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一石零鳥

  唐韻哭笑不得,正要問個究竟,陳言忽然一句臣獻醜了,猛地竄上前,整個人像散架了又重新拼起來的一般,開始各種彆扭古怪又有趣的抖動,扭身送體,十分滑稽。

  唐韻原地懵逼!

  「陳言你在幹什麼?!」

  「臣這叫霹靂舞,是臣家鄉一種廣為流行的舞蹈形式。」

  「啊?這是舞?」

  聽著他的回答,唐韻默默地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難怪他要說一句獻醜,還真是丑!她也欣賞歌舞無數,他這真的是何只一個「丑」字能形容!

  但隨即,另一件事讓她忘了這事。

  原本閉眼沉醉的柏棟,睜眼看了看陳言,眼中竟透出興奮之色,霍然站了起來,跟著陳言瘋狂扭動起來。

  「對對對!就這樣!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們一起,來做運動!」陳言哈哈大笑,連嚷帶唱,帶著柏棟肆意揮灑汗水。

  這之後陳言將法子教給了鳳翎衛,讓唐韻派人如此這般刺激柏棟,到得後來,柏棟聞聲即舞,再不需要任何人誘導。

  而且在這時他無法正常應答,在外人看來,自然如同瘋了一般。

  「臣給那廝服的藥,皇上其實也知道。」陳言咧嘴一笑,「麻沸散,皇上還記得吧?」

  「啊?竟是此藥!」唐韻吃驚地道,「這不是治傷用的麼?」

  「此藥用以麻醉之用,本身並沒有多少治療之效。」陳言解釋道,「若是製成之後予人服用,可令人昏睡。但只要改一改內中幾味原材的量,再讓人服下,便可令人產生幻覺,猶如做夢一般。」

  「做夢?」唐韻若有所思。

  的確,柏棟服用幾日後,神情模樣就有些不太自然,嗜睡而乏力,整個人精氣神消失得一乾二淨,真如在夢中一樣。

  她當然不知道,陳言答得看似知無不言,實則暗藏了一手。

  麻沸散其中主要一味成分是鬧羊花,亦即曼陀羅花。

  此物原本便有致幻的效用,麻沸散便是利用了它這一特性,只不過用量上有所調整,因此通常正常使用下不會有什麼。

  但陳言給柏棟所服用的,卻是加大了這玩意兒的劑量,反覆多次服用後,便讓柏棟成了這般模樣。

  此物的效用,還是他前世在網上看到的,當初麻沸散製作出來後,他一時心癢,將其試著改了改,方有今日的效果。

  原本只是備著,以便不時之需,後來遇上柏棟之事,倒是沒浪費他這一番準備。

  「襄王爺這回失了策,必會大怒。」陳言再道。

  「王叔的計策原本也頗為有用,只是他不知道朕有意讓燕王多活一些時日。」唐韻嘆道,「不過這事讓朕也頗為欣慰,至少證明王叔該是並無什麼反叛之心,確實是在緝逆。」

  陳言差點想把他跟大晉有勾結的事說出來。

  但想了想,他還是吞了下去,改口道:「皇上睿智,自然能盾出,襄王爺其實此計乃是一石二鳥,可惜打了空,成了一石零鳥。」

  唐韻一愣,一句「什麼一石二鳥」差點出口,但剛被陳言誇了一句睿智,又覺得這麼說有些沒面子,唯有含糊地道:「朕自然是看出來了,不過不知道你心中所想,與朕是否一致,說來聽聽。」

  陳言恭敬地道:「襄王這一招明著是為抓捕燕王,暗著是為了臣,不知臣可有說對?」

  唐韻一愣,心說我哪知道你說的對不對,唯有含糊再道:「哦?細細說一說,朕看看你之所想,是否與朕契合。」

  陳言從容道:「明招咱們就不必說了,主要是暗招,襄王爺心中認定臣與燕王有瓜葛,所以故意當著臣的面說出這事。若臣心中有鬼,自然會派人去知會燕王。想來襄王爺必已暗中派了人手監視臣,到時候只要抓著那報信之人,便可治臣一個通逆之罪,皇上,臣這猜測,不知與皇上契合?」

  唐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陳言一呆:「原來如此?怎麼皇上之前其實並沒有……」

  唐韻一驚,知道自己一時失言,露出馬腳,連忙乾咳一聲打斷他的話:「咳,朕是說,你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行了,這事已經料理完畢,你該去辦其它事了。尚德全想必也已在外面等得久了。」

  陳言笑嘻嘻地道:「是,臣告退。」

  看著他離開,唐韻才鬆了口氣。

  好在他沒看出來,不然自己就糗大了!

  陳言出了御書房,心中暗樂。

  這妞沒想到這麼要面子,真以為他沒看出來,她其實根本沒想到襄王另一層用意?

  不過他自然不會沒事去戳破她,畢竟這除了過嘴癮之外再沒好處。

  走了一截,前方一道人影閃了出來,低聲道:「大人請隨老奴來。」

  陳言見是尚德全,連忙跟了上去。

  幾拐之後,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尚德全才停下腳步。

  「大人,消息老奴已經傳給上家了,對方說,一切依大人安排便是。」他含笑道。

  「真的?太好了!」陳言喜道,「定銀呢?」

  「定銀?什麼定銀?」尚德全一愣。

  「等等,清夫人與他做買賣,難不成從不收定銀?」陳言錯愕道。

  「啊?這要什麼定銀?」尚德全有些發懵。

  「開什麼玩笑,本官這可是冒著殺頭之險!他不給定銀,萬一到時候出了事,本官豈不是虧到姥姥家了?」陳言不悅道,「二萬兩銀子,少說他也該拿個三成出來做定銀吧!等等,不會是你主子把這銀子吞了吧?」

  「這,對方確實未曾給過定銀,請大人明鑑。」尚德全嚇一跳,惶恐說道。

  「哼,算了,就當本官虧了。」陳言悻悻地道,「碰面的時間與地點,你可曾妥善告知?」

  「大人請放心,到時候上家自會派人到那裡與大人碰面。對方身著灰衫,袖口繡有雲紋,大人一見便知。」尚德全低聲道,「夫人還等著老奴回話,老奴告退了。」

  黃昏時分,鳳棲樓。

  娥綠花枝招展一站在門外,盈盈一禮,道:「妾身見過張公子,有失遠迎,還請公子恕罪。」

  一匹光鮮的高頭大馬上,一位身著華服錦飾的公子淡淡地道:「不必多禮,凝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