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夏天的傍晚, 六七點也是天色明亮。

  杜鵑一家子從村里回來,回到大院兒都快七點了。這會兒家家戶戶也都差不多吃完飯了,一個個坐在院子裡乘涼, 有人在一起拉呱兒;也有人在一起下象棋,也有湊在一起摘菜說話兒的,還有小朋友跳皮筋兒……熱鬧的很。

  遠遠的,汪王氏就瞅見他們一家三口了,再一看他們大包小卷的, 身上還扛著四個木頭椅子,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汪王氏因為嘴陳虎挨過大逼斗,不敢挑事兒, 小聲嘟囔:「這杜國強回鄉一趟回來可沒少拿啊~」

  她提個話茬兒, 挑撥別人。

  倒是也有往出蹦躂的,她的老閨蜜孫大媽就是,她眼珠子一轉,嘴巴一撇就說:「你看看,這回老家一趟, 跟鬼子進村一樣,這咋拿這麼多東西回來,一點也不考慮老人啊。這兒女自私, 當父母的真辛苦啊!」

  正好杜家一家子走過來了, 杜國強笑著說:「孫大媽你是羨慕嫉妒吧?你還別說啊, 雖然我老家在村里,但是架不住我家裡人對我好啊,你看我說了不要不要的, 但是家裡就是非要給我裝。我這不拿多傷老人的心啊!咱做小輩兒的, 就是兩個字兒, 孝順!我家裡人非要給,我要是不要就是讓老人不開心,就是不孝順,那老人裝多少,我都得拿著啊!嗐,大媽你家沒有這麼實誠的親人,你是不懂啊!嫉妒的眼紅也沒用啊!」

  杜國強跟老娘們對線的時候,可比他媳婦兒大梅子更給力。

  孫大媽的臉色難看的不像話。

  不過杜國強倒是無所謂的,別人能嘴他,他自然也是不客氣的。

  他笑著說:「你們聊著吧,我得回家規整規整東西了。嗐,太多了,這一路上我可真是累壞了。」

  幾個湊在一起的老娘們:「……」

  你咋這麼煩人呢。

  但是吧,也是真的讓人嫉妒啊。

  常大媽眼珠子轉了轉,說:「小杜啊,你家都拿什麼了啊?讓我看看,保不齊我家能用得上,我兒子過幾天就結婚了。席面兒正是缺東西呢?你也不想我家得席面兒不好吧?到時候大家都吃不好,可是你的錯。」

  杜國強挑眉,說:「呦,常大媽你這麼說我可擔不起,咋的?你兒子結婚又不是我結婚,吃好吃不好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這麼能掰扯,你家大叔知道嗎?胡大叔,胡大叔啊!你多少也管一管你家大嬸子啊,這麼大的罪名我可擔不起!再說了,這年頭誰家不缺吃的啊。我爺奶那是心疼我,心疼我老婆孩子,這才給我拿了些自留地的菜,咋的我還沒進家,你家大嬸子就惦記上了啊!剛才孫大媽還說我是鬼子進村。我那叫什麼鬼子進村啊,我家裡人心疼我呢。我看真說是鬼子進村。我怎麼感覺我這一出兒更像啊。你家大嬸子真是生要啊!怕了怕了啊!」

  杜國強這個大嗓門哎,正在聊著國家大事的胡大叔臉色微微有些僵硬,很快的就和氣的說:「小杜你別跟你嬸子一般見識,她就是這麼不著四六的,是個糊塗蟲。」

  胡大叔愁的不行,呵斥常大媽:「你沒事兒瞎說什麼!老實待著,哪兒那麼多事兒。家裡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你要出來丟人現眼。」

