還愁回不來?
「我也曾聽說這位陳大人備受皇上寵信,」王妻精神一振,「能嫁他為妻,倒不失為一樁美事。」
「呃……」王知余忽然神情古怪起來。
「怎麼了?」王妻心細,問道。
「為妻,怕是指望不上了。」王知余吞吞吐吐地道。
「這是為何?」王妻錯愕道。
「咳,我聽說,這位陳大人好像和英武伯有些關係。」王知餘干咳一聲,說道。
「什麼!那鸝兒怎爭得過她!」王妻氣道,「我們家鸝兒這麼出色的人兒,你知道做不了大房還把她送出去?你是不是她親爹?」
「這不是事急從權嘛……」王知余無奈地道。
「你!」王妻一想也是,蹙眉道,「算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委屈鸝兒做二房了。」
「這個……」王知余表情又古怪起來。
「你又怎麼了?」王妻嗔道。
「二房只怕也……」王知余尷尬地道,「這位陳大人和玉公主,好像也有些道不清的關係。」
王妻驚呆了,下意識看了看書房。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能得英武伯和皇室公主的青睞?!
時間一點點過去。
王知余原本還擔心女兒被趕出來,但時間一長,就漸漸放下心來。
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知道美色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
王妻也想開了,女兒縱然做不了大房和二房,能給公主與英武伯做三妹,也不算什麼壞事。家裡勢大,女兒只要能服侍好丈夫,自然也能多沾點光。而且有了這靠山,自家夫君也可多借點力。
正胡思亂想時,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陳言春風滿面地抱著那個錦盒走了出來,見到院門外的夫妻二人,奇道:「王大人,夫人,二位怎麼在這?」
兩口子有些窘迫,王知余反應快,連忙道:「我正和拙荊商議一會兒的主菜,對了,陳大人你這是?」
陳言呵呵笑道:「下官想起還有皇上吩咐的要務,就不多逗留了,先行告辭。」
王知余吃驚地道:「陳大人走這麼急,莫不是我家那個蠢丫頭慢待了你?」
陳言大搖腦袋:「沒有的事!令千金身為女子,還如此博學,真是令人佩服。對了,下官方才想了想,大人雖然身為益王的下屬,但一向忠君愛國,想來絕不可能做其黨羽,料想皇上也知道大人的忠心,請大人不必再擔心。」
王知余大喜道:「如此多謝陳大人了!我送大人離開!」
兩口子趕緊親自送陳言出門,看著他坐上馬車離開後,這才長鬆一口氣。
「對了,鸝兒呢?」王夫人突然記起女兒來。
夫妻二人連忙回到書房,進去一看,只見那華貴少女鸝兒正對著牆,喃喃地自語。
「女兒!」王知余喚了一聲。
鸝兒如夢方醒,轉過身來,眉眼間透出笑意。
「父親!方才陳大人說您不會有事的!」她興奮地道。
「呵呵呵,乖女兒,看來陳大人對你挺滿意。」王知余也笑道。
王妻也是精神大振,女兒這門親事看樣子是定好了。
鸝兒頰上一紅,有些羞澀地道:「陳大人說,女子之中,鸝兒算是鳳毛麟角呢。」
王知余呵呵笑道:「能得他如此稱讚,我兒真是福分不淺,未來嫁入他陳家,必有一番造化。」
鸝兒一愣,疑惑地道:「嫁入陳大人家?父親何有此言?」
王妻輕輕拍了她一下:「傻女兒,你和陳大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難道將來還能嫁予別家男子?」
鸝兒臉蛋大紅,嗔道:「娘!您在說什麼呢!」
王妻輕責道:「在娘的面前還遮遮掩掩做什麼?日後你要入了別人家門,不比在家裡,可要小心侍候夫君和大房、二房。」
鸝兒更是一臉懵逼:「什麼大房二房,什麼肌膚之親,您把女兒說糊塗了!」
兩口子對視一眼。
這丫頭莫非連「肌膚之親」四個字什麼意思都不明白?
「女兒,所謂肌膚之親便是指男子和女子有了床第琴瑟合鳴之事,懂嗎?」王妻試著解釋了一下。
少女搖了搖頭。
「這你還不懂?」王知余皺起了眉,看來還得說得再直接一些,「就是說,陳大人將你……」
「父親!這意思女兒明白!」鸝兒窘迫地打斷他的話,「女兒不懂的是,你們為何要說女兒與陳大人有了肌膚之親?」
「難道沒有?」王妻詫異道。
「陳大人乃是真正的謙謙君子,豈是那種人?」鸝兒羞嗔道。
想到方才的事,她不禁有些慚愧。
她並不蠢,自然知道父母讓自己服侍陳言的意思。
所以方才偎入陳言懷中,原本是因為她自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著手,想著他是男子,只要自己有了表示,他自然會主動。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把她給推開了!
那一刻她真是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
但陳言卻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改談起牆上的字畫來,才讓她稍解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