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侯副主任誤會了來意,夏露倒是沒怎麼焦急,反正一會兒解釋清楚就行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此時,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侯副主任話里透露出來的另一個信息吸引了——
他們物價處綜合科的汪科長要退休了?
汪科長確實是位老同志,平時也很照顧他們科里的年輕人。就比如上次去省計委開會時,他就會提醒夏露主動代表單位發言,表明他們的態度。
只不過,汪科長的年紀到退休線了嗎?
這邊夏露還在愣神,另一邊侯家老太太已經被氣得拍上了兒子的手臂。
「你這人怎麼回事?人家夏同志是幫你兒子往家裡送東西的,這一口袋的木耳和兔毛皮子都是咱家棟樑捎帶回來的。」老太太將那個布口袋從兒子手裡搶了回來,氣呼呼地說,「你咋還讓人家夏同志拿回去呢?能拿到哪兒去,還能送回蘆家坳去不成?」
布口袋被老太太搶走,侯副主任的手頓在半空,隔了好幾秒他才將手收回來,摸了摸鼻子。
「這是侯棟樑那小子送回來的啊?」侯副主任假咳一聲,訕訕地問。
夏露雖然弄不來戴譽那一套,但是也知道這會兒最好不要讓領導太尷尬,遂主動將剛剛與侯家老太太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還將寫有侯家地址和電話的稿紙拿出來給他看,笑著解釋說:「我愛人最近實在太忙了,沒時間幫忙送東西。我一看這個地址是咱們計委家屬院的,還以為徐同志也是咱們計委的,就打算帶來單位轉交。沒想到早上電話撥過去一問,您家徐同志是大夫,而且今天還有手術,我就自告奮勇主動送上門了。」
侯副主任到底是當領導的,這會兒面上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了,比自己老娘還熱情地將夏露重新請進了屋裡。
剛剛侯家老太太拿出的水果點心再次派上了用場,被侯副主任推到了夏露面前。
「原來是幫我家侯棟樑捎帶東西的,我差點冤枉了小夏同志,對不住對不住啊!」侯副主任自我解嘲似地哈哈笑了兩聲,又說,「這事趕事,實在是太寸了。老汪快退休的事本來一直被壓著,最近卻突然就被傳開了,這兩天總有人拐彎抹角地到處打聽。我回來的路上還在想這件事,一進屋就看到你和那一袋子木耳,可不就誤會了嘛!」
夏露喝了一口老太太重新給她倒的白開水,好奇問:「侯主任,我們科長的年齡沒到退休線吧?怎麼這麼早就要退休了呢?太突然了!」
侯副主任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擺手說:「他性子好,萬事不愁,所以看起來年輕,其實比我還大好幾歲呢。」
夏露心想,汪主任的性格確實挺好的,整天樂呵呵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他要是在事業上能進取一些,估計這會兒就不只是科長了。
老太太不想聽兒子說單位里的事,趕忙接上之前蘆家坳的話題。
「夏同志,你愛人回家說沒說,我家棟樑在那邊怎麼樣?」
夏露哪裡知道他家孫子咋樣,戴譽昨天回家抱著閨女晃了一會兒就開始在家加班,根本沒怎麼提侯棟樑的事。
她搜腸刮肚地想起戴譽說的一件事,便道:「聽我愛人說,您家侯棟樑好像還挺愛勞動的。隊裡有兩個民兵的名額給知青,當上民兵以後只需要在村里和山里巡邏,不用下地幹活。不過,他並沒有爭取這個名額,照舊每天下地賺工分。」
侯家老太太連連點頭:「我家侯棟樑向來老實,就是吃苦耐勞的孩子。」
她覷著兒子的神色,小聲問夏露:「夏同志,你家那個親戚在蘆家坳是幹什麼的?能不能讓他幫忙關照關照我家棟樑?」
