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洋和秦楊都聽見了蘇如的話，朝著那年輕女人望了一眼，顧海洋覺得他家如寶說的沒錯，那女人不是個善茬。
「沒關係，就像是你說的那樣，能談就談，不能談就算。」
哭過之後，水仙也想開了。蘇如說的對，她娘家大哥大嫂再這樣下去，遲早都沒辦法做親戚。
早斷早好，免得一大家子都惦記著她辛辛苦苦掙的這點錢。
她兩個兒子是混的不錯，大的是中學老師，小的是公務員，兩個兒媳婦也都有工作。可當初為了給兩個兒子買婚房，也花銷了不少。
如今借的錢還沒還上，加上婆婆需要請人侍候，男人陸飛又幹不了活，沒到退休年齡，連退休工資都沒有，就靠她養活。
要是服裝城的利潤全都被哥嫂占了，她喝西北風去呀。
家裡哥嫂不顧她的死活，不停從她這裡拿東西，那她又何必管他們的死活？
「小風！來上貨呀！」
水仙的侄媳婦叫李小風，知道她是來這裡拿衣服的，偏偏說成是上貨，特意點破她想占便宜的心思。
劉萍萍也一樣，看了眼李小風手裡的衣服，假裝熱情地問：「是不是這款賣的最好？一下子拿了三個顏色的，還每個顏色大中小碼子都有，一定是這款好賣。」
水仙聽出劉萍萍話里的意思，馬上應和：「看來我還得出門一趟，將這些貨多上些。」
蘇如在邊上聽著她們的一唱一和，沒出聲，秦楊跟她站在一起，看出來苗頭不對，也不插嘴。
她跟水仙和劉萍萍是熟悉，到底這是人家生意上的事，不好說什麼。
顧海洋沒事像個顧客一樣在店裡四處晃悠，站在男裝區女裝區仔仔細細地看。反正是打發時間，沒事參觀一下服裝城也不錯。
「姑！我不是來上貨的，我就是來拿幾件衣服回去穿。」
李小風不是傻子，聽水仙的語氣，像是知道她開了家服裝店。
趕緊打馬虎眼，這事真不能讓姑姑知道，她的服裝店賣的衣服都是從這裡拿走的。
不用出本錢，賣了就是花花綠綠的鈔票，全都進了她的口袋。
要是被姑姑知道了，不給她服裝怎麼辦？婆婆說姑姑有錢，拿點服裝出來賣也沒什麼。
兩家合夥的生意，他們不拿，保不齊劉家人就拿了。
「拿衣服回去穿？還一拿同款好幾個顏色？好幾個碼子？」水仙臉色一沉，將李小風挑選的衣服丟在一起，「小風！明人不說暗話，你別當姑姑是傻子好嗎？
你在南邊開了家服裝店，賣的全都是從我這裡拿走的衣服。當我不知道？把我當二百五？睜眼瞎？隨便糊弄？
一個月來我這裡拿走了一千多塊錢的貨，今天還來，還敢說衣服是你自己穿的，你是楊貴妃呀！一天換那麼多套衣服。」
本來水仙還能忍住氣不動怒，也不把話說的那麼絕，實在是李小風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太能耐了，氣的她沒忍住，憋在肚子裡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得罪大哥大嫂就得罪大哥大嫂，沒辦法，事情發展的已經超乎了她的想像，不能再忍了。
水仙一共有五個哥哥，除了大哥大嫂，其餘四個哥嫂從來沒來她店裡拿過什麼。父母在的時候還好，大哥大嫂不敢作妖。
父母一不在了，大哥大嫂就擺出一副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派頭來。他家要有個啥事，底下的幾個哥哥嫂子都得聽從他的吩咐，要不然就鬧騰。
說他們沒把他這個大哥放在眼裡，村里人見了都覺得好笑。幾兄弟分家了，不在一個鍋里吃飯，誰沒把誰放在眼裡又怎麼樣？
還什麼狗屁長兄如父，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鬧騰了幾次，家裡其他四個哥嫂都不理大哥什麼長兄如父的做派。
見拿捏不住底下的弟弟們，撈不到好處，占不了便宜，就拿捏水仙這個外嫁的妹妹。
知道她手裡有錢就來借，借不著錢了就來店裡拿衣服，不給就說要跟她斷親。
之前一直沒理會他們，想著不過是一點東西，拿走就拿走，沒必要翻臉。久而久之養大了他們的胃口，不單單拿衣服回去自己穿，還拿出去賣錢。
這麼不地道，真的傷了她的心。怎麼說他們都是她的親人，卻不顧她的死活，遲早這一場都要鬧騰，那還等什麼。
送上門來了，要還再由著他們胡來，她這家店也不用開了，乾脆送給她大哥大嫂算了。
劉萍萍站在一旁，氣定神閒地對李小風說道：「今天起，我不管你是拿衣服去穿，還是拿去賣，我出的貨，都得見著錢，這是我該擔負的責任。
要是誠心來我們家上貨，按批發價給你，也省的你去外地吃苦受累跑那麼遠。人生地不熟的，說不定還會被人騙。
小風！你考慮一下吧！對了，回去告訴你公公婆婆，前幾次拿的那些衣服都有記帳，過兩天我會回去一趟，順便把帳結了吧！」
李小風傻眼了，搞不懂以前任由他們隨便挑選，隨便拿走的衣服，為什麼今天不行了。
對上劉萍萍她是沒什麼可說的，可對上水仙，她心裡多少有點勝算。婆婆說了，姑姑嘴上心軟，一說要跟她斷親，就什麼屁話都不敢有。
家裡的錢財，服裝統統由著他們隨便拿走，婆婆能用的招兒，沒道理她不能用。
「姑姑！你也太不講情面了吧！」李小風把手上挑好的衣服用力往地上一摔，雙手叉腰，怒目而視，「不就拿走了你幾件衣服，用得著說這麼多？
施捨不起可以拒絕不施捨，沒人逼你。不就開了家服裝城嗎？有什麼可跩的？沒了娘家，我看你還有什麼臉面在縣城混。」
蘇如被李小風的話說笑了，她訝異地望著她，訝異地問：「你的意思是水仙沒了娘家就沒活路了？我記得她可是有五個哥哥，少了一個，娘家應該還在吧！」
水仙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沒錯，我有五個哥哥，你公公婆婆斷了，還有四個哥哥，我有什麼可怕的。
回去告訴他們，把所有的錢都準備好，包括欠我的兩千塊，明後天我就回去跟他們把帳仔細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