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從菸酒門市部到家屬院至少有一里地的路程, 抗著一木箱的棒啤徒步過來真的不輕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見他還喘著粗氣,額頭上也冒著汗, 何婕躊躇半晌, 到底沒能狠下心腸說出什麼拒絕的話。
戴譽得了何大夫的允許,將啤酒箱搬進室內,又在門口換了鞋, 才進入客廳。
何婕冷眼旁觀著他的一系列動作, 直到發現他主動換了鞋,神色才稍稍滿意一些。
時下少有人具備這種作客串門要主動換鞋的自覺。
北方的冬天尤其冷, 往往是一雙棉鞋從早穿到晚, 直到晚上睡覺才會把鞋子脫下來。
出於職業習慣, 何婕比較注意環境衛生, 要求家人回家必須換鞋換外衣。
不過, 她能管得了家人, 卻管不了客人。
像戴譽這樣不用提醒就自覺換鞋的,著實罕見。
連老夏身邊那個侯秘書,都是當上秘書一個月以後, 才發現了他家這個習慣。
之前她還沒注意, 如今仔細回想一下, 戴譽前兩次來家裡時, 好像也是換過鞋的。
不過, 眼見夏露給他倒了熱水,又拿熱毛巾讓他擦汗。
剛升起來的那點好感, 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察覺到媽媽的視線, 夏露下意識解釋一句:「這是我弟弟的毛巾, 你將就用吧。」
戴譽在何大夫看不見的地方,小幅度地擺擺手, 示意她遠離自己,別顯得太熟稔了。
然後換上一副笑臉與何大夫寒暄,問她過年前還有什麼活沒幹呢。
何婕根本不想讓他給自家幹活,只客氣道:「家裡沒什麼事,偶爾有點零碎的活,老夏回來就幹了。」
「哦,那家裡的年貨準備得怎麼樣了?」
戴譽很是熱心腸地說,「外面天冷路滑,您出門買東西也不方便,像米麵油這些比較沉的東西,我去幫您買回來吧!」
「呵呵,那些已經買好了,過年前的這段時間,副食商店有流動售貨車送貨上門,副食雞蛋什麼的也買了。」
何婕絲毫不給他獻殷勤的機會,「老夏今年又得在廠里堅守,所以我們家也不打算準備年夜飯。
年三十和大年初一都去廠里食堂解決就行,不用買太多年貨。」
戴譽理解地點頭,別說夏廠長了,連他都得在年三十上班呢。
既然人家不需要他幹活,戴譽也不強求,快到飯點了,他準備起身告辭。
李嬸端著菜碗從廚房出來,聽說戴譽是來家裡幫忙的,高興道:「你來得正好,家裡生火的柈子快用完了,頂多能再支應一天。
要不你幫我劈點柈子吧?」
戴譽痛快地點頭:「行啊,柴都堆在哪兒了,我幫您劈點。」
他現在對於劈柈子的活已經十分熟練了,老戴家生爐子做飯用的柴火基本都是他和大哥輪班劈的。
如今蜂窩煤限量供應,為了保證整個冬天都有煤用,家家戶戶都要摻著柴火生火,廠長家也不例外。
跟著李嬸來到院子裡,戴譽拎起斧頭就開始幹活。
聽著外面噼噼啪啪的響聲,夏露根本就坐不住,穿上棉襖戴上帽子就要出門。
「你幹什麼去?」
何婕蹙眉不悅道。
夏露比她還不高興:「人家在外面給咱家幹活,我卻在屋裡干坐著,像話嘛?」
不待母親再說什麼,夏露就噘著嘴氣呼呼地出門了。
「大冷天的你跑出來幹啥?」
