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的小箱子裡，是幾本冊子。
它們是跟官印放在一起的，顯然對錢弘來講十分重要。
拿起冊子，翻看了幾眼，齊雲眸子微亮。
沒想到，錢弘手裡還有這種好東西。
算是意外收穫了。
「這是什麼？」小妾的聲音響起。
「臨泉縣的黑帳，從縣衙上下的官吏到縣內的大族。」齊雲說著，扣上了箱子。
黑帳？
小妾眼神微動，閃過莫名意味。
齊雲手中捏著這帳本，那豈不是握住了臨泉縣從官吏到大族的把柄？
這也意味著，只要今天齊雲能活著走出臨泉縣城，將可以挾持整個臨泉縣的官吏和大族。
齊雲合上箱子，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一來，這箱子裡的東西，不像他說給小妾的那麼簡單。
二來，今夜的事，才剛剛開始，殺縣令只是開胃菜。
劫掠縣城，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錢弘雖然死了，但是縣衛兵還在城內，露出一點破綻，都會將他圍殺致死。
還有要劫掠的大族，各家都有護衛，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圍攻。
且不說這些，在縣衙里，就還有錢弘的百名私衛，都是個頂個的好手。
不解決掉他們，很難借縣令的名義，繼續接下來的計劃。
個人武力終究有限，必須順利把虎頭寨山匪引入城中，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定了定神，齊雲開口吩咐胡碩。
「叫人吧。」
「是。」胡碩不敢怠慢，立即出了暗室。
他知道，今夜的大事，要開始了！
不多時，後堂。
錢弘的私衛頭領被胡碩叫到後堂。
頭領剛進屋就察覺到不對勁。
「血腥味？」
輕咦聲剛出口。
「刷！」
破空聲傳出。
一道寒芒刺破屏風，從頭領下顎沒入，斜著貫穿後腦。
只是片刻的愣神，頭領身子一軟，栽倒。
胡碩接住他，將屍體拖到偏廳。
看著貫穿咽喉與後腦的飛刀，他只覺得咽喉發亮。
大哥這手飛刀，簡直神了……
要了口唾沫，他拔出飛刀還給齊雲。
「繼續。」
「是。」
胡碩出門，繼續傳喚私衛的小頭目。
一個又一個錢弘私衛的小頭目被叫進後堂。
全都被齊雲飛刀逐一擊殺。
不過半個時辰，一連十二個小頭目，全都成了堆在偏廳的屍體。
再次走出屋子的胡碩，整個人已經有些麻了。
齊雲跟殺雞一樣，從始至終，一刀一個，沒有半點波瀾，沒有半點失誤。
但他做不到。
他一個月前，還只是一個縣衛兵營里的縣衛兵，根本沒上過戰場。
手上沾過的人命，也就是李肖一條罷了。
親眼看著齊雲一個又一個人被齊雲宰殺，然後他拖走屍體，他胃裡翻湧，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雖然殺人的是齊雲，但他此時不禁有些心軟了。
堂屋外。
夜風吹過，他一陣恍惚。
這些錢弘的私衛，平日裡對他的欺辱，以及在縣城裡，種種狗仗人勢的惡行湧上心頭，眼神才重新堅定下來。
要幹大事，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何況是這些人渣？
況且已經開始，沒有退路了。
一旦退了，不僅會連累大哥，還會連累小妹……
他強定了定神。
這些王八蛋，平日裡仗著錢弘的淫威，不知逼死了多少人，今天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心裡嘀咕一聲，他繼續按計劃行事。
此時，縣衙里的錢弘私衛，所有的頭目已經全被叫進了後堂。
私衛們沒了頭兒，亂了起來，都是一小堆一小堆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議論。
見到胡碩出來，他們打聽。
「胡頭兒，裡面咋回事？」
「給點消息唄？」
見胡碩沉默，一副例行公事的做派，私衛們不滿。
「胡碩，叫你一聲胡頭兒，是給大人面子，別以為被大人提拔了，你就能騎在我們頭上了，告訴你，我們跟著大人的時候，你妹妹還給李肖舔鞋呢？」
胡碩眼底閃過戾色，緊咬牙關，沒有發作。
不能打亂大哥的計劃。
不過，這些人渣，死的一點不冤！
「大人想擴建私衛，想著再提拔一些頭領。」胡碩按照齊雲交代的說辭，開口回道。
私衛們聞言，都是來了精神。
要是成了頭領，每月領的月錢可是要翻倍的。
這麼一說，他們都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就這樣。
一個又一個錢弘私衛被叫進後堂，但無一例外，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後堂外面，站滿了胡碩手下的縣衛兵。
直到院子裡的私衛只剩下二十幾人，他們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
「什麼味？」
「血腥味啊，你們沒聞到嗎？」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
這時。
後堂之中傳出一聲慘叫。
「砰——」
後堂的門被撞開，一個私衛捂著脖子，踉踉蹌蹌的爬了出來。
鮮血灑了一路，他沒走幾步，就栽倒在地，沒了生息。
飛刀連穿八十多人，有些頓了。
在這個私衛身上出了些偏差，沒能瞬殺。
敞開的屋門裡，是一地的屍體，血腥味撲面而來。
私衛們大驚失色。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後堂中傳來冷喝聲。
「動手！」
「殺！」胡碩率先抽刀，一刀放倒一個私衛。
其他縣衛兵紛紛出刀。
雖然錢弘的私衛比縣衛兵身手要好上不少，但此時人數差距太大了。
更何況，胡碩眾人手中的刀，全都是齊雲提供的百鍊鋼刀，比私衛手中的武器好上不止一個檔次。
錢弘私衛身上的劣質皮甲在百鍊鋼刀下，幾乎起不到防護作用。
再加上倉促之下，私衛都是毫無準備。
而胡碩等人可是一直神經緊繃成弦，時刻準備砍人。
此消彼長，好多私衛還沒等拔出刀，就被砍翻在地。
沒一會，錢弘私衛全都成了屍體。
全程都連大點的動靜，都沒鬧出來。
私衛全都死了，胡碩帶著手下的縣衛兵，緊張的注視著後堂。
雖然一切順利，但是他們可是在縣衙里殺人，殺的還是縣令的私衛。
這在他們潛意識裡，已經跟造反不差啥了。
現在他們需要一個主心骨。
血腥味彌散的後堂。
齊雲踩著血水，走了出來，面不改色。
看到齊雲的剎那，所有縣衛兵都是不禁後背一寒。
他們知道，就是這個人，在後堂，一口氣殺了八十多個錢弘的私衛。
跟在胡碩身邊，參加過清風寨之戰的三十五個縣衛兵，看到齊雲，都是發自本能的肝顫。
在清風寨上，恐怖的回憶，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
所有人都明白，齊雲是他們頭兒的大哥。
正是因為有齊雲在，他們這些日子才過的這麼滋潤，不愁錢花。
看到面色如常的齊雲，他們心裡倒是放鬆了不少，沒那麼緊張了。
只是這主心骨，有是有了……
就是殺人如麻，有點嚇人。
見手下的弟兄都呆愣愣的看著齊雲，各個眼神惶恐，胡碩呵斥一聲。
「叫大哥！」
縣衛兵們渾身一凜，紛紛挺直腰板，齊聲叫道。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