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更冷了。
溫染走在路上,仔細看,她左腳受力,整個人往左邊斜著。
晚宴的別墅建在半山腰,這個點,沒什麼人。
溫染開始後悔。
她手上拎著高跟鞋,右腳剛才因為走太急,扭到了。
手機沒信號,沒法打車。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
宴會上,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宋星河都看得出來。
宋星河看著兩人在舞池中旋轉,悠悠地開口:「前任複合的戲碼,姐姐難受嗎?」
為了體面,她淡淡一笑,離開。
怎麼可能不在意,她喜歡陸塵,就一定在意。
整個宴會的人,必定認為他們最般配,最亮眼。
舞池中,陸塵看周琪媚的眼眸,很複雜,混合著不甘,不耐,隱忍......
如果沒有愛,怎麼會有不甘。
不想在繼續坐那兒,她做不到心如止水,裝不下去。
怕笑得比哭還難看。
路面上的凸起,颳得腳底生疼。
溫染咬咬牙,努力朝前方大樹下的長椅走去。
身後隱約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溫染拎起裙擺,轉身。
一輛黑色的庫里南,從別墅的方向呼嘯而來。
溫染還想招手,車子從她身邊駛過,臉頰邊的幾縷髮絲微揚。
她眨眨眼,好快。
正當溫染嘆氣,繼續往前走時。
庫里南在前方十米的距離突然剎車,刺耳的聲音,使得溫染重新抬眸。
車輛緩緩倒退,在她身邊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陸塵好看的側臉。
他打開車門下車,站在溫染面前。
他靜靜凝視著她,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紅,「怎麼提前走了?」
溫染抬頭望向陸塵,她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混雜著不易察覺的女性香水。
心中一窒。
溫染眼角有抹亮光,小巧的鼻頭凍得通紅,「不走,繼續看你們恩愛嗎?」
她用力地看著陸塵的眼眸,裡面深如潭水,倒映出她的臉。
裡面的她,心痛,不甘。
陸塵怎麼會看不出溫染的眼神,她在意他剛才和周琪媚共舞。
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女人,一向喜歡多想。
她微微閉眼,又緩緩著睜開,調整心情,笑笑的,「你喝酒開車!」
看著她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嘴角扯了扯。
「所以,你來開。」
「我?我沒開過車!」
溫染大學時拿了駕照,家裡沒出事之前一直是司機接送,她根本沒碰過車!
「拿了駕照就得開車,我不想酒駕。」陸塵覺得不可思議,他轉身,打開車門,鑽進副駕駛。
溫染怔愣片刻,咬咬牙。
他好意思說自己不想酒駕,剛才是誰開車......
陸塵這麼謹慎的人,居然就這樣開車下來找她,心裡不忍嘀咕:司機助理去哪兒了。
溫染硬著頭皮,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手拉過身側的安全帶,扣上。
呼出一口氣,在陸塵耐心的指點下,車輛緩緩開動。
不可否認。
陸塵教得很好,溫染也漸漸上手。
車輛進入市區,溫染突然想到個問題,現在要去哪兒。
她往旁邊看,發現陸塵好像睡著了,頭仰靠著脖墊,眼眸緊閉,這是喝了多少。
他呼吸平穩,似是斂起周身的鋒芒。
此刻難得安靜,溫染不想打擾他。
她轉念一想,還是先把陸塵送回家,再自己打車回去,便打開車上自帶的導航。
二十分鐘後。
車輛駛入海市最高檔的小區之一,檀寧園。
溫染沒來過這兒,即使兩人交往一年,陸塵極少提起。
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他們曾經同居的那所公寓。
車子在車庫緩緩停穩,溫染瞬間覺得自己的車技還算不錯,側身欲叫醒陸塵。
發現他早就醒了,休息過的眼眸,很清澈。
身上的酒氣也褪去幾分,他笑笑地盯著溫染。
「車技不錯,多開開。」
溫染伸手解開安全帶,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疊好,放他手裡。
「謝謝,陸律師帶得好。」
說著,就要打開車門。
陸塵一把捉住溫染的手,「等等。」
溫染轉身,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一起上去,我有話對你說。」陸塵眼眸深深,手上的溫度熱得嚇人。
溫染擰眉,覺得不太好,更何況,今晚他和周琪媚那一幕,心裡總是有疙瘩。
她抿唇,看向陸塵臉頰紅得不自然的臉,不禁擔心地伸手撫摸他額頭。
驚人的溫度,惹得溫染眉頭一皺。
「你發燒了。」溫染心裡觸動,聲音軟軟的。
陸塵見她心軟,忍不住伸手撫上她如玉般的臉頰,「你在擔心我嗎?」
「上去吧,車庫不方便說話。」低啞磁性的聲音,傳進溫染的心裡。
像是被蠱惑,溫染點點頭。
電梯緩緩升起,溫染看向站在身側的男人。
他的側臉映在電梯燈下,完美的下頜線,宛如刀刻,完全是上帝最出色的作品。
陸塵忍俊不禁,他薄唇微張,聲音低低的。
「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溫染臉頰瞬間通紅,眼眸低垂,盯著裙擺上的花瓣。
她伸手摸摸自己微燙的臉頰,無比窘迫。
陸塵注意到她臉上的紅霞,蔓延到耳後,那片細嫩晶瑩,引他呼吸頓時一窒。
好久沒做了!陸塵舔舔薄唇,他有些口乾舌燥。
兩人走出電梯,陸塵拇指摁住指紋開鎖。
一間將近四百平的大平層引入眼帘。
溫染知道陸家在海市深藏不露,也知道陸塵金牌律師身份從不缺錢。
但沒想到,是這麼不差錢!
此刻,她才是感受到什麼叫上流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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