  胡大叔煩死這個老東西了。

  整天不鬧妖兒,就不會過日子。

  前些天還差點讓騙子坑了,這事兒傳出來,他可沒少被人笑話。

  也是因為她太不謹慎,才讓騙子舉報了。

  這事兒他已經打聽過了,舉報他們家的還真不是李秀蓮他們家,而是當時那個騙子王棗花。這又是常菊花惹來的事兒,胡大叔臉色陰沉了幾分,說:「你沒事兒就消停兒的。」

  他轉頭,歉意的說:「你別跟你大媽一般見識,她以前是個農村婦女,水平不行,沒文化,不懂事兒。」

  杜國強:「哪哪兒能啊,我怎麼會計較,我們都是一個大院兒的好鄰居。」

  胡大叔點點頭。

  常菊花有心想要反駁,還沒張嘴,胡大叔就瞪了她一眼。

  常菊花雖說是個潑婦,但是卻又是十分害怕自家老頭兒的,不甘心的縮縮脖子,露出幾分委屈。只不過吧,老大媽露出這個表情,屬實是沒有什麼楚楚可憐的勁兒,反倒是讓人覺得怪噁心的。

  你一個老太太,就別冒充小白花了。

  杜鵑抖抖胳膊,覺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真是不堪入目啊!

  一家三口沒在院子裡久留,杜國強擠兌了常大媽,昂首挺胸,快樂回家。

  他們這次回來的東西屬實是不少的,兩個麻袋呢。

  不然常大媽汪王氏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嫉妒。

  這會兒陳虎在家呢,他捧著一本書正在看呢,杜鵑:「舅舅,我回來啦!」

  陳虎瞬間眉眼都是笑意,他起身:「我估摸著你們快到家了。哎我去,你們這次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他上前接過袋子,提到了廚房。

  杜鵑嘰嘰喳喳:「我們打到了一頭野豬,不過我們沒要,所以家裡就多裝了一些菜乾。」

  她繼續叨叨:「這裡還有一些野果子,都是家裡人摘的,我爸說要帶回來做果脯兒。」

  她嘴巴不停的:「我們今天還有超級大收穫,你絕對想不到的。」

  她激動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陳虎配合著問:「什麼好東西?」

  杜鵑小聲但是卻激動:「人參!」

  陳虎:「!!!」

  這下子是真的震驚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杜國強陳虎梅夫妻兩個。

  兩夫妻衝著他點頭,陳虎按住了胸口,欣喜的說:「我的個乖乖,你們行啊!」

  杜鵑高興的眼睛都彎彎的像是小彎月了。

  她拍拍胸膛,說:「本姑娘發現的!」

  陳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杜鵑最厲害。」

  杜鵑笑嘻嘻的,特別的囂張!

  當然可以囂張啊!

  她可是發現人參了呢!

  是她是她就是她!

  她快樂的不行,不過她也沒貪功勞,說:「是我爸想到的,帶著我去找,所以我才能發現!這人參的軍功章,也有我爸爸的一半兒。」

  陳虎梅故作不高興:「就沒我的事兒唄?」

  杜鵑湊過去挽著她媽的胳膊撒嬌,說:「如果不是媽媽幹掉野豬,我現在還不知道啥樣兒呢。媽媽是最厲害的,比武松還厲害,是天下第一厲害的女人!我得媽媽可真是太好了。」

  陳虎梅:「就你嘴甜。」

  杜鵑:「我說的都是實話。」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陳虎倒是把袋子打開了。這一包幹蘑菇就有幾斤重了,別看幾斤重不多,但是這東西是乾的啊,不壓秤的,泡發了能吃很久。

  不僅有干蘑菇,還有一包幹木耳,這個泡發了也能吃很久。

  除了兩樣,還有曬的線豆乾芸豆乾,還有干辣椒。

  這些是乾貨,除了乾貨,還有一包新鮮的野菜,芸豆土豆茄子辣椒也有一些,這些新鮮的菜就要儘快吃了,放不了幾天。這些東西裝了滿滿的一編織袋。

  另外一個麻袋裡面都是各種果子,說是各種果子,就是早熟的桃子和蘋果。

  瞅著不像是好吃的樣子,也對了,這都是秋天的果子,就算是早果兒,現在也差點勁兒呢。

  不過這玩意兒不能等完全成熟了,等完全成熟,就指不定是誰的了。

  除了這些吃的,他們一家三口還扛了四把木頭椅子回來,陳虎摸了一下椅子,說:「挺好挺結實的。」

  杜國強得意:「那你不看看是誰幹的!我爸這人手藝還是有的。」

  杜國強他爸杜老二年輕那會兒跟人學過木匠的,只可惜但是那師父好處收了,但是實際卻藏私。沒學到什麼大手藝,但是白干兩年,基本功是有的,做不出什麼複雜的,他做基礎的東西,桌椅板凳,那是極好的。

