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嘆了口氣。
這話,昨日唐韻剛來時,他便有想過要說出來。
但一旦說出,就不得不面臨對方的追問緣由。
可偏偏益王唐莫可能是幕後黑手的事,不能泄露出去,他若告訴這位周氏商會的東家,難保這妞不會視為大功,直接將消息透露到朝中。
那很可能會激得益王直接發動兵變!
果然,此時對方如他預料一般問出來,他卻仍沒想到該如何回答。
唐韻看著他沉默之態,心中大感驚異。
陳言這傢伙能言善辯,沒理也給你掰扯個歪理出來,現在居然會有無法啟齒的時候?
莫非,此事確實有問題?
「陳大人若要說服我,便需有充足的理由。」唐韻不死心地追著道。
「理由倒是充分,但,本官不能說。」陳言又一次搖頭,下了決心。
無論如何,此事在解決之前,絕不能泄露,只好來一回蠻不講理了!
「那就恕我不能從命了。」唐韻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鬆口。
「周姑娘可能誤會了,我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陳言神情嚴肅起來,「你若不放,本官便派人救他,總而言之,公孫城,你休想抓得到!」
唐韻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雙方合作也不算少了,但陳言會這麼硬梆梆地跟她對著幹,還真是頭一回!
「既然如此,你大可一試。」她淡淡地道。
「你不生氣?」陳言有點意外,原本他以為說出那話後,對方會暴跳如雷。
「你註定成不了的事,我為何要生氣?」
「那裡是雍州,不是在你青山縣,非是你可任意行事的所在。」
「更何況,動手的是衛菡,對她,我有信心。」
唐韻自信地道。
一來,陳言的納撫營雖然實力非凡,但到雍州那麼遙遠的地方,也很難發揮多大作用。
二來,那邊乃是雍州,衛菡的大本營!
有地利之助,陳言休想能辦到,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
陳言哈哈一笑:「哈哈!本官原本還怕你為這生氣,現在看來是多慮了。既然如此,咱們就走著瞧!」
……
武陰城,趙長河府上。
趙長河站在屋檐下,抬頭看看日頭,眉頭越發皺緊。
他令人準備了午膳,只等宋之顯和燕兒回來,一起吃飯,培養一下家人般的氛圍,同時也趁機再用出自己的第二招。
男人嘛,無外乎貪財好色。
好色這一點他已經滿足了宋之顯,接下來就是錢的問題了!
可是時間不斷過去,這時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宴席都備好了,兩人卻還沒回來。
別說燕兒的那些姐妹都是在府中,就算全都在城外,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吧?
就在趙長河等得不耐煩、正準備叫人去喚他們時,兩人終於迴轉。
「之顯啊,怎會去這許久?本官讓人備了宴席,飯菜都有些涼了。」趙長河半笑半責地說道。
「噢,下官不知大人備宴,耽擱了些功夫,恕罪恕罪。」宋之顯連忙賠罪。
「呵呵,入席罷。」趙長河見他態度謙卑,也不再多說,含笑邀他。
「那下官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宋之顯含笑跨步,先進了屋子。
趙長河微微皺眉。
宋之顯居然在他前面先進屋,著實有些不懂禮數。
不過他要拉攏宋之顯,也不想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上多說,便要跟進去,卻見一旁的燕兒神情有些異樣。
「燕兒,還不進去好好侍候著?」趙長河不快道。
這丫頭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職責是什麼?這要緊的時候,得服侍好宋之顯才是。
燕兒抬眸看他,眼眸中卻閃過一抹猶豫之色,好一會兒才低低地道:「大人,有件事,燕兒不知當說不當說。」
趙長河不耐煩地道:「有什麼話不能等到午膳後再說?」
燕兒一咬牙,終究還是說了出來:「是關於方才去探望燕兒那些姐妹的事!宋大人他,他……」
趙長河終於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看了一眼裡面已經自顧入席坐下的宋之顯,才拉著燕兒走到一旁,低聲道:「本官正有些好奇,你等為何等了這許久才回來?」
燕兒眼眶一紅,說道:「鶯兒,被宋大人給……給……」
趙長河經驗何其老到,一聽這話,瞬間反應過來,色變道:「什麼!他怎會……」
鶯兒是他收養的其中一名丫頭,也是長得如花似玉,青春動人,縱然和燕兒相比,也並不遜色多少。
方才,宋之顯和燕兒到了眾丫頭所住的花院,一開始還慈眉善目,將禮物送給眾女。
眾女自然開心,紛紛道謝。
這些首飾一看都不便宜,眾人在院子裡歡天喜地地比對各自拿到的,正嘰嘰喳喳說得熱鬧時,忽然聽到鶯兒房間內,傳出陣陣奇異之聲。
眾女頓時愣住了,隨即聽出那是什麼聲音,無不既羞又驚。
原來不知何時,宋之顯竟然把鶯兒帶進了她房間,行那苟且之事!
燕兒更是大驚,連忙去推門,不料房門竟然反鎖了,無論她如何在外面拍門,裡面的宋之顯也不開門,反而叫她不要多管閒事。
就這樣,宋之顯和鶯兒在屋子裡耽擱了半個時辰之久,等他心滿意足地出來時,只見裡面鶯兒已被他折騰得奄奄一息。
聽她講到這處,趙長河怒道:「你當時怎不回來告訴我!」
燕兒惶恐道:「我本來是打算回來的,可宋大人在裡面說,大人您不會在意的,就算我回來告訴您,你也只會睜隻眼閉隻眼,不會為一個婢女跟他翻臉。」
趙長河怒火燒心,萬萬想不到,宋之顯竟光天化日,公然在他府中做這禽獸之舉!
不用問,鶯兒肯定也不敢反抗。
她們都知道宋之顯是他趙長河要拉攏的人,而且過不了幾天,諭令到了武陰,便會接任府尹大人之職!
若是得罪了他,惹來他的報復,到時候趙長河已卸了任,根本沒法保護她們!
忽然間,趙長河心中閃過何惇的話。
後者說,宋之顯貪得無厭,拉攏他只會惹火燒身。
這一刻,趙長河終於意識到,何惇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一咬牙,沉著臉,回身朝屋內走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可以給,但對方想搶?那就是越界了!
縱然數日後,對方便會接替自己,但至少現在,自己還是隴州府尹,豈能任由對方在自己府中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