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羽的問題，實在出乎齊雲的預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如果你孩子有習武的天賦，我想收他為徒。」秦羽說道。
與邪教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邪教之亂，鎮壓之日，便是齊雲的死期。
對於齊雲，她很欣賞。
但她不會忤逆秦凡的意思。
收齊雲的孩子為徒，給齊雲留後，算是一種補償。
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能做她的徒弟，齊雲的孩子算是脫了賤籍，一步登天，即便齊雲死了，她這輩子也心安。
「多謝羽統領的美意，只是我現在還沒有孩子……」齊雲聽秦羽這樣說，有心裡也就清楚了，這是想補償他。
「現在沒有，那你抓緊……」秦羽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十月懷胎。
來不及了。
「抓緊什麼？」齊雲裝傻，明知故問。
「沒什麼。」秦羽扭過頭，看向遠處白茫茫的山巒。
「等以後…你有孩子了，我親自看看他有沒有習武天賦。」
「謝大人！」齊雲調整情緒，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架勢。
「嗯。」
秦羽應了聲，沒再說話。
只是站在山崖上，寒風吹動她身上的狐裘，平添幾分蕭瑟。
齊雲看著沉默的秦羽，眼神微動。
這女人的情緒不對勁。
是因為她知道，二皇子打贏青州之戰，會對我滅口，兔死狐悲了？
心軟了？
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身在朝廷，常伴皇室身旁，惻隱之心，最要不得。
不過……
還算是有點良心，雖然不多。
山崖上，沉寂許久。
「你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秦羽突然開口。
「大人謬讚。」
「沒有，我最討厭那種讓人牙酸的客套，更何況是對你。」秦羽緩緩說道，言語間儘是唏噓。
「你不必自謙，我接觸過的世家公子，能人異士，比你聽過的都多。」
「但沒有比你能幹的，大多都是紙上談兵，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說實在的，若是你不是出身微末，而是生在大族，哪怕不是世家豪門，只是個落魄寒門，你也大有作為。」
「大人您這話說的，我可受不起，我就是有些小聰明而已，哪裡能當得起大人如此誇讚。」
齊雲面上露出侷促的笑，但心裡已經冰冷似冬日裡的寒鐵。
這個女人越是這樣，越說明二皇子對他滅口的決心，已經沒有轉圜餘地。
「我最討厭你這種自謙的樣子。」秦羽冷冷說一句。
緊接著，話鋒一轉。
「我今天來，就是看你辦事得力，特意來獎賞你的，本想收你孩子做徒弟的。」
「結果你沒有，我一時想不出怎麼賞你，你自己想一個吧。」
聽這女人的語氣，這簡直就是給自己準備後事的樣子。
這所謂獎賞，類似……你還有什麼此心愿嗎？
不過，這也算是難得的機會。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什麼都可以嗎？」齊雲問道。
「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秦羽面具下的雙眼，寫滿了真誠。
什麼都可以？
齊雲眼神一亮。
不過，也得提這女人能做到的。
略微思索後。
「大人，能否教我一門功夫？」
「什麼功夫？」秦羽蹙眉，「我早說過了，內力法門不可能輕傳。」
大乾對內力法門管控極嚴，沒有朝廷批文私傳內力法門，罪同謀逆。
「大人誤會了，我有自知之明，內力法門珍貴，這我知道，而且就算大人傳了，我資質平平，也不見得能練成。」
齊雲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顯得有些侷促靦腆。
「我聽說……不是有一種功夫，叫橫練嗎？」
「沒有習武天賦，可以練這個，也能遠超尋常拳腳功夫。」
「橫練？」秦羽眉心舒展。
朝廷對橫練這種功夫的管控，遠沒有內力法門嚴。
至少，權限上要放寬很多。
四品以上的武官，可以傳給麾下的士卒。
她有這個權限。
「你想好了，要練橫練功夫？」
「這種功夫很是雞肋，習練過程痛苦不堪，而且需要食補和藥補，想要有所成就，所耗錢財甚巨。」
秦羽說的是實話。
朝廷對橫練這功夫的管控沒有那麼嚴，也沒有在軍隊推廣這功夫。
無他，就兩點。
成本太高，收效甚微。
不說藥補、食補的成本，就說習練過程的痛苦，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如果強行硬練，十個人中可能有七個得死。
剩下三個，還有兩個練到最後，也就卡在明勁巔峰的樣子，根本比不了練出內力的高手。
能把橫練這種功夫，練到可以匹敵內家功夫暗勁十重程度的，一千人都不一定出來一個。
正因如此。
橫練這功基本淪為大世家培養死士的功夫，還是那種最低等的死士。
「那也總比手無縛雞之力要好。」齊雲回道。
要這橫練功夫自然不是他自己練。
他已經有橫練罡煞這門可以超脫橫練極限的奇功了。
要橫練功夫，是給山寨里那些沒有習武天賦的弟兄練的。
他的橫練罡煞雖是橫練，但習練要求極其苛刻，必須要練出內力，才能進行下一步。
而且對內力掌控水平，要求更高。
除了他，別人根本練不了。
雖然尋常的橫練功夫練到極致，也就是與暗勁十重相當的水平，但也足夠了。
畢竟就算練內力法門，又有幾人能真練到化勁呢？
橫練練到能跟暗勁一重匹敵，那就夠本了。
至於成本，他花的起。
能把虎頭禁衛擴展到百人以上，那虎頭寨的戰鬥力又上了一個層次。
他需要的就是讓虎頭禁衛擁有遠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這樣能把他的武器，威力發揮到最大。
比如投擲炸藥包！
秦羽看了齊雲一眼，「那倒也是，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如我說的，這功夫很雞肋，苦不少吃，錢不少花，但收效甚微。」
「無妨。」齊雲笑道。
「山寨上有紙筆嗎？」秦羽沒再多說什麼，直接開口問詢。
「有！」
齊雲帶著秦羽從山道下山，穿過山洞通道，回到那間寬敞的客堂。
筆墨紙硯準備好。
秦羽提筆書寫。
半個時辰。
十幾頁紙便寫滿了。
秦羽不但寫了，還一次性寫了三種。
「我知道的橫練法門，就這三種。」
「暗影步主練速度反應的，黑虎拳主練力量的，鐵布衫主練皮肉防禦的。」
嘴上說著，秦羽眼角藏不住鄙夷之色。
在她眼中，橫練功夫不過是歪門邪道，難有什麼大成就。
速度、力量，只要練出內力，隨時可以暴漲。
至於什麼鐵布衫的，更是言過其實，內力練到化勁，內力外放更好用。
齊雲則是眼底一亮。
秦羽眼中的垃圾功夫，在他看來，簡直就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