「媽!」侯副主任提高聲音阻攔,「他去蘆家坳就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其他知青都沒問題,怎麼就他需要別人的特殊關照?」
老太太被他嚇了一跳,還想再問問夏露,卻被兒子用眼神阻止了。
「小夏同志,你不要聽我家老太太的。」侯副主任看向夏露,「那麼大的大小伙子了,哪裡還用人照顧!只要認真上工,隊裡總不會虧待他的。」
夏露笑道:「沒事,其實蘆家坳那邊對知青都挺照顧的。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侯棟樑是您家孩子了,我回去跟我愛人說一聲,讓他跟蘆家坳那邊的舅舅說說。平時多照應著點侯棟樑,有個什麼事也讓咱們這邊及時知道。」
「誒誒,就是這個意思嘛!」老太太撫掌笑道,「我家棟樑不是惹事的性子,但是他高中畢業時才十八,孩子頭一次離家,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哪裡能放心得下嘛。」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當年我小姑子初中沒畢業就想下鄉去當知青,我婆家這邊也是差點鬧翻了天,整天擔心她在農村過得不好。」夏露順著她的話說。
「可不是,孩子在外面,家長沒有不擔心的!」
夏露陪著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就想起身告辭。
「別急著走啊,我這就炒菜去,今天在我們家吃飯!」老太太極力挽留。
夏露見她確實是想留客的,便照實說:「大娘,我真得走了,我閨女才三個多月,還在家等著吃奶呢!」
「哎呦,那么小的孩子可是餓不得,那我不留你了。」老太太招呼著兒子一起送客,「回頭有空了,帶著你愛人一起來家坐坐啊。」
目送客人離開,老太太轉身就對兒子抱怨道:「這是多好的機會!你怎麼就不讓問呢?好不容易能跟蘆家坳那邊搭上點關係!她家的親戚要是支書隊長啥的,也能照應一下咱家棟樑。」
侯副主任從布口袋裡翻出兒子寫的信拆開,隨口說:「蘆家坳里基本都是同姓人,親戚連著親戚,甭管他那個親戚是幹什麼的,要是真想攀關係,總歸是有辦法能跟支書和隊長搭上線的。你問得那麼詳細,不是明擺著在逼人家幫領導辦事嘛,影響多不好!」
兒子在領導的位置上確實要顧及很多,老太太雖然能理解,但還是不甘心,嘀嘀咕咕地說:「煮熟的鴨子飛了!」
「這位小夏同志是聰明人,她剛才不是說了嘛,會幫忙讓親戚照應的。」侯副主任將信紙遞給她看,「你孫子說了,幫他捎帶東西的人是蘆家坳大隊長家的親戚,你就放心吧!」
「人家要是真的照應了棟樑,你也別裝傻啊,在工作上也照應人家女同志一點。」老太太提醒。
「知道了。」
當天何婕下班回到家,沒看到夏洵兄妹,以為他們在食堂吃飯還沒回來,就跑去食堂找人。
「朱師傅,我家夏洵和夏雯來食堂吃過晚飯了嗎?」何婕轉了一圈沒在老位子看到人,便去打飯窗口問負責打菜的朱師傅閨女。
朱婷婷頓住手下動作,回憶片刻說:「沒來呢!你這麼一問,我才想起來,你家那倆孩子都好一陣子沒來咱們食堂吃晚飯了。我之前還以為你們家自己開火了呢!」
「哎呦,我們兩口子都上班,一個比一個忙,哪有時間開火啊!」何婕焦急道,「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跑哪去了!」
旁邊排隊打飯的隊伍里,有個大娘說:「何主任,去你女婿家看看吧,沒準兒在那呢!」
「不能吧,他們去我女婿家幹什麼?」何婕一懵。
「哈哈,我孫子跟你家雯雯在一個班的,我每次去託兒所接孩子放學的時候,都看到你家大兒子拉著雯雯跟我們一路回家,轉彎就拐進了老戴家的院子了。」
何婕:「……」
這倆孩子真是反了天了,居然還學會撒謊了!