戴譽揮舞著斧頭問。
夏露不答,只說:「不用劈那麼多,夠這幾天用的就行,回頭我爸有空就幹了。
天都快黑了,你趕緊回家去。」
「沒事,我把這個月的都劈出來,省得夏廠長受累了。」
戴譽若無其事地說,「再說,我這麼早回去肯定得挨批評。」
「怎麼了?」
「你以為我為啥今天跑過來了,實在是被我媽催得煩了。」
戴譽嘟囔,「不知道這老太太從哪打聽到了何阿姨又要生娃的事。
這幾天就催著我來你家表現表現,幫你分擔點家務活。」
夏露詫異問:「真是伯母讓你過來的啊?」
「嗐,最近單位里忙得要死,自己家的活我都想不起來干呢,哪能想到來你家幹活。」
戴譽放下斧子休息一會兒,「我不是弄回家二十張豬肉票嘛,這老太太非要勻給你家十張。
我沒聽她的,讓她自己留著了。
不然,那麼多肉票拿過來,何阿姨又得多想。」
夏露忙點頭道:「我家在吃的上不缺嘴,你能來幫忙干點活已經很好了。
你回頭幫我謝謝伯母啊!」
瞟了一眼透過玻璃窗向外張望的何阿姨,戴譽小聲叨叨,「我原本還計劃著,咱倆結婚了以後先生個閨女呢。
不過,這樣一看,還是得先生兒子才行。
不然等我到夏廠長這個歲數了,還得自己劈柴,那也太累了!」
夏露心下羞赧,但餘光里看到屋內人影,還是橫他一眼,吐槽道:「你膽子挺大啊,我媽在窗邊直勾勾地盯著呢,你還敢說這種不正經的話。」
他倆現在連對象都不是呢,就敢跟自己探討生育話題了……
「那有啥,何阿姨又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得贊同我的觀點吶。」
戴譽念念有詞地說,「你看她現在就是深受兒子太小的苦。
你倒是長大了,誰捨得讓你幹這活呀!」
正說到何阿姨的小兒子,夏洵就一陣風似地進了院門。
看到劈柴的戴譽,他還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著跑過來問:「哥,你咋來我家了呢?」
戴譽原本還擔心這小子又在稱呼上坑他呢,這會兒聽他喚自己一聲哥,心裡熨帖的同時,也在心下感慨,夏洵真是個有眼色的機靈鬼。
「幫你幹活唄!」
戴譽逗他。
「我有啥活?」
夏洵用戴著棉手套的手撓撓下巴。
「劈柈子就是你的活唄!」
一斧頭把一塊破木板劈成兩半,戴譽說,「這樣的力氣活都是各家兒子做的。
你是夏家的長子嫡孫,你不干誰干?」
夏洵雖然人小,但是他已經知道要給自己找台階下了,人家根本不接戴譽的話茬,轉移話題問道:「哥,你想去參加遊藝會不?」
「什麼遊藝會?」
夏洵描述了半天,戴譽還是沒弄明白。
夏露解釋道:「工人俱樂部那邊組織的賀新春活動,就是表演節目,玩猜謎遊戲什麼的。
這小子早就惦記著要去湊熱鬧了,我媽不讓他去。」
戴譽轉向他問:「你想讓我帶你去?」
夏洵猛點兩下頭,嚮往道:「大毛已經去過了,他爸爸答對了一道題,給他贏回來一掛小鞭!」
「那何阿姨肯定不能讓你去,你爸爸要是帶著你去答題了,不得把全場的獎品都贏回來啊,別人還咋玩?」
戴譽呵呵笑。
夏洵與有榮焉地點頭,他爸確實很厲害。
「那小鞭有啥好玩的,都是小孩玩的!」
戴譽撇撇嘴,不屑道,「要玩就得玩二踢腳和呲花啊!」
夏洵眼睛亮晶晶地問:「哥,這些你都有啊?