  現在偶爾也給村里人做,換點吃的。

  「你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幾把椅子,我們出村的時候就跟做賊一樣,都得調虎離山。」杜國強吐槽。

  這上山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上山撿柴,你撿枯樹枝行,但是你砍樹就不行。抓到是要批一批的。至於做家具,每家都有幾棵「自留樹」,都是從小樹養起來的。

  趕上需要做家具什麼的,自家不夠只能跟別人勻,然後互相倒騰慢慢還。

  可是固定的數額,幾乎家家戶戶都緊緊巴巴的不太夠用,但凡是趕上個結婚家具做的多的,沒有不「借」別人家的。要說為啥守著林子不偷偷的去山裡砍樹用。

  這就還是因為太顯眼。

  都是一個村子的,誰家不知道誰家?各家的情況,互相都了解,你家多個大衣櫃,但是自家的樹木沒用,又不是百貨商場買的。那這木料哪兒來的就不言而喻了。

  趕上運氣好還成,趕上運氣不好遇到那較真兒的一舉報,小事兒也變成大事兒了。

  這也不當吃不當喝,所以一般大家不怎麼在這件事兒上非要折騰。

  「我爸這人哈,說膽大吧還有點膽小,說膽小吧,還有點膽大。他還再三跟我說,他砍的這棵樹已經枯死了。絕不是挖社會主義牆角。不過又跟我顯擺,說他盯了這棵樹很久了,就覺得它不行了。一看不行趕緊就動手了,所以這木料可是很好的。咱也不知道,這樹木枯不枯死的界限在哪兒?」

  杜鵑:「我爺可小心了,都是自家偷偷干,就連伯爺他們都不知道。」

  陳虎倒是能理解老頭兒的想法,說:「小心總是好的。」

  杜鵑:「那倒是哎,不過我太爺太奶知道的,我們出村的時候,他們怕村里人遇見我們,故意把人引走了。」

  她說:「我們這次大包小卷的,還挺累的呢。」

  陳虎:「那可不是累嗎,你們這次回去還真是買少拿。」

  杜鵑:「因為我們沒要豬肉啊,爸爸說我們系統能換豬肉,總歸比野豬強太多,索性不要了,不如換一點菜,實用。」

  陳虎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他跟妹夫想的一樣,既然有肉,那就要菜更好。

  就連陳虎梅都沒覺得虧了,雖然是她給的致命一擊,但是要是她一個人,肯定也打不死野豬,還得是大家通力合作。大家都攻擊野豬,多少有用的,而且野豬自顧不暇,才能讓她抓到機會打要害。

  所以她也沒覺得這整頭豬就是自己的成果。

  大家分一分,給這些菜也挺不錯了。

  陳虎拿著包好的人參看,別看他不會醫術就是個廚子,但是廚子也是會的很多的。他也是做過硬菜的,野山參燉飛龍,那可是大菜!人參是藥材,但是要說是食材,也勉勉強強可以這麼說了。

  他仔細看了看,爺倆兒挖的很好,鬚鬚兒都在呢。

  他端詳了一會兒,說:「這人參,得有三十年。」

  「嚯!」

  杜鵑一家三口都睜大眼,懵逼了。

  杜鵑:「這麼久,這人參比我歲數還大啊。」

  杜國強:「我拿不準,但是我見過二十年參,不是這樣的,你這個大小粗細的,大不少呢。當年我受傷的時候,市裡的一個老領導給我拿了一根四十年的人參補身體,那個又比這個大不少,所以我也是兩相對比,估計這個差不多是三十年左右的。」