另一邊,夏露緊趕慢趕到家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戴敏敏小朋友平時都是準點吃飯的,可是今天苦苦煎熬了一個鐘頭,也不見開飯。
於是,夏露剛走進院門,就聽到自家閨女因為飢餓而發出的委屈哭聲。
見到夏露回來,跑來串門的夏洵和雯雯趕緊催促:「姐,快給大聰明餵奶吧!她都哭了好幾氣兒了。」
搖床旁邊的戴譽也晃了晃手裡的玻璃奶瓶,「剛開始餵點水還能糊弄一下,現在她學精啦,糊弄不住了!」
夏露點點頭,跟婆婆打了聲招呼就抱起閨女進了屋。
自從她和戴譽帶著孩子從娘家搬回來,夏洵兄妹就跟小尾巴似的,每天放了學都要往戴家小院跑。
只為了過來看外甥女,也不知他倆哪裡來的那麼大的癮頭,還怪有毅力的。
敏敏這次是真的餓狠了,吃奶吃出了一腦門的汗。夏露給她擦汗,順便再擦擦眼淚,心裡暗暗後悔,不該在侯副主任家裡逗留那麼久的。
她閨女還從沒餓成這樣過呢。
抱著吃飽喝足的敏敏出了房間,剛坐到飯桌前準備吃飯,就見她親娘風風火火地進了院門。
「誒,親家來了!快進來坐,正好一塊吃飯!」戴母見到何婕熱情招呼,「今天去副食商店正好趕上有排骨,我用豆角土豆燉的排骨,配上貼餅子可香了!」
戴譽也趕緊起身招待丈母娘。
何婕哪還吃得下飯!氣都氣飽了!
她家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都舉著餅子啃得歡呢,每人面前的碗裡還有三四塊排骨,比人家老戴家的孩子吃的還多!
「親家,你們別忙了,我吃過晚飯過來的,主要是過來找我家夏洵和夏雯!」說著就看向兩個孩子,問,「你倆怎麼回事?我聽食堂的朱師傅說,你們已經一個月沒去食堂吃飯了!我說怎麼每次問你們還有沒有錢和飯票的時候,都說有呢!敢情根本就沒花錢,整天跑你們姐夫家來蹭飯了!」
何婕又氣又尷尬,臉都漲紅了。
這叫什麼事啊?廠長家的孩子整天跑別人家來蹭飯。
人家就算心裡不樂意,也不好說兩個孩子,只會覺得她這個當媽的沒教好!
看他們在戴家吃飯這熟練的樣子,恐怕真是來吃了一個多月了。
「小孩子才能吃幾口飯,哪值當你發一通火!再說他們也不是天天來,只是偶爾過來看看敏敏而已。今天正趕上小夏下班晚了,他們才呆到這會兒,平時這個時間早就回去了。」戴奶奶招手笑道,「親家母快過來一起吃點,吃完飯再說也不遲。」
女婿一家人正準備吃飯,何婕總不好在一旁干杵著,她無奈地坐到了戴大嫂幫她搬來的椅子上。
夏洵和夏雯心知理虧,趕緊埋頭吃飯,不敢去看一直瞪向他們的媽媽。
戴譽幫丈母娘添了一副碗筷,笑道:「您快嘗嘗我媽的手藝!其實這事真不怪夏洵和雯雯,但凡吃過我媽做的菜,再去食堂吃飯肯定吃不下。您看我上下班這麼不方便,還堅持回家住,就是捨不得我媽這些拿手菜啊!」
戴母被兒子奉承得呵呵直樂,可不是嘛,廠長家的孩子照樣愛吃她做的飯哩!
