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縛把帳全部結清後,又回去找了他那群酒肉朋友。
那群人倒是還沒走。
左右宴席錢已經記在吳良縛帳上,他們不玩白不玩。
吳良縛過去的時候,幾個人已經跟姑娘們玩開了。
白花花的肉體,加之淫聲浪語,簡直不堪入目。
吳良縛過來,本想再擺擺闊氣。
畢竟那幾個追帳的是在這裡,在眾多人面前讓他顏面盡失的。
有了銀錢,他急需挽回自己的顏面。
沒想到進來就看到這麼刺激的場景。
心也不禁熱起來。
若是往常他早就進去了。
只是現在他拿了老太太的金佛,不趕緊回去安撫,讓老太太自己發現,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吳良縛正在猶豫。
有人發現了他,淫笑著招呼道:「吳兄回來了,站那裡做什麼,是嫌姑娘們不合口味嗎?」
他說著,便有兩個妓子走過來,一左一右將吳良縛拉進去,撲在地上。
吳良縛本就心猿意馬,此時早就忘卻一切,與妓子們滾做一團。
吳良縛快活的時候,府里的老太太正在哭天喊地。
她說要去睡午覺,只是躲吳良縛的藉口。
她今日一卷經還沒念完呢。
因此在房裡躲了一陣子,就又回了佛堂。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供台。
老太太差點沒一頭栽下來,還好旁邊的大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
老太太腳步踉蹌的走到到供台前,顫顫巍巍的伸手:「我,我的金佛呢?」
這情形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老太太,咱們院裡下午只有大爺來過,他一走金佛就不見了,那只能是……」
大丫鬟雖沒直說,但已經很明白了。
老太太自然知道,頓時哭嚎起來:「天殺的,偷東西偷到他老娘這兒來了!還有沒有人管啊!
這狗東西一定是拿了我的金佛換銀子去了!
天殺的啊!我的金佛,我的錢!」
老太太又叫又罵,險些站不穩,大丫鬟撐著她,出主意道:「老太太不如去找找夫人,夫人一定有法子把老太太的金佛拿回來的。」
老太太嚎聲一頓:「對!月影一定能把我的金佛拿回來,她不會短我錢的,縱使拿不回來,她一定還會給我打個新的!
快,快扶我去找月影!」
大丫鬟應了一聲,扶著老太太急忙往王月影的院子去。
王月影院子裡的幾個大丫鬟正坐在院裡打絡子,瞧見老太太過來,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去。
「老太太怎麼過來了?」
老太太急的嘴上都要起燎泡了,也沒工夫理會她們,悶頭往裡走,嘴裡還喊著:「月影,月影啊!」
幾個大丫鬟跟在她身邊,忙道:「我們夫人不在房裡呢,老太太你找我們夫人有什麼事啊?」
「不在房裡?」老太太急了,「那她去哪了?」
幾個大丫鬟七嘴八舌道。
「夫人回娘家了。」
「半個時辰前,夫人娘家來人了,說是娘家兄弟得了急症,要夫人趕緊回去看看呢。」
「夫人走的急,只帶了王嬤嬤,連我們都沒跟去。」
……
老太太聽的眼前陣陣發黑。
早不回娘家,晚不回娘家,偏偏這個時候回!
她的金佛!