  嗞~

  一家三口面面相覷,仔細看,嘴唇都哆嗦。

  這可真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啊。

  杜國強反應過來:「這得炮製一下吧?大哥你會嗎?」

  陳虎:「這有啥不會的?我來弄。」

  他低聲說:「這種好東西,可遇不可求的,關鍵時候保不齊都能救命的,炮製好了好好收起來,輕易別拿出來。」

  杜國強點頭。

  這個他懂,像是他穿越前,幾十年後,那會兒也有養殖人參,但是養殖的和野生的,就不是一回事兒啊。這野生的人參,又是三十年的,那是頂頂金貴的好東西了。

  「我懂的。」

  陳虎點頭,又說:「這果子我看了,都不太成熟,也不咋好吃,但是倒是能做成果醬和果乾。只不過吧,這需要很多糖。」

  杜國強當然知道,沒有知識他也有常識啊。

  他說:「我曉得,我想過了,可以跟鄰居們換點糖票。」

  他要的時候當然就想好了。

  「杜鵑你從系統換點雞蛋出來,然後我用雞蛋跟鄰居換糖票,大家肯定很樂意。咱用錢買東西不行,但是用雞蛋換,這可沒啥。」

  其實杜國強也知道換糖票然後做果醬果乾算起來一點也不合適,但是這世上哪那麼多合適的事兒啊!這年頭多虧嘴啊。他閨女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么小零嘴兒,現在有這個條件了,幹啥還要委屈自己?

  「雞蛋這可是硬通貨,而且還說得過去。」

  杜鵑:「行。」

  陳虎梅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說:「那你換吧,我去樓上找雲嬸子,她肯定樂意換。」

  糖又不是生活必須的,但是雞蛋可是家家戶戶都知道的好東西。

  村裡的老母雞都叫「雞屁股銀行」,就是因為這個。

  杜鵑很快的點開了自己的系統,陳虎在一旁說:「你也換點肉,我認識的一個老主顧,他家孩子要下鄉,他出肉,讓我幫忙做一些臘腸臘肉給孩子帶著。我正好可著這個名頭給咱家也做點。」

  雖說系統是隨時可換的,但是這系統來的突然,其實他們也挺怕這系統突然又沒了。正是因為這個,感覺還是多換一點出來存著才好。

  杜鵑:「好。」

  陳虎梅很快的出門,杜鵑換好了一切,去衛生間洗漱,倒是她爸跟舅舅兩個人說起今天的事兒,兩個人嘮的不錯。你還別說,今天真是好充實好充實的一天。

  感覺一天都能頂好幾天了。

  杜鵑在家洗了澡,這才覺得清清爽爽。

  夏天裡就是這點好,洗澡不用燒水,但凡是有心的,都會自家裡準備一個厚的膠皮袋子存水,然後送到院子裡的空地上,或者是樓頂上曬著。

  一天下來,傍晚洗澡正正好。

  溫乎乎的。

  杜鵑他們家就是最大號的,夠她和媽媽兩個人洗澡。

  倒是老爺們不用這樣,基本上都在院子裡打著涼水沖洗,不在意那麼多。

  杜鵑洗了頭,用力甩甩頭上的水,就看她媽媽也回來了。

  「媽!你挺快啊!」

  陳虎梅:「我還不是著急回來給你們送買東西?喏,你維中哥買的冰棍兒,給你的。」

  杜鵑瞬間驚喜:「啊,這會兒還能買到冰棍兒?外面都下班了吧?」

  「你維中哥下班前買的,放在暖壺裡存著的,趕緊的吧,別化了。」

  杜鵑高興的接過來,說:「維中哥果然仗義啊。」

  陳虎梅:「他本來就很好。」

  頓了一下,陳虎梅罵道:「就是胡相偉不是人,真是不要臉的狗東西。不做人的玩意兒,還想把自己的姘頭塞給維中,這麼惡毒,咋不一道雷劈死他呢。還有那個白晚秋,什麼玩意兒,不檢點不要臉。就她還好意思要六百六十六。啊對,她跟胡相偉結婚,要多少彩禮啊?不行不行,我得問問去。」

  陳虎梅立刻出門,嗖嗖的。

  杜鵑蹲著吃冰棍兒,揚著臉蛋兒說:「她肯定不要啊,真愛談什麼錢。」

  杜國強:「白晚秋就是個蠢貨。」

  杜鵑吃了冰棍兒,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翻看她舅舅的書,這是一本菜譜,已經很陳舊了,但是她舅舅愛不釋手。這是他們家祖傳的。