竄天猴你也有嗎?」
「有啊,過年之前買點唄。」
「那,那你玩的時候帶我一個行不行?」
夏洵興奮地問。
「行啊,你父母同意就行。」
戴譽無所謂地點點頭。
「我爸爸肯定能同意!」
夏洵信誓旦旦道。
「說我什麼呢?」
夏啟航帶著侯秘書走進院子。
夏洵飛奔過去,抱住他爸的腰,興沖沖地問:「爸,過年的時候,我能不能去這個哥哥家裡放二踢腳和竄天猴!」
一直沒出聲的夏露卻道:「夏洵!你忘了媽媽昨天怎麼說的了?」
夏洵下意識縮縮脖子,但還是期待地看向爸爸。
夏啟航瞅一眼滿頭大汗的戴譽,點頭招呼道:「先別幹了,進屋歇會兒。」
爾後才對兒子肯定地道:「可以。
但是你去了人家家裡不能搗亂,要有禮貌,也要注意安全!」
這幾年的春節,他都是在廠里過的,根本顧不上家裡。
夏洵一天天大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喜歡放個鞭玩個炮什麼的,家裡卻沒人能帶著他一起玩。
讓他出去跟人亂跑,還不如讓戴譽這小子帶帶他。
夏洵歡呼一聲,跑過來拉住戴譽的手,跟他研究到時候要買哪些種類的鞭炮。
戴譽才劈了夠用四五天的柈子,就被夏廠長喚回了屋裡。
看了眼天色,覺得差不多了,他也沒奢求能被留飯,拎上包就打算離開了。
臨走前,戴譽打開包拿出兩個小盒子遞給何婕,笑道:「之前有同事去上海出差,帶回來幾罐雪花膏。
我媽我姐那邊已經留了,這兩罐給您用吧!」
何婕本不想要的,但是一看到外包裝她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上次同事幫她捎帶的那種雅霜。
閨女還挺喜歡的。
她合計了一下,上樓從錢匣子裡取出二十塊錢給了戴譽。
說來這還是他們家占了便宜。
他們每年過年都要走親訪友,有這麼一箱啤酒招待客人或者走禮,也夠用了。
買一箱啤酒,光是酒票就得要五張。
她只給二十塊錢還有些少了。
戴譽沒推辭,就當讓對方安心了,接過來胡亂塞進兜里。
跟夏洵約定好,年三十那天來接他一起放鞭炮,他才離開夏家。
*
回了自己家,戴奶奶正帶著一幫嬸子大娘趕工縫製勞保手套。
從老一輩傳下來的規矩是,正月初五之前不拿針線,所以這些婦女們要在年三十之前儘量多趕製出一些勞保手套。
大丫湊過去跟太奶奶商量:「太奶,你這手套能不能給我一副啊?」
戴奶奶一臉警惕:「你要這麼大的手套做啥?」
這可都是錢吶。
「學校要在放假前組織我們去慰問軍人家屬!」
大丫正色道,「我不知道要送啥,就想送一雙勞保手套!」
戴譽想起那個每逢六一兒童節老奶奶就不夠用的梗,樂了一會兒問:「你們得去慰問幾家軍屬啊?
這麼多學生上門不得把人家軍屬煩死?」
大丫驕傲道:「只有少先隊員才可以去!」
言外之意是能去慰問的人可不多。
戴奶奶對於大丫的慰問軍屬活動給予了物質上的支持,幫她專門縫製了一雙綠色手套。
大丫的慰問品有著落了,但是戴譽的麻煩事卻不好解決。
次日上班,他就接到了準備做好擁軍優屬工作的通知,並且由他負責策劃一場專門針對復員退伍軍人和傷殘軍人的聯歡會。
許廠長就是退伍軍人,而且啤酒廠近幾年也接收了不少退伍軍人,所以廠里對於擁軍優屬工作還是十分重視的。
不但每年都要舉辦聯歡會,慰問品也都準備得足足的。
「你記著點,我那份慰問品就不用領了,直接給老牛送去!」
許廠長提醒。
「是給包裝車間的牛主任嗎?」
戴譽向他確認。
「對,老牛前幾天跟他們車間的一個女工扯證結婚了!」
許廠長淡定地扔下一顆炸.彈。
戴譽沒忍住,直接臥槽了。
「他,他跟誰結的婚吶?」
戴譽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牛主任這是二婚嗎?」
「頭婚,跟一個叫秦少妹的。」
戴譽再次臥槽。
他要是記得沒錯,牛主任之前還因為救秦少妹而受傷了呢,難道這倆人那時候就對上眼了?
不過,秦少妹見到牛主任跟耗子見了貓似的,這倆人咋能湊在一起呢?
