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黃良閣入內,拜倒在地:「臣,黃良閣,惶恐參奏!」
唐韻心生不悅,道:「又是參奏?朕怎麼覺得黃相總愛參奏他人?」
黃良閣惶然道:「皇上恕罪,老臣此次確實是有緊急之事參奏,絕非虛言!」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而且事關重大,請皇上明鑑!」
唐韻沒好氣地道:「行了!那就趕緊說,朕尚有急事。」
黃良閣抬起頭,臉色難看之極,道:「臣方才收到消息,益王殿下意圖謀反,如今王府軍已經從益揚出發,將至京城!」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無論是鳳翎衛還是唐韻,均愣住了。
黃良閣見皇上這神情,怕她不能相信,再道:「臣已向兵部確認過,王府軍的調動並沒有上報兵部。不報而動,益王殿下必有所圖!」
唐韻終於回過神來,神情古怪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益王的王府軍有了動作的?」
這件事她也才知道不久,黃良閣又不管軍務,更不可能對益王的王府軍進行監控,怎會知道王府軍已經往京城而來?
黃良閣見她沒有開口責罵,心中稍松,道:「稟皇上,是有人向老臣報信,臣才知道此事。」
唐韻追問道:「誰報的信?」
黃良閣搖頭道:「這,老臣不知。天明之前,有人往老臣的府中扔了一封書信,上面寫明了相關之事,並說若老臣不信,可派人前往確認。署名只寫著『忠君之士』四字,並無姓名。」
唐韻秀眉深蹙。
不對勁!
黃良閣自己肯定不可能再調查益王和公孫城,他這番話有其可信之處。
可無論公孫城和益王是否一夥的,這件事此前他們都極為謹慎,沒有露出破綻,怎會被人識破,還特意告訴了黃良閣?
現在知道這事的,該只有她和陳言一方才是。
黎蕊忍不住問道:「黃大人,莫非您已經派人前去確認了王府軍的事?」
黃良閣嘆道:「老臣本自不信,但對方信中寫得條理清晰,老臣想著確認一番也無妨,便派了人,往其路線一探。豈料……豈料竟真的看到益王軍正趕往京城!」
唐韻心疑難解,問道:「告密之信何在?」
黃良閣自懷中摸出一個信封,雙手呈上。
黎蕊接了過來,打開後,遞給唐韻。
後者將內容默讀了兩遍,一切均如黃良閣所說,署名確實只是「忠君之士」四字。
難道她和陳言在全力暗查時,竟然暗也有這麼一個神秘人,在秘密調查益王?
「夏官尚書謝大人,秋官尚書范大人,求見皇上!」外面忽然傳來一名鳳翎衛的稟報聲。
「他二人又有什麼事?」唐韻微愕。
「二位大人說,有緊急之事稟報,求皇上務必見一見。」外面的鳳翎衛稟道。
「叫他們進來罷!」唐韻心中浮起一抹不妥當的感覺,吩咐一聲。
怎麼這麼巧,突然幾個朝中重臣都來了,難道這倆也是……
不片刻,謝乾和范明德二人進入,見黃良閣在這,兩人同時一愣。
但隨即趕緊向唐韻跪拜行禮,范明德高聲道:「臣和謝大人有事參奏!」
唐韻眸中異色更盛,道:「說!」
范明德抬頭看了看黃良閣,遲疑道:「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可否讓黃大人先避一避?」
黃良閣眉頭微皺。
唐韻卻冷冷道:「讓朕先猜一猜,你二人要參奏之事,莫非也和益王有關?」
這話一出,兩人同時一震,范明德吃驚地道:「也?難道黃大人來此,也是為了參奏益王謀反之事?」
這話一出,唐韻芳心一沉。
果然!
方才那股不對勁的感覺,越發濃烈起來。
「兩位大人難道也是聽說了益王的王府軍私自調動之事?」黃良閣震驚道。
謝、范二人對了個眼神,難掩心中的震驚。
不多時,二人將一切說明,果然和黃良閣一樣,收到了密信,然後派人去確認了益王軍的動向,這才趕來見唐韻。
唐韻看著三人,暗感此事有鬼。
這絕非巧合!
之前聽黃良閣參奏時,她還想過暫時壓下,畢竟陳言說過,要先確認益王為何調動王府軍。
可如今有足足三位朝中重臣知道,那就很難壓下了!
「啟稟皇上,天官尚書於大人求見!」外面忽然又傳來鳳翎衛的聲音。
眾人面面相覷。
莫非……
京城東區,地近城牆之處,是一片人煙稀疏之地。
馬車穿過一條暗巷,後面已經再不見任何人影。
衛菡有些驚疑不定地坐在車上,看著對面的公孫城。
「這樣一來,該沒人能跟蹤咱們了。」公孫城歉然道,「郡主莫怪,臨近舉事之時,不得不小心謹慎。」
「謹慎一些也是好的。」衛菡表面上沒有露出異樣之色,這些日子苦練演技,表情控制已經相當到位。
但她確實沒想到,公孫城有這麼一招。
離開英武伯府後,公孫城就帶著她繞了無數時候,穿行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還經過了各處熱鬧市集。
甚至中途還在人群掩護下換了四次馬車,然後才到了這裡。
她已經完全看不到後面暗中跟隨保護的親衛的暗號,基本可肯定他們全跟丟了。
公孫城這番操作,明里是甩掉可能存在的跟蹤者,實則甩掉了她的護衛,現在她等於孤身一人。
不過面對公孫城,她倒不懼,對方不是練武之人,動起手來,她綁上一隻手也能穩穩收拾他,因此也不急著動手。
駕車的車夫方才幾次問公孫城朝哪裡走,公孫城都是現指路途,看樣子不太像是對方的人,倒是像是不知情者,被公孫城臨時雇來使用。
「停!」
公孫城忽然喝道。
車夫趕緊停下車。
公孫城帶著衛菡下了車,賞了車夫一兩銀子,後者千恩萬謝地去了。
「從這裡開始得步行過去。」公孫城指著左側一條幽靜的小徑道。
「有多遠?」衛菡看了一眼,問道。那小徑兩側都是竹子,將小徑襯得無比幽暗。
「步行一刻鐘左右罷。郡主,請。」公孫城當先,轉身走上那條小徑。
衛菡輕輕按著腰側的佩刀,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只要對方有半點異動,她絕不會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