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最不能考驗的東西,這段時間,村里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
更有許多人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
因為乾旱導致水井裡的水變深變渾濁,大家用水都是從山上接的山泉背回來的。
這天,鳳晶晶剛背著水回到家,就發現家門口圍著好多人,偶爾還有幾聲嬰兒虛弱的啼哭聲。
大家見她回來,連忙讓出一條路。
「杜水花家的?」
兩個嬰兒包著的毯子她很熟悉,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人群中的杜水花連忙擠進來,跪在鳳晶晶跟前。
「晶晶,求求你收養他們吧!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
「你想讓我一個未婚姑娘替你養孩子?」
杜水花有些羞澀,訥訥道:「你不是喜歡孩子嗎?剛好趁我們孩子小,這個時候養大了才有感情。」
「滾,養不起就不要生,生了再苦再累就自己受著,別人沒有義務替你養。」
鳳晶晶開了院門就走了進去,杜水花這時候卻激動了起來,上來就抱住了鳳晶晶的腰。
「晶晶,晶晶,你聽我說,我也是因為你喜歡孩子,才把他們生出來的,你親自為他們保的胎,親自給他們接生,我不相信你對他們是沒有感情的,你瞧一眼他們,是不是很可愛?你也不忍心看到他們餓死吧!」
鳳晶晶將她的手掰開,手肘一個用力向後一頂,杜水花後退了幾步,她才轉身眼睛如刀子一般銳利看向她。
「你說你的孩子是為我生的?有病就去治!」
馬德,說得這麼情深意切,搞得她都要懷疑自己雄性激素分泌過盛了。
這杜水花肯定和自己有仇,故意說出這種讓人誤解的話,來噁心她。
「晶晶,你就可憐可憐他們吧!」
劉滿倉和張大強到的時候,見張大牛兩口子跪在鳳晶晶家門口,差點沒氣暈。
「唉,可憐啊!孩子養不活,要不然誰願意把孩子送給別人啊!」
「可人家鳳大夫還沒結婚,人家一個大姑娘,誰願意替別人養孩子?」
「呸,不要臉,我聽說人家鳳大夫自己都是吃野菜的,哪裡有錢幫別人養孩子。」
「你們還沒看出來嗎?他們這哪是想讓別人養孩子啊!這是想讓人家給錢給糧吶。」
劉滿倉陰沉著臉,走到張大牛跟前。
「大牛,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孩子,現在你怎麼也跟著胡鬧了?」
「大隊長~」
張大牛滿臉痛苦,「我沒用,養不起他們,實在是一點辦法沒有了。」
劉滿倉長嘆一聲,「你起來吧!把孩子抱回去,一會我出去借糧,看看能不能借點回來給你,鳳大夫為我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們不能再麻煩別人了。」
實際上他就是做做樣子,回頭從地窖里拿出一點糧食出來賒給他。
鳳晶晶現在是越來越不想在這呆了,雖然這個時候村民醜態百出也很正常,但是牽扯到自己就很讓人膈應。
肖少霆的母親喬心瑜和警衛員剛才已經到了鳳晶晶家門口了,只是一直都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從弟弟那裡她知道兒子以後有可能不能生育後,本來阻止兒子娶鳳晶晶這個孤女的想法,瞬間發生了360度的轉變。
聽說鳳晶晶身邊追求者很多,生怕這個不嫌棄兒子不能生育的優秀兒媳婦跑了,連夜買了火車票,一路緊趕慢趕地來到彎水村,她要替兒子守護住這個兒媳婦。
眼神看向那對龍鳳胎,心裡有些意動,兒子不能生育,要是能收養這倆孩子也是好的,剛才那女的說的也有道理,從小開始養才會親。
不過,她還是得徵求兒媳婦的意見才行。
「你是?」
這麼個陌生人站在這裡,劉滿倉自然是看到的。
「哦,你好,我是鳳晶晶同志的親戚。」
劉滿倉也沒廢話朝屋裡喊道:「丫頭,你親戚來了。」
鳳晶晶走出來,看到一個打扮樸素,氣質絕佳,一臉嚴肅的婦人,有些疑惑,腦子裡沒有這個人的記憶。
「宿主,這個女人是你未來的婆婆—喬心瑜,肖少霆的娘。」
「她來干甚?」
「來看看你這個未來兒媳婦唄!」
老實講,鳳晶晶覺得沒通知她就來,多少有點冒昧,但是人家千里迢迢,舟車勞頓來了,她也不好給人家臉色看,於是微笑地將人迎進了屋。
肖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鳳晶晶許久,心裡連連給兒子點讚,臭小子眼光真毒,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了。
「咳咳,那個,我是肖少霆的母親,這個是小李,冒昧前,前來,就是想看看你,你~」
肖母有些欲哭無淚,她本身不是很會交際,和他家老頭子能爬到這個位置,全靠拼命殺小鬼子得來的。
她知道自己欠缺什麼,所以她才會想要肖少霆娶個家世好,見過世面,社交能力強的。
來的路上她自己偷偷演示好幾遍了,可是關鍵時刻還是掉鏈子,在未來兒媳婦面前丟臉了。
鳳晶晶友好地沖他們微笑。
「你們好,我是鳳晶晶。」
肖母覺得鳳晶晶的笑容很有安撫作用,她感覺沒那麼緊張了。
「伯母,先喝點水,餓了吧!你們先休息一會,我這就煮飯。」
喬心瑜見她沖自己笑,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哦,哦,好的。」
有客人來,時間也不早了,鳳晶晶拿出一塊臘肉,準備蒸個臘肉土豆飯。
「伯母,李同志,你們有什麼忌口的嗎?」
「沒有,我都可以,你,你不用刻意煮什麼,我不挑食的。」
當年他們餓起來,可是連樹皮都吃得。
小李撓撓頭,羞澀道:「我都可以,就是有辣就更好了。」
他是湖南人,無辣不歡,即使吃野菜稀飯都要加一點辣椒進去。
「好!」
半個多小時後,飯就蒸好了,鳳晶晶又煮了個磨菇蛋湯,磨菇是之前吳佳琪和翁美芽采來給她的,她吃不完就曬乾收了起來。
「伯母,李同志,中午先隨便吃點,晚上我在給你們煮好吃的。」
「不,不用,這已經很好很好了。」
「是啊,是啊!很豐盛了。」
這段時間,即使是在京都,她家也沒怎麼煮過乾飯,更別提吃肉了。
「嗯,吃吧!」
鳳晶晶給兩人盛了滿滿一碗,又給她們分別盛了碗湯。
「好吃,好吃。」
她邊吃,邊點頭,嘴角還有一顆米,鳳晶晶嘴角微勾,覺得這個未來婆婆也許應該不會太難相處,表面雖然看著挺嚴肅不好接觸很高冷的樣子,實際上沒什麼架子。
她現在才發現,肖少霆的眼睛長得跟喬心瑜很像,小鹿眼,委屈的時候,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可憐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