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鳳晶晶忍不住開始打哈欠,自從懷孕後,她就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現在一到點了就犯困。
「姐妹,你家客房有人睡沒?」
「沒有,被褥都是全新的,你想睡覺了是嗎?」
「嗯」
「那就快去睡吧!」
「好」
「哇哇……」
鳳晶晶剛走兩步,狗娃就鬧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鳳晶晶,雙手還直直朝她的方向張開,一看就是想要鳳晶晶抱的意思。
陳筱雅輕輕打了他的小屁股一下道:「臭小子,你乾媽要睡覺,不許去打擾她。」
「哇哇……」
見他一直鬧,鳳晶晶懷疑他應該是有話想對她說,於是招呼陳筱雅把娃抱進來一起睡。
「筱雅,你也去休息吧!我們要睡了。」
陳筱雅見狗娃進來後,就不嗷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好吧!一會他要是鬧騰你叫我一下。」
「好」
等陳筱雅走了,鳳晶晶發現炕上的小人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那模樣可愛極了,要不是知道他內里是個妖孽,她都想上前親他一口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快要困死了。」
「你睡吧!我就想陪你睡而已。」
「咋滴啦!陳筱雅又惹你了?」
狗娃同志瞬間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道:「她身上有奶香味,我一聞到就本能地想湊過去……」
「哈哈……你就認命吧!你現在是小嬰兒,愛吃母乳不是很正常嗎?而且母乳可有營養了,吃了才能長高高……」
鳳晶晶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就睡過去了,獨留小狗娃睜著大眼睛直往她身上瞅。
小嬰兒本身就覺多,不到兩分鐘,他也跟著打個哈欠,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鳳晶晶整整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鳳晶晶剛走出去,就看到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女人,坐在地上大聲哭嗷,鄰居們都圍著她七嘴八舌地說話。
「啊~我不活了啊!這個臭丫頭,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然擅作主張報名下鄉了。」
「哎呦,你們大家給我評評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大,給她讀書,給她找對象,可她呢?白眼狼,為了個男人,竟然棄我們不顧,非要和那個姓許的下鄉去……」
旁邊的人一聽,紛紛同情地勸起她來,也忍不住責怪起她口中那個不懂事的閨女。
「哎呦,何姐,快起來,孩子不聽話,我們好好教育就是了。」
「是啊!是啊!你快起來,好好和孩子分析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哎呦,小梅啊!你這是何苦啊,為了個男人下鄉,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一個長相有些柔弱的姑娘正雙眼通紅倔強地站在對面。
「那姑娘叫紀小梅,她爹是我們老文的同事,前年不幸因公殉職了,她娘叫何招,丈夫去世沒多久就另嫁給了罐頭廠的車間主任何貴財,聽說他們以前是同一個村的,現在何貴財也帶著一個和紀小梅差不多大的兒子住了進來。」
陳筱雅站在鳳晶晶旁邊,輕聲和她說這家人的情況。
鳳晶晶點頭,她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出何招這個做母親的,在惺惺作態,不過別人的事情,看個熱鬧就夠了,她可沒心情管閒事。
「咚~」
「娘,你自己說說你都做了什麼?要不要我和大傢伙說說?」
紀小梅看著柔弱性格卻不柔弱,她拿著一根棍子,朝旁邊的搪瓷盆敲去。
大夥一聽,以為有什麼隱情,一致朝一臉慌張的何招看去。
「臭丫頭,你給我閉嘴,丟人現眼的東西,快回屋去。」
「咚」
紀小梅又敲了一下搪瓷盆,抹了一把眼淚,恨恨道:
「各位叔叔阿姨,我爹是英雄,我作為他唯一的閨女,一直都是恪守本分,從不給他抹黑。」
「人家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而我們家正好反著來了~」
何招一聽慌了,生怕紀小梅說出不利於他們的話來。
「閉嘴,你這個小畜生,再敢亂說話,老娘撕爛你的嘴。」
就在這時何貴財也回來了,他那雙充滿陰鷙的三角眼,掃了紀小梅一眼,而後就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溫和說道:
「是啊,小梅,你就不要再胡鬧了,我雖然不是你親爹,但你自己憑良心說,我平時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沒?」
紀小梅冷哼一聲,感覺自己不夠高,說話還得仰視這個噁心的男人,於是直接爬上院子裡的石桌上,又敲了一下搪瓷盆。
「你們兩個心虛了吧!要不然咋不讓我把話說完?你們真以為在場的叔叔阿姨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會子大家也回過味來了,對啊!為什麼這夫妻倆,老是打斷紀小梅說話?難道他們真的做了什麼壞事?不敢讓人知道。
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立馬轉變風向沖何招說:
「何嫂子,讓孩子說吧!你放心,一會她要是說得沒道理,我一定替你說話。」
「是啊!是啊!讓她說吧!她要是膽敢亂說,再教訓她也不遲。」
何招和何貴財一聽,對視一眼皆滿含殺氣地看向紀小梅,眼裡的警告異常明顯。
紀小梅毫無畏懼。
「我爹沒了過後,還不到三個月,你們兩個就迫不及待地結婚,還無恥地搬進我爹分配的房子來,我只能委屈地住進後面的柴房,這些委屈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現在政策大夥都知道吧!烈士兒女是不用下鄉的,所以我就靠自己找了個工作,可我的好母親知道後,竟然偷偷把我的工作賣掉就為了給她的繼子還債,甚至還要把我賣給一個把前任妻子打死的瘋子。」
「而我那個好繼兄,最近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還看到他們吸……」
「住嘴」
何貴財大喝一聲,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紀小梅被他吼了一下子,瞬間瑟縮了一下,她淚眼朦朧地望著在場的人。
「各位叔叔阿姨,你們說,我還留在這個家裡做什麼?難道等著他們把我賣了,我再被人打死嗎?我這是沒活路了啊!」
在場的人聽罷,不由得都蹙起眉頭,看向何招夫妻倆的眼神都帶著審視。
「何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小梅自己找的工作,你給人家賣了還不夠,還要賣了人家,你這不是要生生逼死自己的親生閨女嗎?」
「是啊,何招同志,你們現在住的這房子還是人家小梅親爹的房子呢!咋還恩將仇報呢!你們這不是在吃絕戶嘛!」
紀小梅可不是獨自一人在這,他們老紀家的很多親戚朋友也在這裡,這時候也看不過眼了,紛紛出來幫紀小梅說話。
這何招也是個拎不清的,竟然委屈自己親閨女,討好繼子,腦子有包。
就在何貴財正想說話反駁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突兀地闖了進來。
「你們想把我家小梅賣給誰?是報社宣傳主任的兒子是不是?早上那個為了逼他親娘拿錢買大煙,不給就砍傷他親娘的瘋子嗎?」
紀小梅見到來人,立馬驚喜地跑了過去。
「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