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正是之前跟蹤陳言的那人,方才在遠處聽到了陳言和金則等人的爭論,更聽到什么小樓船上遺失了五千兩銀子,她不禁精神大振。
這條肥魚,果然沒挑錯!
用度奢華浪費,還在船上帶了大量銀子,船主出手大方,這一切都符合目標的特徵。
一開始,她的目標其實是那四艘貨船。
吃水深,速度慢,而且還有不少人押送。
她可斷定,貨船上肯定有重要的貨物!
但後來跟蹤了一兩天,她漸漸發覺不對勁。
前面那艘小樓船,似乎頗有門道。
再加上後來陳言不斷拋出的誘餌,讓她更是斷定,真正值錢的,是那小樓船!
退一步說,哪怕她看錯了,那船本身,至少也值三千兩銀子!
只是沒想到陳言揚言要離開後,竟直接驅船加速,脫離了船隊。
她帶來的人手有限,只能選擇離開的小樓船,或者選擇剩下的四艘貨船。
她沒猶豫,果斷選擇跟上那小樓船。
但很快她就發覺情況不對,小樓船的加速竟像無止境一般,很快就超過了她手上這四艘渡船的速度極限,距離越來越遠!
「萍兒姐,那船到底啥來路,不像渡船也不像貨船,又沒掛官船旗號,怎能那般快法?」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挪到她旁邊,粗聲粗氣地問道。
「剛來的肥魚,底子還沒摸透,但那船能這麼快,絕對值大錢!」豐腴女子眼裡透著光,「別說三千兩,估計那船五千兩都造不出來!」
「那咱們還追不追啊?弟兄們都累得夠嗆。」粗漢猶豫著問道。
「追!怎麼不追!叫大伙兒堅持一下,前面過去就是澄塘湖!」
「那邊水草多,那船快不起來,咱們肯定能追上!」
「而且,我已經派人快馬去通知譚爺,他必會在澄塘湖做好準備,攔住那船!」
「到時候,就是打魚的時候了!」
那萍兒姐惡狠狠地道,原本姣好的面容,也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姐你真厲害,聽你的!哎喲!」粗漢憨厚地笑了笑,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船行顛簸,沒能穩住,突然向前一傾。
他慌亂地伸手一抓,似乎是要抓個地方穩住身體,五短的手指猛地抓向了那萍兒姐豐滿的前襟。
萍兒姐俏臉一沉,身形靈活地向後一撤,那大手頓時抓了個空,一把按在甲板上。
她一抬腳,猛地踩下,正好踩在粗漢手指上。
「啊!痛痛痛!姐你快松腳!」
粗漢頓時鬼哭狼嚎起來,拼命想把手從她腳底拔出來,卻怎也拔不動。
「莽子,跟我玩這花活兒,你手不想要了是吧?姑奶奶也是你碰得的?」
萍兒姐冷冰冰地道。
「我錯了!啊!姐我曉得錯了,再不敢了!」
粗漢慘叫不絕。
萍兒姐這才鬆了腳,嬌喝道:「滾!壞了事,回頭姑奶奶把你剁了扔湖裡餵魚!」
粗漢鬆了口氣,趕緊答應,一邊揉著手指,一邊苦著臉離開。
到了船艙邊上,他才轉頭瞅著那豐腴的背影,低聲嘟囔:「等著瞧!早晚有天老子非跟譚爺要了你不可!呸!」
那邊萍兒姐沒聽到他的嘟囔,但卻心中清楚,這船上覬覦她身子的漢子,可不只莽子一個。
沒辦法,這些以前只知道憑蠻力刀棍搶人的粗莽河盜,那眼裡除了銀子就是女人,見著她自然會動歪心思。
不過,只要她不樂意,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動她半根指頭!
更何況,有譚爺給她撐腰,這些傢伙頂天也就是想吃她點豆腐,可惜他吃不到。
眼下緊要的,還是艘小樓船!
就在這時,她雙眸忽然一亮。
前方遠處,終於看到了那艘小樓船的船影!
追上了!
看來,對方的槳手也累了,只能放慢了速度。
小樓船上,陳言躺在躺椅上,眯著眼望著後面飛快接近的那四艘渡船。
加速這一招,成功將對方所有船隻全引了出來。
現在要做的,就是逐只擊破了!
後方遠處,周氏商會的四艘貨船早就不行了,恢復了正常速度,慢慢逆流而行。
「一群廢物!才追了多遠,就扛不住了?」
「壞了本官的大事,你們全都吃罪不起!」
「趕緊劃!給我追!絕不能讓陳言跑了!」
船上,金則心急如焚,連罵帶吼。
眾鳳翎衛無不聽得心裡有氣,她們可是侍候聖上的,居然被這傢伙斥罵!
不過終究如今的身份是周氏商會的護院,她們也只好忍著。
至於小樓船突然離開之事,眾女也沒得到知會,其實心裡也在納悶。
這幾船貨物的重要性,她們都清楚,按說兩人不可能棄之不顧才對。
「大人,您消消氣,先回艙房歇一會兒吧,回頭要是追上了,他們自然會去叫您。」一旁,曾宏一邊勸一邊使了個眼色。
「歇什麼歇!本官就在這!」金則寒著臉道。
「大人,這……」曾宏見他沒會意,只得低聲道,「大人,下官有話想跟您私下說一說。」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金則仍沒會意,繃著臉說道。
「這……事關陳縣令船上的竊賊,不能讓別人聽見啊!」曾宏實在沒法,只得直說出來。
金則愕然看他片刻,終於反應過來,點頭道:「那就去艙里說吧。」
不多時,兩人進了金則的艙房。
關上門後,曾宏才道:「大人,此事有些奚蹺。陳言說要回青山縣審那兩位大人,可是他去的方向,卻並不是折轉調頭,而繼續往北。」
金則一呆。
的確!
「你的意思是?」他沉吟起來。
「只怕,陳言是已經知道咱們的計劃了。」曾宏重重地道,「什麼偷竊五千兩銀子,都是假的,只怕是他逼著兩位大人簽字劃押,弄了一張假認罪書。」
「為何要弄一張假的?」金則錯愕道。
「認罪書是假,要銀子是真!」
「此人如此奢華,必是貪婪無比。」
「想必是從兩位大人那裡審出了真相,於是借這機會,想向大人索取銀兩!」
「而之所以北上,該是他故意嚇唬大人的手段。」
「下官認為,他必是在前方某處等待咱們。」
「到時候,只要大人肯給出銀兩,自然兩位大人就會被放了,這事也能捱得過去。」
曾宏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