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鳳晶晶他們終於到了彎水村。
坐在村頭的大榕樹下,入眼可見的是一排排低矮的土胚房,屋頂是黑色的瓦片,向左邊望去是連綿起伏地山峰,往右低頭望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盤旋在一塊塊田地中,夕陽西下,整片大地仿佛籠罩在一片金光中,美得如詩如畫。
「溪水清流江山秀,落日餘暉照峰巒。」
鳳晶晶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心情好了許多,忍不住也詩情畫意了一把,只可惜,好的心情不過片刻功夫就被破壞了。
劉滿倉拍了拍手掌,招呼大家聚到一起,他有話說。
「你們是第一批來的知青,我們村里也沒經驗來安頓你們,我們社員自己家,住處也非常緊張,沒辦法給你們借宿,所以經過所有社員的表決,就先委屈你們住在山腳下的那幾間茅草屋裡吧!」
鳳晶晶都無語了,給他們住茅草屋,南方雨水多,萬一下雨了怎麼辦?土胚房造價成本又不高,他們這是想幹嘛?
還有劉滿倉這個大隊長也雞賊得很,人家不擔責任,表面上也不得罪人,說是全體社員一起做的決定,你能怎麼樣?難道找全大隊的人算帳嗎?
憤怒又無奈的知青們只得又拿起行李慢慢地朝山腳走去。
走進村里,鳳晶晶他們這一伙人就跟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供村民觀賞。
「哇,這些知青都好白,特別是前面那個胖子。」
「屁股好大肯定能生大胖小子。」
「還是城裡人好,咱們農村就沒見過這麼胖的。」
「嗯,我們年豬跟她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鳳晶晶深呼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生氣,不生氣,原諒他們見識少,原諒他們沒見識……
「後面那個小姑娘長得好,白淨,頭髮是怎麼綁的,好好看。」
「穿的也好看,是有錢人家來的小姐吧!」
「天啊,她還有手錶,聽說這種手錶一塊就要一百多塊吶。」
「好有錢……」
蘇巧童非常享受大家這種羨慕的目光,挺腰收腹,就像鬥勝了的公雞一樣,朝前面的鳳晶晶看了一眼,瞧吧!走哪,她都比她招人稀罕。
「那個男的也不錯,壯實。」
「一看就有力氣,肯定能伺候好莊稼。」
「後面那個男的就不行了,看著又瘦又小,鼻子還好大,真醜。」
「哎呀,感覺比我家的鴨子都髒。」
別的都好說,被人說比鴨髒的向明海,差點破功,他緊抓著自己的行李,快速朝前跑去。
走了十幾分鐘,終於到達茅草屋了,進去一看,大家想死的心都有了,裡面除了幾塊用石頭架起來的木板,什麼都沒有。
「這木板是給我們睡的床?」
「肯定是了,要不然我們睡哪裡?」
蘇巧童眼睛一閃,她有空間倒是不怕,但是這麼多人睡在一起,她要進空間睡覺,不小心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要不,我們自己花錢蓋個房吧!」
「要蓋你自己蓋,我以後可是要回城的,蓋房子不就便宜了這些鄉下泥腿子了嗎?」
向明海下鄉是因為他們家兄弟姐妹多,家裡缺糧,聽說鄉下不缺糧,能吃飽飯,還能拿到那一百塊錢的下鄉補助金,所以才想著來看看的。
他可是打算了,到時候這邊日子不好過,他就想辦法回城去。
有這種天真的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只可惜,他們終究是要失望了,再過些日子,殘酷的現實會教會他們什麼叫絕望。
鳳晶晶和蘇巧童兩個了解歷史的人知道,回城遙遙無期,如果沒有人脈,不出意外的話,還得十幾年,知青才能通過高考等方式回城。
所以自己蓋個房子,非常有必要。
大家都已經累壞了,也沒再繼續討論下去,三三兩兩的進了屋。
蘇巧童,杜水花和林多多一屋,鳳晶晶,郭勝男,吳佳琪一屋。
幾人隨便擦了一下木板,就直接躺上去睡覺了。
鳳晶晶有些潔癖,趁著大家睡過去的空檔,出了屋子,用一旁的灌木林打掩護,進了空間洗了個澡,又吃了點東西,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茅草屋,把之前家裡用粗布做的門帘拿出來,用鐵釘定固住,拉上帘子,就能遮住隔壁床的視線了。
