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朕便即位了。」
「朕即位之後做了兩件事。」
說到此處，景帝居然顯得有些得意：「第一件就是斬殺宮內所有方士，二就是召藩王入京。」
方正一忍不住跟著點頭。
削藩啊...這事兒他在桃源縣就打聽過，當時還感慨了一番，歷史上能做成這種事兒的皇帝沒幾個。
當時他還猜測應該是景帝兵權在握，藩王已經無力反抗，所以才能削藩成功。
不過殺方士這事兒他倒不知道。
於是問道：「既然仙丹看起來有些效果，那陛下為何還要殺方士？」
景帝拿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道：「朕素來愛飲酒，尤其好烈酒。」
「朕事後想來，覺得吃完仙丹的表現有些像飲酒之後的表現。」
「可是飲酒傷身世人皆知，那麼朕又憑什麼認定仙丹就一定是好的呢？」
景帝搖了搖頭，放下手中茶盞。
嘆道：「朕見過先皇晚年的荒唐舉止，所以一直反省自身。」
「朕最得意的不是打下乾國，而是朕能壓制住自己的欲望。」
「古今多少帝王都想長生不死，可從未聽說有成功者。」
「朕還沒自大到認為這個機會會輪到朕頭上。」
「而且，朕也沒有心情去追尋長生不老。畢竟....朕只有這一個兒子」
方正一聽完有些傻眼。
皇帝這思路...有點奇特啊!怎麼跟自己的認知不太一樣？
好傢夥，思維邏輯倒是挺嚴密，能直接進桃源縣研究院上班了。
不過景帝能跟他說這一番話也算是真情流露，說明沒把自己當外人。
但最終說到底還是為了太子。
難得碰上個情感這麼豐富的皇帝。
不過吳王這個名字再度出現著實讓方正一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警惕。
目前他對吳王還是沒有一絲了解，派出去的探子也不知怎樣了。
「朕有些累了，回去先休息一下吧。」
方正一立刻道：「臣給陛下準備了住處！隨我來！」
很快，三人一路轉到了風花會所。
景帝抬起頭看著風花樓的招牌，疑惑道：「何為會所？」
「開會！開會的場所！陛下放心，這裡面有住處，都安置好的！」
「臣也派了人在外面把守。」
這裡面已經重新安排過，風花樓的人除了侍女已經全員放假。
畢竟是皇帝要給皇帝安排住處，沒有比這裡更合適的了。
而且帶著大領導上會所，沒毛病啊！
方正一甚至想給景帝安排一場情景劇。
想了想還是作罷，玩脫了怎麼辦？腦袋要緊！
一進入會所，景帝掃視一圈，反應平淡。
就連郭天養也是如此。
方正一感覺有些納悶，不應該啊，我親手設計的這麼驚艷的裝修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二位常年在宮中，是真正的上流，審美都在線！
這中不中，洋不洋的裝修風格只能糊弄一下普通百姓。
放在皇帝跟他的貼身大太監眼裡顯然就不夠看了.....
雖然裝修不上檔次，可景帝也不是什麼矯情人，跟著方正一進入到了安排好的房間內。
郭天養出門想回龍輦拿一些東西，被方正一一把扯住袖子。
「郭哥等會兒！」
郭天養滿臉納悶道：「怎麼了，咱家還要去取些陛下要用的東西呢？」
方正一湊到郭天養身邊低聲道：「郭哥了解吳王嗎？」
郭天養眉頭一皺：「嘶！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皇家的事兒少打聽！」
「唉，郭哥郭哥，別走。」
說著方正一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郭天養袖子裡。
滿臉笑意道：「吳王一直跟我合作賣酒吶，我等回京去拜會拜會他，也好有個準備！你就給我簡單講講！」
郭天養滿臉無奈：「行吧！你想問什麼？」
「你先隨便講講，這個吳王是不是喜歡仙丹啊，我去弄點送他兩顆！」
你小子明目張胆說這種話合適嗎？
郭天養滿臉糾結道：「唉..吳王就是個閒散王爺，沒什麼特殊的。」
「仙丹什麼的他也不感興趣，不過...吳王有些地方倒是跟你有點像！」
方正一眼睛一亮：「哦？此話怎講？」
郭天養努力回憶著，隨後說道：「好像自小就喜歡研究一些奇技淫巧的東西，就有點像你桃源縣裡那些東西，不過沒那麼精巧罷了。」
方正一一聽，笑了：「哦！有意思，那吳王應該在宮裡很受歡迎啊，怎麼沒人提起過？」
郭天養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向方正一。
你...你他娘的以為自己很受歡迎？
郭天養苦澀一笑，或許是自己臉皮太薄了吧....
「郭哥你接著說。」
就見郭天養緩緩搖頭：「不，吳王非但不受歡迎，反而從小不受先皇待見，先皇認為吳王耽溺於玩樂，吳王的那些造物被都被先皇銷毀的一乾二淨。」
「後來吳王就藩了，聽說先皇生病找來了不少方士為先皇煉丹，關係這才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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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天養津津有味的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點多。
緊張道：「咱家跟你說這事兒你可別讓其他人知道啊！」
方正一白眼一翻：「郭哥，沒必要吧，這又不是啥秘密。」
「確實不是秘密，但畢竟是陛下的家事，少談論！」
「知道了郭哥，你去忙吧。」
打發了郭天養，方正一走回自己的房間開始發愣。
對於吳王還是沒有太多頭緒，只是這個人總給他一種異常神秘的感覺。
可是給自己親爹下毒聽起來又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方正一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什麼。
轉身出門去找李元照。
詢問了一圈才知道李元照竟然跑到畫舫上躲了起來。
方正一推開門，就看見李元照跪在地上，手上拿著一把鋸子，不知道鋸著什麼。
但是身邊的桌子已經鋸成兩半了。
方正一滿臉疑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肩膀：「殿下，你幹嘛呢？」
「啊！」李元照一個激靈，迅速回頭。
見只有方正一一個人，頓時長出一口氣。
「老方，你怎麼來了？父皇呢？」
「陛下休息去了。」
看著滿地狼藉，地上除了鋸末還有一片一片的小木板。
方正一好奇道：「這是.......」
「老方，別讓人進屋了啊，幫我出去看著點。」
「我做護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