  可是很重要的。

  杜鵑低頭看了會兒,有點看不進去,趴在沙發上問:「胡相偉和白晚秋什麼時候結婚啊?」

  「下個月初六。」

  杜國強消息靈通的。

  杜鵑:「啊?那不是沒幾天了,也就下周天嗎?」

  杜國強:「人家很著急,不行嗎?」

  杜鵑:「行!我管的著嗎?哎不對啊。」

  杜鵑坐起來,盤著腿兒說:「他家老大不是去哈城了?剛走吧?下周天趕不回來吧?咋的?他弟弟的婚禮,他不參加啊?這可真是……」

  真是啥么蛾子都有啊。

  杜國強:「應該能吧,常大媽說肯定能趕回來。」

  杜鵑撇撇嘴,很看不上眼。

  「哎對了,爸,我跟你說哦,我昨天下班的時候看見常大媽領著汪春艷去白晚秋家了。孫婷美在後頭跟蹤,炸裂吧?好離譜是不是?」

  杜國強:「……」

  確實。

  「她們的事兒,你看看熱鬧就得了,可別沾邊兒。」

  杜鵑:「我哪有功夫啊。」

  她也好忙的好嗎,都沒空找自己的小夥伴兒玩兒了。

  杜鵑:「也不知道秀月在家練舞練得咋樣了?」

  杜國強:「最近你別去找她,耽誤了她練舞,她媽要不高興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媽要求多嚴格。」

  杜鵑趕緊點頭。

  雖然她跟關秀月是好夥伴,但是還真是有點怕關秀月她媽,關秀月她媽是市局政委,特別特別嚴肅的,對孩子要求也嚴格。關秀月之所以想去文工團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可以離開家。

  她媽什麼都要求高,她壓力大的都要爆炸了。

  「青木還沒回來?」

  杜鵑搖頭:「也沒呢,青木的表姐要考工人,找他補課,肯定要考完了才回來的。」

  「那苗苗什麼時候下鄉?」

  「他們是九月初,好在她是在本地。」

  真是謝天謝地哎。

  杜鵑的這些小夥伴,杜國強就沒有不熟的。

  「這一轉眼長大了就要各奔東西,時間過得真快啊。」

  杜鵑噗嗤一聲笑出來:「爸,你可不是這麼感性的人。」

  杜國強:「去去!」

  杜鵑笑了出來。

  父女兩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嗑兒呢,就聽外面傳來砰的一聲,隨即是女人尖銳的聲音:「許元!你給我說,我不在家,你是不是領哪個狐狸精回來鬼混了,你給我說!」

  杜國強和杜鵑默契的跳起來,奔向了門口。

  陳虎嘴角抽了下:「……」

  杜國強靠近門口,率先開門,衝著對門張望,杜鵑的腦袋也很快的湊過來。別說是他們,旁人家也不例外,都開門出來看情況。

  許元和他媳婦兒袁妙玉去年才結婚了,小夫妻感情還是很好的,平時也是黏黏糊糊的。

  大家都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情況,八卦的眼神兒亂飄。

  許家的房門關的好好的,不過袁妙玉的聲音可不小:「你給我說,你給我把這事兒說清楚,我這幾天沒在家,你就敢領人上門,你對得起我嗎?你說!」

  袁妙玉歇斯底里。

  許元倒是哄著:「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曉得嗎?我有你這麼好的媳婦兒,我犯得著在外面亂來嗎?你當我是這麼飢不擇食的人?那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

  杜鵑豎著耳朵聽八卦,感嘆這個許元還挺會的,怪不得能娶到富家女呢。

  嘖嘖嘖!

