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一邊說,一邊露出心痛之色,一副想要把那倒出來的半杯拿回來的神情。
寧王嚇一跳,趕緊一把將杯子拿了起來,坐回自己那桌。
潘易已然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沒想到一句拍馬屁的話,居然讓對方算出一個半杯酒十萬兩銀子!
明知道對方是瞎算的,可聽起來好像居然還有幾分道理。
周圍其他人無不驚愕,同時大感好奇。
這酒真那麼厲害?
要是能嘗一口就好了……
「這是本王的,你們誰也不能喝!」寧王警惕地將杯子護住。
眾人無不尷尬,趕緊低頭看自己杯子。
面前的美人嬌,忽然間,感覺這二百兩一斤的酒也不香了……
陳言深深地看了寧王一眼。
這才重新坐下,叫婢女換了乾淨酒杯,給自己斟了半杯,小口輕呡,好不愜意。
寧王也不再舉杯邀飲,跟著他一起,淺淺輕呡,入口醇香,勁力透喉。
他不由雙眼輕眯,感覺著那股微醺。
「本王前半輩子的酒,真是白喝了,今日方知什麼才是真正的酒!」
「有酒無舞怎行,來人哪!」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行十來名歌舞姬忽地不知從哪裡出來,款步而近,穿過小桌,到了中間圍出的那約二丈方圓的空地上,翩翩起舞起來。
一旁早有歌姬撫琴助興,眾人這才緩了臉色,各自飲酒談笑起來。
甚至有不少王府的幕賓趁著身旁服侍的婢女斟酒夾菜的功夫,在衣著清涼誘惑的她們身上動手動腳,惹來她們陣陣嬌羞扭動,但大多只是半推半就,顯然並不真的抗拒。
不過眾人還是不時會朝陳言瞪一眼,目光中隱含不悅。
陳言哪會理睬他們,瞠然看著中間翩翩起舞的舞姬。
服侍他的婢女已是穿著十分惹火,可跟那些舞姬相比,她這保守度簡直滿格!
眾舞姬不但身上只穿了極薄的輕紗,而且裡面竟連肚兜一類的褻衫都沒穿,一眼望進去,可謂一覽無遺!
所跳的舞蹈更是騷中帶浪,與其說是跳舞,不如說是在那搔首弄姿,各種扭送挺翹,極力將女兒家最誘人的一面展現出來!
一時間,陳言看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青山縣文工團里的劇尺度已經算大的了,妥妥限制級。
跟這一比,簡直成了幼兒節目!
這些王公貴胄,看來平時關起門在家裡玩得比他陳某人野多了!
不過想想也是。
這是個弱肉強食、法制不全的世界。
有錢人是名副其實地可以為所欲為,加上女子幾乎沒有社會地位可言,更是讓這些有錢人在欲望釋放上肆無忌憚,將這些女子當成玩物。
而他畢竟穿越而來,道德觀的下限就算拉得再低,都比這些人高多了。
「大人,您吃呀。」
「大人,奴婢侍候您喝酒。」
「大人您嘗嘗這個。」
服侍他的婢女不斷殷勤勸酒勸食,不時還主動和他肢體交碰。
陳言曉得她肯定是帶著任務來的,寧王必定是吩咐過,今晚要她務必侍候好自己,所以她不敢不聽。
換了平時,他早就不客氣了,但今日心中有事,提不起興致,只是敷衍著吃吃喝喝,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藉機揩油。
眾舞姬跳得一會兒,已是香汗淋漓。
其中一個幕僚趁著一個舞姬靠近自己桌子時,猛地伸手一拉,登時將她身上紗衣扯脫。
「呀!」
那舞姬一聲驚呼,紅著臉慌忙掩著身子,將脫落的紗衣忙不迭地穿回去。
眾幕僚無不色迷迷地哈哈大笑起來。
陳言回過神,目光掃過這些人,撇了撇嘴。
「想不到陳大人還有君子之風,坐懷而不亂。」
一旁,寧王將半杯酒喝了一半,醉意上來了一些,轉頭對陳言呵呵笑道。
「王爺的盛情款待,下官銘感於心。時候也差不多了,下官也該告辭了。」陳言淡淡說道,便要起身。
「且慢!」寧王連忙攔著他,「宴席未半,陳大人何必走這麼早?更何況,本王精心準備的節目,這還沒上呢。」
說著拍了拍手掌。
眾舞姬連忙停下,紛紛散退而去。
「王爺還有什麼節目?」陳言疑惑道。
就在這時,一道娉婷身影,忽然從花園外款款而入。
來者面容上戴著遮臉的輕紗,看不清模樣,身上衣著華麗中不失典雅,和那些舞姬婢女的清涼暴露截然不同,透著一股貴氣。
「玉公主竟也來了!」旁邊一名幕賓錯愕道。
陳言一呆。
公主?
「這是舍妹,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大才女。」
「為向陳大人致歉,本王百般懇求,才終於求得她的同意,為你獻上一曲。」
寧王笑道。
周圍眾人也無不興奮起來。
「想不到今日竟有幸聽到玉公主的仙曲!」
「據說她的曲聲有若天籟,自我入王府以來還未曾聽過呢。」
「別說你了,就連王爺,也很少聽到,不時念叨呢!」
「別說了,還不快向玉公主請安!」
眾人連忙起身,向蓮步輕移而來的玉公主行禮。
陳言不敢怠慢,也按照規矩,起身向她揖禮。
「下官糧事郎中陳言,拜見玉公主。」
玉公主一雙剪水明眸,只是略略在他身上一掃便過,沒有說話,徑直自他身邊走了過去。
陳言清楚感覺到她眸中的不屑,心中暗奇。
他和這位公主頭回見面,對方這眼神是何意思?
「咳,陳大人,請勿見怪。我這妹妹一向如此,不只是對你,對任何男子均是一樣。」寧王壓低了聲音,「有時候脾氣發作起來,連我這個做兄長的也有些怕她。坦白說,她肯答應來奏上一曲,讓本王也相當意外。」
陳言一向對曲子什麼的不感冒,但這時要是真走了,未免有點失禮,只得含含糊糊地應了,坐了回去。
橫豎就是一曲的時間,聽完再走也不遲。
卻見那玉公主走到中間,玉手輕翻,一隻白玉製成的長管從袖中取出。
笛子?
陳言一愕,但隨即見她將其中一頭直直對著自己的臉,立時反應過來。
這不是笛子,而是簫!
想不到這位玉公主要表演的節目,居然是吹,簫!
陳言不免有些心猿意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