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彪忽地伸了個懶腰,睜開雙眼。
「張郎,你醒啦。餓不餓?妾身去叫夥計送飯菜來。」意夫人嬌滴滴地道。
「不必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安置你。」張大彪露出思索的神情,「這些年大人也給了我不少銀子,既然我要和你好好生活,那也該買一棟自己的房子了。」
「可京城的房子好貴的,你真買得起麼?」意夫人詫異地問道。
京城一個護院一年的薪銀,也不過十幾兩銀子到三十幾兩之間。
但在京城買房子,最便宜的小院,怕是也得幾百兩!
看張大彪的年紀,要積下這麼多銀子,不太可能。
「誰說要在京城買了?」張大彪錯愕道,「我是說,咱們一起回我雍州的老家,在那裡買房子。那兒房子便宜,就算沒合適的,也能自己修一個……」
「什麼!雍州?!」意夫人瞬間石化!
雍州,大周北境邊疆,可說在大周的地域鏈上都是末端的存在,去那喝西北風?
而且更要命的是,張大彪不再跟著陳言,那她還怎麼探聽陳言的消息?
「我已經想過了,我干點力氣活兒沒問題,你就織點布啥的,補貼家用。」
「雍州那邊物價也便宜,我還有些積蓄,生計方面無憂。」
「將來咱們多生幾個崽,男娃我教他練武,女娃你教她女紅。」
「日後咱倆終老,也多點送終的子孫。」
意夫人聽著他有條有理的未來規劃,整顆心都涼到了底。
莫說她是帶著任務來的,就算沒任務,她也受不了那種生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過慣了好日子,想讓她再回歸窮苦,絕計不能!
「咱們也不一定非要走不可啊。」意夫人勉強道,「你繼續跟著陳大人不好麼?賺得也多啊。」
「再怎麼賺,也賺不到在京城買房的錢,難不成一輩子租房?」張大彪哂道。
「那,那住陳府不行麼?就算住得簡陋些,也成啊。」意夫人繼續努力。
「你想瞎了心吧?你是寧王爺那來的人,陳大人可能讓你住那?」張大彪沒好氣地道,「而且因為我決定接納你,大人也已經給我發了筆遣散銀,讓我離開了。」
「什麼!」意夫人驚得一下坐了起來,「憑什麼我曾經是寧王爺的人,他就把你趕走了?我現在已經不是……」
「寧王爺想害陳大人,陳大人疑心重,是不可能相信你的話的。」張大彪直接打斷她的話,「想讓他信任你,必須得拿出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和寧王爺確實已經沒關係了。」
意夫人方寸大亂,蹙眉不語。
良久,她才道:「要是我真能拿出證據來呢?」
張大彪也愕然坐起身:「啥證據?」
意夫人一咬牙,道:「你容我回趟寧王府,證據在那裡。」
事情到了這一步,唯有回去找王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
她心中有些初步的想法,但肯不肯,還是得讓寧王爺來決定。
張大彪將信將疑地道:「回去可以,但你既然已經成了我的女人,就絕對不能再讓別的男人碰!我這個人心眼小,你要敢跟別的男人勾搭,我寧可把你殺了!」
意夫人打了個寒戰,強笑道:「這怎麼可能,我可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張大彪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行,我信你了!」
天蒙蒙亮時,張大彪回到陳府,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陳言聽完,輕吁一口氣:「果然如本官所料,她必是被寧王派來臥底的,才會如此害怕你離開我身邊。」
這種臥底計策,在大周人看來或許是條妙計。
但對於看了無數臥底片的陳言來說,純純的小兒科。
不出意外,寧王是想利用意夫人來探他的消息,甚至有些對付他的手段也可借她來完成。
只是寧王想不到,棋子,是可以雙向利用的。
張大彪問道:「那接下來咋辦?」
陳言若無其事地道:「等她的好消息唄。就看寧王為了讓她取得我的信任,願意給出什麼樣的犧牲了,哈哈!」
天色大明之後,元智才終於暈乎乎地醒了過來。
「法師,您醒啦!」旁邊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
「我在哪……」元智揉著發疼的額頭,睜眼看去,只見吟霜正衣衫不整地躺在他旁邊。
「法師昨晚那麼勇猛,怎麼都忘了麼?」吟霜羞道。
元智完全記不起昨晚發生了啥,但看到吟霜春光難掩的凌亂衣衫,他不禁心中怦然一動。
難道昨晚自己喝醉之後,已經和這美人……
他不由一伸手,想去摟她。
吟霜卻紅著臉輕盈地翻身下了床,避過了他的手:「奴婢去打水給法師洗漱。」穿好衣衫,不等他說話,轉身出了屋子。
元智想要起身追她都沒力氣,躺在那緩了半天勁,感覺頭痛稍稍減弱了些。
他支撐著爬了起來,定了會兒神,將自己散落在地上的禪衣撿起來穿好,這才開門而出。
外面是個環境清幽的院子,只聞鳥語花香,不見人影。
元智站了片刻,忽然聽到隱約的人聲傳來。
「務必……不可聲張……他們關係著……絕不能……」
他聽了片刻,心中一動。
這好像是陳言的聲音?
聲音是從幾步外另一間屋子傳來。
元智看看周圍,確認沒人後,這才放輕腳步,慢慢走到那屋子外面,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起來。
「但他們寧死不肯招出幕後之人,卑職也拿他們沒辦法啊。」
「那就再用刑!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可是要再加刑,卑職怕真的弄死他們。」
「問不出東西來,他們活著也沒用處。」
「是,卑職明白了。另外還有一件事……」
外面,元智聽得雙眼圓睜,心跳不爭氣地加速起來。
是陳言和他那個護衛的聲音!
兩人顯然是在商議要事,說不定能聽到些什麼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