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雲安獨自躲在牆角偷偷哭泣。
此時夜色已深。
各院都已經滅了燈。
有人翻過低矮的院牆,躡手躡腳往雲安這邊來。
藏在雲安發間的紙人連忙扯了扯雲安的頭髮。
雲安立刻會意,側身坐到一邊。
與此同時,一根木棒擦著的她的腦袋敲下來。
雲安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低喝道:「你想幹嘛?!」
小廝哪裡料到自己能被抓包,嚇出了一腦門的汗,連忙陪笑解釋:「原來是姑娘啊,你一個人縮在這裡,我還以為進了賊,這才趕忙過來捉賊,原來是誤會,誤會。」
雲安死死抓著小廝的手腕,冷笑道:「捉賊你不敲鑼打鼓,反而偷偷摸摸翻牆進來?我叫嚷起來,抓你到夫人大爺那裡,看主子會不會信你!」
小廝吃嚇。
先不說他真被這丫頭扯去主子面前會有什麼後果。
就他做這勾當,便是謝周生那裡也糊弄不過去。
他藉口出來小解,扭頭卻出現在這丫頭的院子裡,再加上昨夜的不對,便是再蠢的人也會想到真相是什麼。
照謝周生的狠毒性子,不肖主母責罰,他也會被生生打死。
「好姐姐,別嚷別嚷。」小廝急忙求饒道,「你叫我做什麼都行,千萬別嚷嚷!」
雲安道:「想讓我不聲張也不是不行,拿三兩銀子來。」
小廝剛鬆口氣,一聽三兩銀子,差點叫起來:「三兩!你搶錢呢!」
雲安冷笑:「我就是搶錢,你敢不給嗎?」
小廝氣得在心裡好一通罵,但還真不敢不給,只能忍氣吞聲道:「給你就是了,只是我身上現在沒有,你等我回去給你拿。」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一回去便矢口否認來過,那三兩銀子還能到我手裡嗎!」
素娥姐姐都摸清楚了,這畜生身上帶的有。
雲安抓得更緊了,聲音也提高了一些:「我現在就要拿到手,你給不給?」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哎,聲音小點。」小廝嚇出了一腦門汗,一邊往房間方向看,一邊伸手進懷裡掏銀子,「給,我給還不行嗎!」
他肉疼地將錢袋子遞給雲安。
雲安接過來,一手撐開手指伸進去摸了摸,確認是三兩銀子這才放心地收進懷裡。
小廝低低地叫道:「錢我也給你了,快鬆手吧!」
雲安卻還死死抓著他:「錢的事完了,你昨夜把我打暈,拖去給二爺姦淫的事情可還沒完呢!」
小廝腦門上剛消下去的汗又滾了上來,強自笑著說:「姐姐說什麼呢,我昨夜好好的在二爺院子裡,跟你又不認識,怎麼會特意過來打你呢,再說了,二爺那樣的身子,哪裡還能哎呦………」
雲安狠狠地往他膝蓋上踢了兩腳。
一想起素娥的話,她就忍不住地反胃憤恨。
「少跟我耍嘴皮子,昨晚的事我一清二楚!」
小廝弓腰捂著膝蓋,震驚道:「你,你清楚?你那時候沒暈?」
雲安面不改色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自己在外面,抓你抓得這麼容易?」
小廝更加震驚:「那,你昨晚為什麼不吭聲?」
雲安道:「自然是我願意。」
小廝愣了下,嘴角扯起,鄙夷地笑了起來。
果然是個小娼婦。
他就說以二爺的身份,只要他想,這些個娼婦們都恨不得扒光了自己爬上二爺的床。
可是誰讓二爺覺得她們髒呢。
二爺最喜歡的可是他!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小廝竟然驕矜起來,膝蓋也不怎麼疼了,直起身子道:「昨晚你既然是清醒的,自然也知道二爺喜歡的是誰。
以你的身份,二爺哪裡能看得上你,我把你帶到二爺身邊,還是幫了你呢,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要不依不饒地糾纏我,豈不是忘恩負義!」
再是做戲,聽見這種顛倒是非,不要臉的話,雲安也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一口吐沫呸在小廝臉上:「放屁!二爺要是真這麼好,你能冒著風險抓我過去?再敢胡攪蠻纏,顛倒是非一句,我立時就叫人,抓你去夫人和大爺那裡,再把昨夜的事告訴二爺!」
小廝無可奈何,抹著臉上的吐沫,憋屈至極地說:「那姑奶奶你到底要幹嘛啊?」
雲安道:「你不是想讓我頂替你給二爺……我願意,但你要給我錢。」
「你還要錢!」小廝小聲地叫起來。
雲安罵道:「廢話!二爺爛成那樣,我不收錢,你當我是你娘嗎!」
小廝憋氣道:「行,你要多少?」
雲安道:「一次五百文。」
小廝是謝運生身邊最得寵的,月錢也最多,一個月能有一兩銀子的月錢。
除了月錢,每次跟謝運生睡之前,他都會撒嬌賣痴,還能得不少賞錢。
一次五百文對他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小廝當即就同意了。
心中還有些竊喜。
這丫頭果然是個娼婦,有她在前面頂著,他就再也不用看那讓人噁心的疙瘩爛瘡,也不用擔心染病,還照樣有錢拿!
雖說像個老鴇,但只要沒風險還有錢,就是讓他真的出去當老鴇,他也願意!
小廝喜滋滋地盤算,卻沒注意雲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