「秦少妹是自願的嗎?」
許廠長瞥他一眼,懶得回答他的問題,只叮囑:「這件事你悄悄地去辦,別聲張。
他們結婚的事別人還不知道呢!」
「結個婚怎麼還偷偷摸摸的?」
「可能是怕人說閒話吧,秦少妹在上個月從臨時工轉成正式工了。」
許廠長不確定地說。
「那有啥怕說閒話的,上個月生產競賽的時候,人家秦少妹一天上兩個大班,轉正也是正常的吧。」
戴譽攛掇道,「廠長,咱們不是還得舉辦復員退伍軍人和殘疾軍人的聯歡會嘛!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啊!」
許廠長挑眉。
「咱乾脆也別辦聯歡會了,直接給牛主任辦個婚禮得了。
辦個婚禮估計比聯歡會還省時省力呢,意義也不一樣。」
戴譽越說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到時候我給他們拍幾張相片,既做了結婚照,又可以發表到省日報上給咱們廠的擁軍優屬工作做宣傳。」
戴譽正犯愁怎麼舉辦那個聯歡會呢。
他對於文娛類的活動實在是不擅長,也不知道以前李秘書是怎麼熬過來的。
許廠長猶豫著問:「老牛不能樂意吧?」
「可以去徵求他的意見嘛。
廠里幫他辦婚禮,那是變相地幫秦少妹正名了。
組織上都同意的婚姻,誰還能說閒話。
到時候您帶個頭,所有退伍軍人都穿軍裝佩戴軍功章出席婚禮。
那場面多震撼!」
廠長點頭後,戴譽找到牛洪彪,將廠里的計劃說了。
牛洪彪果然對這個提議十分動心。
「我就說她是瞎擔心嘛,別人愛說閒話就讓她們說去。」
牛主任嘴上抱怨著,精神面貌卻出奇的好,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聽出事情有門,戴譽忙敲邊鼓:「秦少妹得比您小十多歲吧?
人家女同志那麼年輕,肯定是嚮往辦婚禮的啊。
雖然現在辦婚禮要求一切從簡了,但您也得大大方方地娶人家進門吧。
這樣偷偷摸摸地領個證,算什麼事嘛!」
牛洪彪瞪眼道:「老子什麼時候偷偷摸摸了,不是已經告訴廠長了嘛!」
遲疑了一會兒才說:「辦個婚禮也行,但是在我家裡簡單辦一下就行了,別給廠里添麻煩。」
戴譽哪能讓他只在家裡辦,那不是還得組織聯歡會嘛……
趕緊勸他:「由廠里給你辦,還可以順便幫秦少妹正名!你去年得了廠先進工作者的稱號,又是優秀復原軍人代表,廠里幫你辦個婚禮也是應該的,不但對你們夫妻倆有意義,對廠里也是有政治意義的!」
聽說對廠里有政治意義,牛洪彪點頭道:「那就辦吧。」
戴譽笑說:「我早就幫您翻過黃曆了,這個禮拜天就是好日子。
保准讓您婚後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許廠長說了,屆時廠里所有復原退伍軍人幫您操持慶祝,咱們搞個大聯歡!到時候您穿著軍裝或者工裝都行,但您得給秦少妹置辦一身像樣的衣裳啊!」
「這還用你說!」
牛洪彪沒好氣道。
戴譽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想了想又提議道:「畢竟是你倆的個人婚禮,要是有什麼親朋好友想出席,您也可以一塊請來。
如果需要出請柬,我來幫您寫!」
牛主任得意地笑:「我現在會查字典了,不會寫的字我翻翻字典就行。
請柬我自己也能寫!」
讓戴譽和許廠長都沒想到的是,牛洪彪發出去的請柬,居然還把好幾個大人物請來了!
