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震,下意識抬起雙手,擋住了自己的魚尾紋,驚疑不定地道:「胡言亂語!哀家一個人的面相,豈能影響國運!」
女人天生愛美,尤其是貴胄出身的女子,一生不事生產,依附男子而活,容顏便是最大的本錢,對自己的美麗尤為珍惜。
太后早在數年前,便發覺自己出現了魚尾紋,為此煩惱不已。
即使女兒已經長大成人,自己容顏不改,這原本是太后挺自豪的一件事。可自從出現魚尾紋後,鏡中的自己仿佛憑空老了十來歲!
只是,歲月的利刃,無人能躲,她又能奈它何?
在他人面前,她也只有假裝不在意。
卻沒想到,這事竟然還牽涉到什麼福運甚至國運!
「太后有所不知,尋常人自然無甚影響,但太后乃是國母!」
「天地分陰陽,方能天和地順;國亦分陰陽,方能國泰民安。」
「而一國之內,帝為陽,後為陰,陽主進發,陰主守御。」
「一國失陽,則天運乖舛,失勃勃生機;一國失陰,則厚土不固,根基難穩!」
「說直白些,就好比大樹的成長,陽就是種子,陰就是大地。」
「陰陽協調,種子才能發芽生長,變為參天大樹。」
「若陰氣有損,大地貧瘠,種子還如何發芽?」
陳言天花亂墜一通說,聽得太后瞠目結舌,一時作聲不得。
吹到口乾舌燥時,陳言才端起茶來,潤了潤嗓子。
心裡忽然有點後悔。
前世咋就沒想到去干傳銷呢,他這忽悠能力,高低得干成行業先鋒!
太后半晌才算回過神,蹙眉道:「說了半晌,但你仍沒說清楚,縱然哀家夫妻宮出現裂紋,但先帝已然賓天,又豈會有甚夫妻關係出了岔子?」
陳言一愣。
臥槽!
剛才吹得太天馬行空,路線放太開,忘了開初夫妻宮這檔子事了!
一開始,他其實就是情急下脫口而出,順著字眼來的,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但這會兒不說不行,好在他反應快,眼珠一轉,已有了對策。
「先帝乃是真龍下凡,賓天不過回歸天庭,只不過礙於仙凡有別,不能和太后有所接觸。」
「但他與太后夫妻恩愛,縱然在天庭,也必然時刻留意太后。」
「太后如今,咳,有了魚尾紋,有衰老之相,先帝會否掛心,想來太后心內也有數。」
太后容色不斷變化,輕輕咬唇,沒有作聲。
陳言見她沒有再追著問,暗鬆口氣。
大周上到帝皇下到百姓,就沒有一個不吃這套的。越是有錢有勢的人家,越是信奉這一套,他這一波抓著對方痛點猛擊,果然收到了效果!
好一會兒,太后才喃喃地道:「難怪,哀家近來總覺自己有些老態,莫非真和這有關?」
陳言差點沒笑出來。
這不廢話嗎!
皺紋都出來了,能不顯老?
太后定了定神,冷冷道:「莫要哄騙哀家,你方才看的,可不是哀家的夫妻宮!」
這廝之前那眼睛,盯的地方跟她魚尾之間的關係,大概就只剩都在她身上這一點了。而且先帝生前,也沒少瞧她那些地方,內中是何涵意,哪怕是很少接觸外人的她,也心中清楚。
陳言面不改色地道:「太后誤會了!一個人的運勢乃是流動的,夫妻宮的裂破,影響的是全身,故臣才會從上往下依其勢頭而觀,請太后明鑑!」
太后聽他說得頭頭是道,難免有些拿捏不准。
難道,他在風水之道上真有幾分造詣?
陳言加重了語氣,再道:「請太后想想大周這些年的亂勢,和您的魚尾紋出現的時機是否契合?正因您的福運有損,大周陰勢阻滯,這才有了這些戰亂啊!」
太后嬌軀一震。
的確是!
她還記得,幾年前自己仍沒有魚尾紋,先帝還健在,天下還太平。
可後來她出現了魚尾紋,忽然間先帝就賓了天,燕王就叛了亂!
莫非,天下亂局,真和自己有關係?
她越想越是心亂,忍不住道:「那這是否有破解之法?」
陳言趕緊借喝茶潤喉,壓抑想笑的衝動。
太后這是聽進去了啊!
事實上純屬巧合,尋常百姓皺紋出得早,可能有的二十多歲就有魚尾紋了。但富貴者畢竟保養好煩惱少,要晚一些,三十來歲出現也很正常。
五年前太后估計也就三十多一點,自然那個時候正是青春漸去、魚尾現紋的時候。
只不過湊巧,遇到了世局動盪的時候。
換了他前世,沒幾人會覺得兩者間有聯繫。但大周本來就講究天地陰陽、仙凡鬼魔之道,很難不信。
「那自然是有的。」
「譬如大地貧瘠,只要多加翻耕、澆灌和施肥,便可改善。」
「太后的福運也是同理,只要多管齊下,將魚尾紋的情況減弱,自然便可改變。」
「臣有一物,名為眼霜,可助太后將魚尾紋消除,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需要長期使用,方有效果。」
「同時,只有此物相助還不行,還得輔以按摩、敷面膜等方式,才可加快福運的修補。」
太后聽著他一句句說出,雙眸漸漸亮了起來。
等他說完後,她才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眼霜在哪裡?面膜又是何物?按摩又是何意?」
陳言恭敬地道:「眼霜和面膜,均在臣的舊地青山縣,若要取來,也得一日之後。不過臣可先教太后按摩與水敷之法,可有些效果。對了,按摩是臣老家的說法,即是推拿。」
太后倒是知道推拿,詫異道:「這不是治病的法子麼?」她記得宮中的御醫給人治病時,便用過推拿。
陳言順嘴就來:「不錯,醫玄二道,原本就道理相通,運勢破損就如人的身體生病,只不過傷損的是運勢,同樣也需要治療。」
太后迫不及待地道:「好,那陳郎中快快讓哀家看看,如何按摩和水敷?」
陳言卻猛地跪倒在地,高聲道:「臣須請太后先恕臣冒犯之罪!按摩會有肢體碰觸,太后萬金之體,臣實在是惶恐,不敢貿然觸碰。」
太后也猶豫起來。
就算是御醫給她看病,也多是懸絲診脈,或聽聲辨症,不敢與她有肢體上的接觸。
畢竟她是太后,與先帝以外的男子有所接觸,傳出去難免惹人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