  許元:「你看你,一回來就發火,你這樣誤會我,你就沒想過我心裡多難受?」

  袁妙玉:「你還敢說,我是短頭髮,你看咱家的床,咱家的床上怎麼有長頭髮,你還敢說你沒領人回來?你說啊,這頭髮是哪來的?」

  杜鵑抿抿嘴,吞咽一下口水,瞄向了汪家的方向。

  汪春艷可是去過他家的啊。

  許元狀似無奈,嘆息一聲說:「就頭髮而已,一根頭髮算的了什麼。哎,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點信心都沒有,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亂來,還能把人領到家裡?我不怕事情傳出去?我是個傻子嗎?再說如果我真的亂來,能不給好好收拾一下?你憑藉一根頭髮就冤枉我,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算了算了,我實話跟你說吧,這幾天你不在家,我懶得收拾,衣服都不換,都是直接躺在床上的!我估計是那會兒沾上的,你也知道,最近我都是做公交車上下班,車上人多,指不定是誰沾我身上,我沒換衣服又沾到床上……我承認我這人有些不修邊幅,但是你說我不注意衛生我認,但是說我亂來可是不認的。你出去問問,問問咱家屬院兒,誰不知道我對你的情誼?我犯得著去外面找?你啊,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

  杜鵑:「………………………………」

  怪噁心的。

  而且吧,這人張口就是瞎話兒啊,明明……

  大人的世界果然很複雜很多謊言。

  哦對,她現在也是大人,不過,她還沒過十八歲的生日,勉強算是小孩兒吧。

  這大人的世界哎,真是一點也不想踏入,太亂糟糟了。

  杜鵑又瞥了一眼汪家的方向,汪春艷也在門口看熱鬧,竟然還能一臉無辜。

  真是太能裝了啊。

  你看,這不就給她提了個醒兒?

  人不可貌相。

  工作中也不能忘啊!

  杜鵑這頭兒心裡碎碎念呢,對面兒的許元已經給他媳婦兒哄好了。

  袁妙玉很快就相信了許元的話,她說:「你也是,怎麼不注意衛生。」

  「老爺們有幾個細緻的,都不拘小節,這才叫爺們,媳婦兒,你可冤枉我了,喏,今天我讓你檢查,你試試就知道我有沒有亂來了……我可不能便宜了外人了……」

  「死鬼!」

  一聲嬌嗔。

  杜鵑瞬間抖了抖,感覺一身雞皮疙瘩都掉了。

  噫!~汗毛兒都豎起來了,聽不下去,真是聽不下去。

  杜國強推了閨女一下,說:「你回去。」

  這不堪入耳的玩意兒,自家閨女還小呢。

  杜鵑聽話的撤退,扛不住,真的扛不住。

  人家當事人沒咋地,她都要腳趾扣地。扣出一個地窖了。

  杜國強也掃了一眼汪春艷,汪春艷全然沒在意,還笑了一下。

  杜國強:是個狠人啊。

  這玩意兒啊,誰說這個年代的人淳樸啊。

  真是,杜國強自從來到這個年代,特別是做了公安之後,那可真是見識太多了。這年頭兒玩的可太花了。

  別看這年頭有流氓罪,但是這種事兒很難定性的。所以因為這個被抓的真的很少很少。不過他們工作下來真是要感嘆,背地裡啊……嘖嘖嘖!

  就離譜!

  杜國強無語搖頭,直接回家。

  汪春艷看著杜國強,格外的遺憾。

  這要說她最想勾搭誰家,其實就是他們家,嗯,準確來說也不是杜國強。其實汪春艷最想勾搭陳虎。

  陳虎工作時間長,工齡多工資高,又是廚子。廚子的隱形福利可太多了。除此之外,他還沒那個能力幹啥了,真的,如果跟陳虎勾搭上,她能得到的好處可太多了。

  而且,因為陳虎不行,她還是一個「受害者」的位置。

  多好的肥羊啊!