牛洪彪的婚禮是在啤酒廠食堂舉辦的,戴譽特意從總務科的倉庫里,翻出了紅紙和拉花把食堂裝扮了一下。
戴譽親自當起了司儀,主持這場雖然倉促卻頗具意義的婚禮。
所有老兵都已經到齊了,戴譽看向牛洪彪,詢問他婚禮是否可以開始。
話音剛落,就有幾人哈哈大笑著走了進來。
打頭那人鬢角有些斑白,肩膀上的星星讓戴譽眼暈,一進門就握住牛主任的手,拍著肩膀說:「總算是盼到你小子成家了!還以為你這輩子就這樣了呢!不錯不錯,正好娶個媳婦回家過年了!」
牛洪彪見到來人趕緊敬個軍禮,激動道:「首,首長,您怎麼來了?」
「哼,我就是不請自來的!要不是你們秦營長通風報信,我還不知道你小子要結婚呢!」
「嗐,我尋思您現在那麼忙,哪有時間參加我的婚禮呀!」
牛洪彪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再忙也要來,當年你是老子手底下最好的兵。
聽說你現在在新崗位工作得也十分出色!好啊!沒給我老齊丟臉!」
這位首長拍著牛洪彪地胳膊連連道好。
在場的退伍軍人們齊齊給來人敬了軍禮。
許廠長敬完禮以後,還對後面的一個中年人招呼道:「秦市長好!」
秦市長頷首,笑道:「你們這次擁軍優屬工作辦得不錯,從退伍軍人的切實需求出發,老牛這個婚禮辦得十分有意義!既是他的婚禮,也是大家的聯歡嘛!」
許廠長被表揚得滿面紅光。
牛洪彪只有一個老娘,秦少妹無父無母,下面是一串弟弟妹妹。
所以他們當場就請軍區首長和秦市長當起了證婚人。
兩人對著主席像宣誓,在一眾領導和親友的見證下,圓滿完成了這場特別的婚禮。
*
牛主任的婚禮結束後,沒過幾天就是除夕了。
除夕這天,戴譽悲催地照常去廠里上班。
跟著廠長部署完春節期間的工作,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因著答應了夏洵要一起放鞭炮,他下了班直接去夏家接人。
「何阿姨,過年好!」
戴譽進了夏家門就趕緊給何大夫拜年。
「小雷,過年好!」
也許是過新年的原因,何婕今天的態度格外和煦。
戴譽笑眯眯地問:「夏洵準備好沒有?
我領他去我家那邊放鞭炮去!」
「從食堂吃了飯回來,那小子就直接跑去找大毛了。」
何婕已經聽老夏說了放鞭炮的事,但還是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番安全問題。
見他連連應是,才打發夏露去徐副廠長家找玩瘋了的夏洵。
李嬸回家過年去了,戴譽有些犯怵單獨跟何大夫呆在一起。
「我上次幫家裡劈的柈子已經用完了吧?」
他進門的時候特意看了,院子裡劈好的柴已經空了,「那什麼,我再幫您劈點去,爭取夠用一個春節的!」
何婕面對這個戴譽的時候也有些發愁,不知道能跟他聊些什麼,萬一聊到夏露身上,也是徒惹麻煩。
既然對方自告奮勇要去劈柈子,她也沒攔著。
於是,大過年的,戴譽又去給八字還沒一撇的老丈人家義務勞動了。
他自己在院子裡幹了一會兒,正合計著柈子的數量呢,就有人透過敞開的院門發現了他,語帶笑意地問:「呦,優秀代表同志過年好啊!在老泰山家幹活吶?」
孟姝邊說邊溜達進院子。
「過年好!」
戴譽輕描淡寫道,「何大夫身子不方便,她家裡又正好沒柴火了,我順手幫著劈點。」
孟姝坐到他旁邊的一個木墩上,嘖嘖兩聲,嘆道:「夏廠長兩口子不好搞定吧?」
戴譽露出一副不懂你在說什麼的疑惑表情。
「聽說你已經當上啤酒廠的廠長秘書了?
我看你也別一心討好他們家了,還不如去我家呢!」
孟姝盯著他那張臉蛋看,真是越看越喜歡!而且他這會兒只穿著一件毛衣掄著斧子劈柴,顯得特別有男人味。
再次面對這位彪悍的孟同志,戴譽依然不太能招架得住。
他趕緊揮揮手:「你快別給我找麻煩了。」
「怎麼是找麻煩呢?」
孟姝杵著下巴看他幹活,「我們家這些活都由我哥和我弟干。
你要是去了我家,根本不用幹這些粗活。
就憑你這長相,我媽肯定喜歡極了!」
戴譽心下腹誹,這是真把他當成「黛玉」了?
好像他多嬌氣似的……
孟姝半真半假地撬牆角:「你看你幹活幹了大半天了,夏廠長家都沒人出來搭理你!明顯就是沒把你放在眼裡嘛!你當初還不如跟我處對象呢……」
「小孟來啦,怎麼一直在外面呆著不進屋呢?」
何婕扶著腰從屋裡出來。
被她聽到了自己那番話,孟姝也不覺尷尬,起身大方道:「我剛好從門口經過,看見戴譽同志在您家幹活呢,就進來跟他打個招呼說說話。
我這就走了!」
戴譽amp;何婕:「……」
孟姝拍拍屁股瀟灑走人了,徒留戴譽二人站在原地相顧無言。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這特麼還能繼續裝下去嗎?
怎麼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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