望著屋頂的蜘蛛網,鳳晶晶覺得還是趕緊建個房子比較好,這要是下雨,怕是得遭老罪了。
拿了一斤紅糖,一斤茶葉,一盒綠豆糕,就走了出去。
路上遇見一個長得瘦瘦小小,一身補丁的小男孩,在一旁的草地上抓蟋蟀,鳳晶晶走了過去,拿出兩顆糖,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胖丫頭,你想幹嘛?拐賣小孩嗎?」
鳳晶晶眉毛一挑,不錯,有防範意識,是個聰明的。
「給你兩顆糖,帶我去你們大隊長家,干不干?」
「三顆,我就帶你去。」
喲,還懂得坐地起價,不得了,鳳晶晶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故意逗他。
「那我找別人去,反正這村子裡又不是只有你認識路。」
小粽子一聽,急了,眼珠子一轉,「三顆糖,你請我不虧的,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小粽子包打聽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這村子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能告訴你。」
鳳晶晶點點頭,懂得給自己加籌碼,很好,是給她當小弟的好苗子。
「剛才不是怕我把你拐賣了嗎?現在怎麼又不怕了?」
「呵呵,剛才是故意逗你的,我知道你是知青,我爺說,知青想出村里得開證明才能出去,你們壞不了事。」
鳳晶晶挑眉,看來這村子裡的人,對他們的到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呀!
一路上鳳晶晶打聽了不少關於這裡的事,兩人有說有笑的,很快就來到大隊長家,大隊長家的房子比較大,看著大約有一百平方左右的樣子,門口還圍起了一個大院子,院子裡種了些蔥姜蒜之類的蔬菜。
大隊長媳婦叫陳葵花大家都叫她陳嬸子,看到她手裡拿著的這些東西,眼睛都直了,熱情的把她迎進前廳。
「嬸子,我是剛來的知青,鳳晶晶,我來找大隊長有點事要談。」
「哦,原來是鳳知青啊!你長得可真有福氣,你等著,我讓孩子給你叫人去。」
「四蛋,你去你二叔家把你爹叫回來。」
「要的。」
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該從房間裡躥了出去,那速度連鳳晶晶都咂舌,這小子生不逢時啊!這要是在好的年代,當個運動員,肯定能成功。
「鳳知青,你喝點水吧!哎呦,你家裡條件不錯吧!這年頭能養得這麼好的,可真是少見咯!」
「謝謝嬸子,家裡條件一般。」
鳳晶晶有些無語,她竟然能從陳嬸子打量她這身膘的時候,看到了羨慕的神情。
劉滿倉今年三十八歲,有四個兒子,最大的今年已經十八了,正在相看人家。
鳳晶晶一來,劉志剛就在屋子裡探出頭來偷瞄著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讓鳳晶晶有些不悅。
陳嬸子瞧見她的表情,連忙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劉志剛這才安分地把頭伸了回去。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當然,大多數都是陳嬸子在講,鳳晶晶在聽。
從陳嬸子的談話中,鳳晶晶覺得這人還不錯,雖然有些市儈,但倒也有分寸,知道你有些話題不想聊,人家也沒窮追不捨,自己就轉換了話題。
劉滿倉回到家裡,看到自家婆娘這麼熱情地招呼鳳晶晶,就知道這鳳晶晶肯定是拿了不少好東西來了,臉上的神情也溫和了幾分。
「你是說你想自己蓋房子?」
這件事情他們幾個村幹部是研究過的,他們大隊太窮了,沒錢蓋什麼知青點,讓知青去住茅草屋,其實目的也是要他們自己花錢蓋房子,城裡來的,總比他們農村人有錢吧!
而且他們村宅居地多得去了,隨便這些知青蓋,再一個以後走了,房子也會留給大隊,這對他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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