何婕是在醫院食堂吃過飯的,這會兒根本不餓,但還是吃了幾口,而後很給面子地誇讚了一番。
她覺得有必要將事情解釋清楚,不然自家孩子在女婿家裡白吃白喝一個月,她這個當媽的卻一點反應也無,實在說不過去。
「往常我下班的時候,他們早就到家了,要不是今天發現他們沒回家,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裡呢!」
「哈哈,他倆放了學就直接過來看敏敏了。」戴譽安慰丈母娘,「不過,人家也不是來我家白吃白喝的。」
他指了指早吃完晚飯,正滿屋亂跑的虎娃子說:「我大侄子已經知道跟著大人學說話了。不過,我們家男人都忙著上班,沒工夫教他。我奶不想讓他整天跟著一幫老太太學說話,就讓夏洵來家的時候教虎娃子背個詩,說個語錄啥的。」
戴大嫂忙說:「他小舅教的可好了,我家虎娃子現在也勉強能說幾句語錄了!進步得很!」
何婕:「……」
雖然女婿家的人一直在極力幫她找面子,但她還是覺得這倆孩子欠教訓。
吃過晚飯,何婕本想留下一些錢和糧票的,又怕這樣顯得太生分,只說改日來登門道謝,便拉著兩個熊孩子離開了。
晚上臨睡前,夏露想起了在侯家發生的事,便將侯棟樑是侯副主任兒子的事跟戴譽說了。不過戴譽如今一心撲在十三號機的裝配上,哪裡管得了蘆家坳知青的事。
第二天給小舅寫了封信,讓他幫忙照看一下,就算有個交代了。
為了國慶獻禮的事,整個二機廠都高速運轉了起來。
譚總工說到做到,真的給十三號機的總裝車間調來了兩名八級焊工和一名八級鉗工,戴譽負責的機身組,也從其他項目組調過來三個技術員。
自從十三號機開始進行裝配,設計室的各個小組就把工作檯搬來了總裝車間,方便工人和技術員與他們及時溝通。
戴譽忙碌了一上午,中午將午飯打回來,在車間的休息室里一邊吃飯一邊跟劉小源討論十三號機的結構分解圖。
不過,剛吃了沒兩口,就被徐存元主動找上了門。
徐存元自從去年底被分配到二機廠,就一直在車間當技術員。
項目進展到裝配階段後,他也被調來了總裝車間。
徐存元一如既往地內向,即便兩人已經算是熟人了,但是面對戴譽的時候還是有點拘謹。
戴譽本就比他和夏露大兩歲,這會兒又當上了小領導,徐存元在面對老師和領導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緊張。
知道他有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戴譽繼續埋頭吃飯並不催促他,只等著他組織好語言。
獨自琢磨了好半晌,徐存元才開口:「戴譽,項目節點提前以後,時間太緊張了,咱們應該在一些細節問題上提高效率,才可能在國慶之前完成總裝。」
「比如說?」戴譽點點頭,「你有什麼建議嘛?」
「我覺得我們應該提高飛機部件交點孔精加工的工作效率。」徐存元解釋道,「車間裡師傅們給出的計劃是,在全機處於水平狀態時,採用手工鉸孔的方法實現對部件的精加工。」
戴譽咬口饅頭,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對方所說的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所謂的鉸孔,就是在部件的孔壁上切除微量的金屬,以提高尺寸精度。
為了讓飛機的各個部件能夠準確無誤地連接到一起,交點孔的尺寸必須達到圖紙上的標準。
不達標的就需要鉗工師傅手動鉸孔,不過,飛機裝配階段的鉸孔又與平時不同,部件無法拿到精加工台上加工,便只能在飛機保持水平測量的狀態時,讓鉗工師傅手工操作。
機身上的對接孔很多,孔徑又大,而且材質堅硬,這類鉸孔工作十分考驗鉗工師傅的手藝,不是隨便拉個鉗工過來就能做的。
所以,戴譽才會要求廠里再給總裝車間配備一名八級鉗工。
說來也是無奈,要是在幾十年後,這種精細活都是交給機器做的,欻欻幾下就好了。因著技術上的限制,如今就只能靠鉗工的手上功夫一點點精校。
「我覺得用工人師傅手工鉸孔效率太慢了,咱們可以考慮用機器操作。」徐存元建議。