她的金佛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的金佛可能就要被融了。
老太太心裡就跟油煎一樣。
「走!跟我一起找那個天殺的去!」
老太太下了決斷,拄著拐杖氣勢洶洶的去了前院。
吳良縛偷了金佛後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的,伺候他的小廝都在前面逗悶子。
冷不丁一老太太站在身後,差點沒把他們嚇出個好歹來。
「說!吳良縛那個逆子去哪兒了!」
小廝不知道自家老爺做了什麼事,老太太問,便忙說了。
管家腦袋上纏著繃帶也趕了過來,正聽老太太吩咐道:「去!備車!」
管家心裡清楚老太太這是要去找誰算帳。
他自然樂意看,二話沒說就讓人把馬車備好,親自從老太太上了馬車。
馬車到了地方,老太太下車後就直奔二樓雅間。
一個老太氣勢洶洶的模樣,引得不少食客注目。
還有許多想看熱鬧的,紛紛跟在老太太后面也一道上了二樓。
掌柜的和幾個夥計想攔著。
可人太多,老太太火氣上頭,一拐杖打過來,他們也沒轍。
因此,當雅間的們被拉開。
一屋子橫七豎八,白花花的人,歪七倒八的桌案,甚是還有糞便就這麼赤裸裸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發出陣陣驚叫。
俱都是不忍直視。
還有那被噁心到乾嘔的。
老太太也是始料未及,她一個吃齋念佛的老太,又是個婦人家,多早晚見過這等淫亂的場面。
又被那撲鼻的氣味一熏,眼前頓時一黑,厥了過去。
扶著她的大丫鬟也被這場景驚到了,老太太厥過去的時候沒扶住,倉皇補救,倆人一起摔在地上。
一起跟過來的小廝見狀也驚叫著大喊老太太。
外面頓時亂成一鍋粥。
裡頭的人終於被驚醒。
吳良縛迷迷糊糊抬起頭,見外面圍著一群人還恍惚了一下,以為是在夢裡。
直到有個小廝衝進來,叫道:「老爺,你快醒醒吧,老太太暈過去了!」
吳良縛這才清醒。
手忙腳亂的扯過來一件不知道誰的布就往身上套。
旁邊的小廝叫道:「老爺,這是女人穿的裙子!」
外面看熱鬧的人還沒走。
畢竟這裡雖噁心,但樂子可不少。
吳良縛的模樣,讓眾人爆發出陣陣鬨笑聲。
吳良縛身子蜷縮成一個蝦子形狀,一張老臉成豬肝色,忙將手裡的裙子扔開,穿上小廝遞過來的袍子。
這才總算是遮住了身子。
拿手擋著臉走到門口。
老太太正好悠悠轉醒。
一眼就瞧見了出來的吳良縛,憤怒讓她張嘴就罵:「好你個殺千刀的混帳!你這是在做什麼!一把年紀了,你羞是不羞!」
眾目睽睽之下,吳良縛現在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咬牙道:「娘,有事咱們回去說!」
老太太正經事還沒說到呢,怎麼可能聽他的回去說。
等回去了,肉爛在鍋里,他死皮賴臉的不還她銀子,不還她金佛,她可就拿他沒招了!
必是要在這個時候,在這麼多人面前逼他,她的錢才能拿回來!
老太太已經被人扶起來了,拿起拐杖就往吳良縛身上掄,嘴裡罵道:「你個殺千刀的混帳東西,偷了你老娘的金佛,出來跟人鬼混,你是要把你老娘氣死才罷休嗎!」
吳良縛最是好面,被人追帳都生怕給人知道,讓自己沒臉。
眼下自己赤身裸體被眾人圍觀,還又被自己老娘將自己做的事抖落出來。
更是無地自容,頭暈腦脹,只覺得圍觀的人都在笑話他。
事實上,圍觀的人也確實在笑話他。
老太太不依不饒:「你說!你把我的金佛弄哪裡去了!快把我金佛還給我!不然今天,老娘就死在這裡!」
「噗通」
老太太沒有死在這裡。
倒是吳良縛先「死」了。
他承受不住這種嘲笑與目光,一頭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太太見狀也急了,叫道:「兒啊!你怎麼了!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的過來看看你們老爺!」
外面再次出現騷動。
眾人看著吳家的人手忙腳亂將吳良縛抬下樓,上了馬車離開,這才意猶未盡的回過神。
議論聲猶如炸開了鍋一般。
「這是什麼人吶,把酒樓當妓院啊,青天白日就開始成群結隊的亂搞了!」
「人?哼,我看就是一群畜生,只有畜生才如此不知廉恥呢!」
「這吳良縛真髒啊,王月影真是可憐,要守著這麼個貨色過一輩子。」
「誰說不是呢,我現在都有些同情她了,外面再厲害又怎麼樣,家裡男人是個畜生,看著就糟心,還不如咱們小門小戶人家過的舒坦呢。」
「這吳良縛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整日裡裝的人五人六的,還以君子自稱,背地裡又是偷老娘的金佛,又是漏腚的,我看他日後還怎麼稱君子。」
「真不是個東西啊,老娘那麼大年紀了,還是個吃齋念佛的人,偷什麼不好,偷老人家拜的佛!
當真是個既不孝,又不敬神佛的混帳!」
「這些個畜生太讓人噁心了,你們瞧見沒,他們那雅間裡竟然還有糞便,嘔——」
「快別說了,本來我都快忘記了,嘔——」
「太髒了,這家酒樓我以後再也不來了,便是給我銀子也不來了!」
「簡直就是噩夢,我也不來了!」
……
眾人又嚷起來。
掌柜的這才反應過來,忙替自己說好話。
可食客們才不聽,紛紛走了。
只留掌柜的站在門外,恨吳良縛恨的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