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緩緩靠向達布霍港。
為首巨船的規模,顯然讓港口附近的洋人大吃一驚。
陌生的船隊,打著陌生的船旗,看起來似乎正氣勢洶洶的朝這邊駛來。
巨船掀起的波瀾,讓港口內停靠的幾艘小船上下不斷浮動。
港口一時間亂成一亂,洋人們奔走呼喊著。
直到鄭匯等人乘坐的船緩緩靠岸,那些遠遠遙望的洋人才穩定了下來。
緊接著,就見到船上走下一群面貌迥異的人來...
岸邊有洋人喃喃道:「異國人?」
大批士兵開始紛紛下船,逐漸向港口內湧入。
小帥趁亂,從中輕車熟路的私下溜走了。
既然鄭大人有交代要分成明暗兩條線行動,那他自然是最好不要被發現,先走一步。
也正好回家看一看,早做安置。
大景的水軍們,齊齊按著腰間的刀柄,殺氣騰騰的嚴陣以待。
他們早已經歷過無數陌生的國度,這些國家之間風俗不同。
雖然大多數都是友好且愛好和平的。
但有的土人,見陌生人來,不管不問即刻便發起攻擊。
也有的國家,在溝通過程中發生起械鬥。
當下提前做好準備,按兵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鄭匯靜靜的審視著周圍的環境,一下船剛走到陸地上,就踩了一腳的黑泥。
打眼一看,到處都是泥濘不堪,髒兮兮的。
跟小帥描述的一樣。
這樣的環境顯然讓他有些不滿。
不過看到對面不少有掩藏在掩體後的眼中帶著驚恐的洋人,不由得鬆弛了一下表情。
此番一是打通海路,二是建交並宣揚一下大景的地位。
來此不宜太過張揚強勢,再說大景乃文明之國,禮儀之邦,要是總是擺出叼的不行的姿態未免有些自降身份。
強者總是平等待人以示尊重,弱者才張牙舞爪。
賴狗兒跟卡樂咪在一旁陪伴。
不多時,幾百名洋人的騎兵先一步趕到港口。
身後則是一群步卒。
為首的洋人抽出腰間佩劍,護在胸前。
看到卡樂咪在同他們一起,眼睛一亮,嘰里呱啦問了一句。
卡樂咪大聲作答,周圍人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鄭匯偏向賴狗兒,低聲道:「他們說什麼呢?」
這麼長時間的在海上漂流,賴狗兒早已學會了洋人的語言。
他低聲回道:「卡樂咪在介紹情況,並且要求要帶著我們覲見國王陛下。」
鄭匯點點頭,靜觀其變。
洋人騎兵首領交流了兩句,忽然叫來了手下,那手下騎著馬急急跑開。
賴狗兒剛要翻譯,鄭匯一抬手,微笑道:「他定是去衙門裡通風報信了!」
「鄭大哥,你怎麼知道?」
「都是人嘛,到哪不是這套流程,不請示上官,誰還能自己擔責?等等吧。」鄭匯笑呵呵。
不多時,又有洋人跑回來,開始同卡樂咪交涉。
沒成想,卡樂咪竟然面露難色的回過頭,看了鄭匯一眼。
「鄭大人,陛下不想讓你們先過去,請你們先回船休憩,之後再行覲見之禮。」
「現在只有我一人能見他。」
鄭匯抬手道:「無妨,客隨主便。那就讓他先去,我們在此等候。」
....
不多時,戰戰兢兢的卡樂咪被帶入了宮殿之中。
他出身卑微,乾的都是最底層的工作,當初隨船出海貿易,身邊都是盜匪,流氓之徒。
雖然登過景國的大雅之堂,不過畢竟時間日久。
加上對本國君主也有敬重之心,不免有些緊張。
等侍衛將他帶到了一處寢殿內,卡樂咪愣住了。
這屋子裡人不少,其中竟還有他認識的貴族。
赫然就是費卡的亞爾維斯公爵,他乘坐的貿易航船就在他名下。
他身旁之人站著的,看穿著是太福教的大主教,此刻正手捧著經似在做禱告一類的儀式。
而在房中正中間的人,穿著最為奢華,卡樂咪一眼看出便是國王。
他斜躺在長椅上,滿臉的慵懶,一隻胳膊病懨懨的搭在床邊。
垂下的手腕上已經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血液正順著掌心點點滴入椅下的水盆中。
他身邊手邊的理髮師兼醫師拿著剃刀,正躍躍欲試再開一道。
「陛下,邪魔入體!還請大主教繼續誦經,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驅除邪魔,一切全靠陛下的意志了!」
卡樂咪張了張嘴,忍不住想要出聲阻止。
這要換做以前,他還覺得這種治療方法乃是天理,可是去過大景的東郊大學進修過之後。
他只感覺無比傻逼!這不就是殺豬嗎?
國王跟公爵等幾人,同時看向卡樂咪。
卡樂咪心神回正,趕緊問禮。
那國王有氣無力的道:「聽說你跟異鄉人,遠途一道而來?你既是我費卡人,為何會與異邦人湊到一起,他們是什麼來路?」
卡樂咪趕忙作答:「陛下,港口的船隊是從東方而來。這艘船隊代表的是神秘的東方文明,遠東第一強國,大景王朝!」
「至於我,原本是格雷戈里號上的船員,因為海上風暴失行,所以才流落到了大景。大景對我奉若上賓,有意與費卡等諸國建立友好關係,所以才派船隊來此。」
亞爾維斯公爵愣了一下,笑了。
「格雷戈里號,這艘船可失蹤好久了。看來你也不過是船上的流氓匪徒一類的人物,這大景王朝竟然對你奉若上賓?呵,什麼遠東第一強國,真是可笑。」
他這麼一說,屋內眾人忍不住鬨笑起來。
誰人不知,海上的水手出身沒幾個正經的,這突然冒出來的所謂強國竟然對本國的一個下三濫禮遇有加。
這不就是沒見識的土老帽麼?
卡樂咪如鯁在喉,面色憋得通紅。
忽然瞥見躺在椅上的國王,氣息好似越來越微弱,也不笑了。
趕忙勸阻道:「快給陛下止血!再放下去,就性命不保了。」
「大膽!」幾人同時怒目而視,不過那理髮師確實先怒氣沖沖的發出警告。
「陛下正在與邪魔做鬥爭,豈容你在這胡言亂語?」
卡樂咪急道:「我在遠東學過他們的醫術,這樣放血必死無疑!」
決不能讓國王死在這,外面鄭大人的船隊還在等著入宮建交。
他若掛了,那得拖延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大景就任錦衣衛?
費卡這又小又破的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呆!
只不過他這一番發言,再次惹怒了眾人,就連奄奄一息的國王,也忍不住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理髮師卻已經怒氣沖沖的走到卡樂咪身前:「你給我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