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在周小賢衝過去痛揍馬蘭之前用下巴指了指樹上的nèi--kù,「馬蘭和周小柱的,咱們什麼都不用說,就讓它們在樹上這麼掛著,今天讓馬蘭學狗叫她都得叫!」
所以周小賢打得特別有底氣。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對周小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信服,幾乎要顛覆她以前對周小安的印象了。
在去醫院照顧周小安之前,他們姐妹一如這二十年中一樣,並沒有過太多了解,感情深厚更是談不上。
雖然她在周小安離婚的時候去看過她兩次,但對這個妹妹的感覺還是如原來那樣,木訥沉默,只知道悶頭幹活,一點不討喜。
雖然她後來讀了夜校當了幹部,還調到了全沛州最好的單位工作,周小賢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靠她自己的本事。
一定是周小安不知道那裡得了小叔的眼緣兒,這些都是小叔替她安排的。
在醫院待的那段時間,周小賢見識到了小叔對周小安的好,那種無條件的寵和發自心底的喜愛是她在任何人身上都沒有見過的,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對另外一個人那麼好。
好到她根本就想像不出來的地步。
這些本應該讓她更加堅定自己的看法,可在不知不覺中,她卻改變了對妹妹的看法。
她沒做任何讓人矚目的事,也沒長篇大論地對誰誇誇其談過什麼,甚至在面對陌生人時還會有點小羞澀。
可她平時的一言一行中體現出來的自信,對任何事都心裡有數的從容態度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她,讓她說話做事時會下意識地去看看周小安,得到她的肯定了,心裡就會有底不少。
現在她說今天可以把馬蘭往死里打都沒事兒,她就真的能無所顧忌地去抽她!
「臭bi?o子!我撕了你!我今天非撕了你!」周小賢瘋了一樣撕打著馬蘭,好像這些年受得委屈和勞累都找到了出口,全部都發泄到了她身上。
周小賢長得像王臘梅,身材高壯骨架粗大,又做了這麼多年的體力勞動,力氣堪比一個大男人。
馬蘭能把周小柱攥在手裡這麼久,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長得漂亮,嬌小玲瓏,五官秀麗。生了兩個孩子身材還保持得不錯,帶著姑娘的清麗纖細。
這樣的身材看著好看,打架就完全不頂用了。
周小賢用一隻手就能制住她的掙扎,抓住她長長的辮子左右開工,蒲扇一樣的大手掄圓了扇了她十幾個大耳光。
馬蘭剛剛消腫一點的眼睛又一次腫成了一條縫,耳朵里什麼都聽不見,嗡嗡響成一片,臉上已經一片火辣辣的麻木,只覺得有熱熱的液體從嘴角流了出來。
「你這個黑心爛肺的臭bi?o子!讓你禍害人!讓你不安好心!」周小賢手上對毫無招架之力的馬蘭又掐又撓,嘴上也不閒著,「你說!你以後還敢不敢了?!你還敢不敢禍害我們老周了!」
周小賢再生氣也不能把對馬蘭搶她工作的怨恨明著說出來,畢竟當時是她自願讓出來的。
雖然是馬蘭和馬三妹耍了手段,王臘梅和周小柱緊緊相逼,她才一時糊塗答應了,可這件事馬蘭一直都沒出面,她為了這事兒找後帳根本說不過去。
所以她今天就是來給周小安討回公道的!
可是她也知道,這事兒她鬧大了會連累周小安,雖然周小安一副完全不怕的樣子,她還是下意識地維護著妹妹的名譽,並沒有將話全說明白。
她現在是國家幹部了,可不能犯錯誤讓老馬家給抓住小辮子!
周小賢模稜兩可的咒罵一下在人群里掀起一場風暴。
本來打算去幫馬蘭一把的工友也不確定地縮回了腳步。
這個情況太敏感了。
為什麼偏偏在樹上掛著一男一女兩條nèi—kù的時候馬蘭忽然被人抓住抽耳光?被罵的那些話怎麼想怎麼有內容!
跟馬蘭一起在單位浴池洗過澡的幾位工友對視一眼,都往後退了一步。
他們不能百分百肯定拿條女式nèi—kù是馬蘭的,但也非常眼熟,被周小賢這麼一鬧騰,在心裡已經肯定了。
很多事,特別是這種桃色事件,不怕板上釘釘地坐實,就怕這種七分肯定三分模糊的猜測。
畢竟坐實的事實給大家發揮想像力的空間不大,而這種沒有任何限制的猜測才能最大限度地激發人們的八卦之心。
幾位女工已經開始在心裡打起了腹稿,準備待會兒就去跟家人和要好的工友大肆討論一番了!
畢竟這樣爆炸性的事件可是幾年都難遇一次!
女工們的態度很快蔓延開來,連本來要去找保衛科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人群里就站著保衛科的幹事,已經看熱鬧看得忘乎所以了!
只有幾個反應慢的工友上前勸阻周小賢,「這位同志有話好好說!你跑到我們廠門口打我們廠的工人是怎麼回事?!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
混進人群的小董笑嘻嘻地高聲解釋,「大姐!打人的可是這女的的大姑姐!你知道人家家裡是咋回事就瞎管?」
周小賢已經把馬蘭按在地上了,專挑女人有口說不出的地方下手,又掐又擰下足了狠力氣。
「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我讓你浪!你不是見了男人就能勾嗎?!干出那麼下作的事還敢拿出來要……我打死你個狐狸精!」
說到情緒激動,周小賢差點把馬蘭用未還先孕的事威脅周家要工作的事說出來。
這事兒是家醜,說出來周小柱的流氓罪也跑不了,周小賢心裡雖然對他不滿,生死攸關的事上還是要護著弟弟的。
工友們聽周小賢這麼罵,更加坐實了心裡的猜測,自動圍成一個圈,興致勃勃地看熱鬧,順便睜大眼睛不放過每一個細節,這可是今後幾年甚至十幾年茶餘飯後的八卦來源!
大董陪著周小安站在遠遠的樹下,「小安姐,我能把那褲衩子掛那女的家門帘子上!讓她男人打死她!」
周小安塞給她一包餅乾,搖頭,「不用,待會兒咱們找她男人要錢去,然後我請你們下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