  可惜陳虎不上當,還十分兇悍,她無從下手。

  她媽嘴陳虎的時候更是被陳虎梅聽見,差點把嘴巴扇歪了。

  陳虎看見他們家,都帶著幾分惡狠狠的勁兒,汪春艷想占便宜,但是也不敢作死,只能遺憾放手了。

  她看著他們家的方向,嘆息一聲,嘀咕:「掙那麼多錢整天花在丫頭片子身上,真是蠢的跟豬一樣。既然那麼有錢就給該幫助幫助我們這樣的窮人啊。難道還能吃虧不成?真是沒愛心。又沒個孩子,把錢都貼在我們家,到時候收我兒子做學徒,把工作給我兒子接班,我兒子在你老的時候還能不照拂幾分?真是算都不會算,蠢貨!活該沒有兒子養老送終。」

  汪春艷嘟嘟囔囔的,汪招娣聽了她姑的話,深以為然的點頭。

  他們大院兒,最不樸素的就是杜鵑。

  整天張揚個什麼勁兒,明明條件那麼好,卻不肯幫她,有好吃的都不肯給她一點,真是自私。

  汪招娣今年十五,她也是今年初中畢業,她沒有考上高中,她爸媽也不準備讓她繼續讀高中了,這個汪招娣倒是無所謂的。不過她現在最怕的就是下鄉。

  樓下孫婷美鬧什麼,她是知道的,雖然她十五歲還小,還比她們小三歲,但是過兩三年也得下鄉的。

  這可怎麼辦啊!

  她可是知道的,她爸媽的工作不可能給她的,她可咋辦!

  汪春艷:「招娣啊,你給我衣服洗了嗎?」

  招娣:「洗了,我忘記收了。」

  她趕緊下樓。

  忘了忘了!

  汪招娣下樓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孫婷美,孫婷美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一聲,鄙夷的快走幾步。

  她的夢裡,這個汪招娣也下鄉了,還跟她下鄉到了一個地方,汪招娣來的時候,她都已經嫁了。這個蠢貨可不像她那麼聰明,找個條件好憨厚的,她竟然跟村裡的二流子攪合在一起了。

  後來她都回城了,這人也沒回來了,真是一撇腿一個閨女,生了好幾個女娃兒,被男人揍得要死要活。就這還要在那家做牛做馬。村里人好心幫忙找了婦聯同志主持正義,她哭哭啼啼的訴苦,但是提到她男人,她就罵人家多管閒事兒。

  後來自己挨揍扛不住了也去找婦聯,但是回頭又說人家挑撥他們夫妻關係。

  縱然是夢裡的事兒,孫婷美都覺得這是一個大傻叉!

  她可是頂頂看不起汪招娣這樣的,半點骨氣也沒有,那婦聯的同志攤上她都倒霉。

  雖說汪招娣經常在自己身邊溜須拍馬想要拿點好處,但是做夢之後,她是很看不上她了。有這種跟班兒,她都覺得沒臉面。而且吧,孫婷美最不樂意跟女孩子一起玩兒了。

  女孩子就知道說小話兒,遇事兒也不大氣,哭哭啼啼的,做事情更是黏黏糊糊。

  她還是更樂意跟男同學一起玩兒,一個個都爽朗,遇事兒不計較。

  孫婷美哼了一聲,直接走到了對面的樓。

  汪招娣:「???」

  她也沒得罪孫婷美啊!這咋給她臉色看?欺負人,太欺負人了,所有人都看不起她,都欺負她,她就是這麼命苦。汪招娣苦哈哈著一張苦瓜臉,委屈巴巴的收衣服。

  這會兒孫婷美已經去了胡家。

  杜鵑:「……」

  她剛看完對門的鬧劇溜達到自家窗口,就看到孫婷美昂首挺胸,驕傲的走向了對面。

  呃……她該不會又是去胡家吧?

  哎不是,胡相偉何德何能啊!

  你們真是餓了,真的餓了啊!

  這種人,竟然一個個都扒上了?

  杜鵑又開始撓頭了,她覺得自己每天都撓成雞窩頭,就是因為這些人太奇怪了。

  杜鵑發出靈魂的詢問:「是我的眼光有問題嗎?為什麼李秀蓮白晚秋孫婷美都能看上胡相偉啊?難道他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魅力?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杜國強眼看閨女這迷茫不解的樣子,嗤笑一聲,說:「他有個屁的魅力。他要是真有魅力,以前沒有工作的時候咋沒人看得上他?他都要靠截胡兒找對象,還截胡兒不成功。無非就是他現在有個不錯的工作加分了唄!家庭條件不錯,一家四口三個工人,又都是特別好的崗位,一個保衛科的,兩個司機,喏,這條件優越啊!她們看的是人嗎?也是條件,如果還是以前,胡相偉屁也找不到。」

  杜鵑:「也對,也對也對。」

  好了,終於不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但是胡相偉都結婚了,孫婷美圖啥啊!