被他這樣一說,戴譽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了,他不確定地問:「廠里有鉸孔機器嗎?」
「沒有。」徐存元將一直攥在手裡的一份圖紙遞給他,「不過,我自己設計了一個專門進行內孔加工的設備。」
他們正說著話,黃軒也端著飯盒,帶著機翼組的兩名技術員走近了休息室。
「小徐,你這是搞了發明創造啊?」黃軒聽到了最後一句話,不禁笑著打趣。
戴譽替他簡單解釋了幾句。
「先不說你這個內孔加工設備能不能投產,光是聽這個想法,我就覺得十分不錯了。」黃軒對徐存元的發明表示了肯定,「但是咱們這次的時間太緊張了,等你這個內孔加工器被生產出來的時候,咱們鉗工師傅的活都幹完了。」
徐存元有點失落,車間裡的師傅們也是這麼說的。
黃軒伸手將那份圖紙拽過來瞅了一眼,便推回原處,搖頭道:「我對機械設計方面的事情不太懂,但是想來跟生產飛機差不多,總要經過多次試驗,確定沒問題了,才能投產和應用。」
快速將飯盒裡的飯吃完,戴譽將飯盒往旁邊一推,示意徐存元隨便坐,便看起了他帶來的那張圖紙。
黃軒笑問:「小戴還能看懂這個呢?」
劉小源放下筷子插話道:「我們戴工在上大學的時候就有好幾項發明了,他設計的新型水輪泵還出口創匯了呢!」
「呦,這麼厲害!」黃軒想起戴譽那半本稿紙的履歷,便不再多言了。
戴譽仔細看了徐存元的圖紙,對方的思路還是很新穎的,他打算將拉削加工應用到飛機裝配的精加工上。
不過,往常的拉削加工都是將零件放到拉車上進行內孔精加工,飛機總裝這一步根本用不了。
徐存元設計的這款新型拉削設備,正好彌補了這個空缺。
見他看得認真,徐存元忍不住解釋:「這個設備是由氣壓和液壓混合動力的,無論是在地面上工作,還是在總裝中使用,都沒問題。而且它只有十個主要部件,想要生產的話並不是什麼難事。」
戴譽覺得這個設備可以試試,畢竟僅憑它的一條優點,就可以掩蓋它的任何缺點了。
他算了一下,用這種拉削設備打孔的效率,比手工鉸孔的效率高十倍有餘。
這一點對於他們項目組來說,簡直太有吸引力了!
八級鉗工的技術肯定沒得說,但是如果能用機器來代替人工的話,不但能提高加工效率,還能提高部件的精準度。
「我覺得你的這個設想不錯啊,可以跟車間主任說一聲,嘗試一下機加工打孔不是更好嘛。」戴譽將圖紙遞還給他,對打孔器的設計表示了肯定。
徐存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撓撓頭說:「我跟林主任說了,不過,林主任不同意。」
「因為設備的生產周期問題?」戴譽想了想說,「這個設備的結構並不複雜,一周之內應該是可以生產出來樣機的。當初在我們三系工廠,水輪泵的樣機也只用了幾天就做好了。」
「不是,生產的問題我跟他解釋過了,他沒說什麼。」徐存元為難道,「主要是樣機需要試驗,想要確保它可以在飛機總裝的水平狀態下打孔,就要在飛機上做試驗。林主任不敢讓我弄,怕把飛機部件弄壞了。」
聞言,黃軒點頭說:「林主任這樣謹慎是對的,你這個機器的設想確實好,但是沒在真機上做過試驗的話,也確實沒人敢用。咱們這個項目正是關鍵時期,真把哪個部件弄壞了,重新返工會更麻煩,那還不如人工鉸孔呢。」
徐存元囁嚅道:「可以在水平尾翼和機身的交點部位,找一個小餘量過渡孔試試。」
「那就更不行了!」原本黃軒也只是看個熱鬧,這會兒聽說他居然要在他們機翼組負責的部位做試驗,立馬就黑了臉。
劉小源安慰徐存元:「你這個設計這麼好,哪怕這次用不了,以後也可以用在別的項目上。穩妥起見,十三號機還是先讓鉗工師傅手工鉸孔吧。」
徐存元嘆口氣,大家都不同意冒險,也只能如此了。
「我看也不用等到以後了。」戴譽笑道,「咱們廠又不是只有十三號機這一個項目,跟譚總工說說,拉削打孔器生產出來以後,也許可以去其他項目組試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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