  杜鵑:「上學那會兒我就知道孫婷美比較驕傲,喜歡跟男孩兒玩兒,從來都不跟女同學來往。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算誇張。可是這會兒怎麼連有婦之夫都不放過了,胡相偉雖然還沒辦酒席,但是已經領證了啊!」

  杜國強:「你管她呢?你今天跑一天累夠嗆吧,不早點睡,明天有精神上班嗎?」

  杜鵑:「也是哦。」

  杜·聽勸·鵑倒是不看了,嗯,主要也是看不見啥。

  她趿拉拖鞋去刷牙,說:「刷牙睡覺。」

  杜國強:「你那個同學張麗不是讓你從村里淘換點雞蛋嗎?你明天下班去給她送點吧?」

  杜鵑:「好,我媽上次送過去的,估計他家沒吃完。不過去一趟也對,正好趁著剛從鄉下回來,說得過去。」

  杜國強點頭。

  杜鵑被她爸趕去睡覺了,杜國強倒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他仰著頭,正好能看見胡相偉的房間,就見孫婷美不知道說什麼,在胡相偉的房間走來走去的。

  杜國強:「造孽啊!」

  這孫婷美,最近真跟中了邪一樣。

  杜國強搖搖頭,感嘆有這麼個閨女,老孫家也是夠嗆。

  不過,他們家的老太太,拿了孫婷美她媽工作的,她竟然還真沒打算把工作給孫婷美。孫婷美都鬧騰出來了,她也是半點不提啊。杜國強嘲弄的笑了笑。

  而這會兒,孫婷美正在沖胡相偉撒嬌,她嬌嗔著說:「大偉哥,你真的要跟那個白晚秋結婚啊?她那樣的人,哪裡配得上你?你們在一起,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你是那朵鮮花,我真是為你可惜。你明明可以找更年輕更好的啊!」

  她暗示的眨眨眼。

  她這一出兒,胡相偉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經手的女人可多了去了,每次出車,在外面哪能不鬼混?雖說現在這種事兒管得嚴,但是他們這樣的人,聞著味兒就能找到,一對眼就知道對方是啥人了。

  他對女人可是門清兒,這個孫婷美啊,看上自己了,他最清楚不過了。

  不過要讓他找孫婷美這樣的,他可是不干!

  除了年輕和長相,她一無所有。

  這娶媳婦兒可沒有找這樣的,李秀蓮長得一般,但是條件好。白晚秋性格差家庭條件一般,但是白晚秋有正式工作,而且長得也不差。

  其實他都沒想過娶白晚秋這種條件的,但是就怕她狗急跳牆。所以逼到份兒上沒辦法。

  不然白晚秋他都不干,更不要說孫婷美。

  娶是不能娶的,就算是勾搭……他也不干!

  不是他人多正派,而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要是尋常的大院兒,吃就吃了,但是這是公安家屬院兒,好些人都敏銳的不行。他可絕對不會掉鏈子吃虧。

  外面野花香得很,不差這一個。

  他含笑說:「婷美啊,你也是個大姑娘了,以後還不要總是來我家了。我一個老爺們,而且是已婚,這樣相處是要被人說閒話的!再說我都結婚了,既然結婚了,我就對我愛人專一,你懂的吧?我不會亂來的。」

  孫婷美不可置信的看著胡相偉:「她怎麼配得上你?」

  胡相偉:「配不配的上,我們總是有情誼的,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你就別再來了。」

  孫婷美不敢相信自己還能不如白晚秋,說:「那個女人自私自利,還是個破鞋,她就是不要臉的東西,這小產在家養著呢。這阿姨給你的人,怎麼配的上你。大偉哥,你離婚吧,我不介意你結過婚,我們在一起。」

  胡相偉微微眯眼,盯住了孫婷美。

  她怎麼知道白晚秋小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