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在邊上護著劉春香,冷眼瞪著眼前的老太太:「你幹什麼?誰是你家兒媳婦?你放手,放手。」
「你這小姑娘好不無理,我會不認識我家兒媳婦嗎?她叫劉春香,聚成縣聚洲公社聚洲大隊的,年前我還去她家了呢?」老太太很是自豪地指著劉春香說道,「她父母已經答應了婚事,明天就去過定了。」
劉春香躲在蘇如的背後,探出個腦袋,驚恐地回答:「沒有,沒有,我爸媽沒答應婚事。」
「沒答應?」老太太臉色一沉,叉腰怒罵,「怎麼沒答應?你個小賤皮子,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吧?沒答應你來我家做什麼?不就想找男人弄你了嗎?
趕緊跟我回家去,讓我兒子好好弄,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等完事了我看你的嘴還硬不硬。」
跑過來的蘇衛旺看見老太太要去抓劉春香,還要打他妹妹,臉色都嚇青了,怒吼:「你幹什麼?好好的找我們的麻煩做什麼?」
猛地回頭,見到他,老太太臉色很不悅,怒聲喝問:「你誰?是那個不要臉的老相好?好呀!難怪說不答應我兒子的親事,原來是個破鞋,連相好的都帶來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賤皮子。」
被人罵的這麼難聽,劉春香忍不住就哭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會遇到男方的娘,還連累了蘇衛旺和蘇如被人罵。
摘菜的老太太也跑了過來,見個年輕女娃子被嚇的嗚嗚大哭,於心不忍,對著要抓人的老太太吼道:「徐白菜!你做什麼為難人家走親訪友的小姑娘?想兒媳婦想瘋了是嗎?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要在人女娃娃身上撒潑?」
「關你屁事。」徐白菜呸了一口摘菜的老太太,指著劉春香告訴她,「王老四家的,你可別多管閒事,這小賤皮子是我家明天就要定親的兒媳婦。她尋上門來就是要送到我兒子的床上去的,你瞎胡說八道什麼?什麼走親訪友?走個屁。」
摘菜的老太太可不管這麼多,對著徐白菜嚷嚷:「你才瞎胡說八道呢,這三個孩子明明就是要去尋親戚,走錯了路,到了我們村,怎麼在你眼裡就成你的什麼兒媳婦了?」
「我懶得跟你說。」徐白菜一把推開摘菜的老太太,想要去抓劉春香,「我把那賤皮子帶回去給我兒子弄完了你就知道了。」
摘菜的老太太不含糊,順勢抓住了徐白菜的手,對著蘇衛旺喊:「後生!帶著你的妹妹們跑呀!」
蘇如反應了過來,率先抓起劉春香,大喊蘇衛旺:「四哥!我們跑。」
三人拔腳沿著公路沒命地往前狂奔,徐白菜反應了過來,想甩開王老四家的,被抓的太緊,沒甩開。
衝著家門口的方向,大喊兒子魏小太:「小太!快來!你婆娘送上門來了,趕緊抓回去。」
魏小太沒在家,跟幾個朋友在一處聊天,還是別人聽見了外頭的喊聲,來告訴了他。
朋友們詫異,個個跟著魏小太一起往外走。
「你婆娘怎麼會跑這裡來?會不會你娘瞎說的?」
「就是呀,你不說你婆娘離著咱們這裡很遠嗎?三十多里路,她怎麼尋來的。」
「你娘肯定是騙你的,正月初一呢,誰家姑娘吃飽了撐的往外跑?既然是來找你的,怎麼見了你娘還能跑了?」
魏小太沒吭聲,他心裡很清楚劉春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估計是打聽到了他的情況,嚇的跑走了。
這樁婚事怕是要吹,如果真沒成,往後他想找個人結婚就更難了。不行,不能吹,一定要把那女人抓回來弄了,成了他的女人,看她還跑不跑。
魏小太個子高大,沒幾分就來到了徐白菜身邊,聽說人沿著公路跑的,馬上跟著就追。
摘菜的老太太放開徐白菜,心裡默念: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可別被追上,她能幫的也就這個地步了。
為什麼她要幫蘇衛旺的忙?
那是因為魏家當年也刨了他們家的祖墳,兩家人結下了死仇。王家在清末那會兒是大戶人家,祖宗下葬,多多少少埋了些金銀器皿。
魏小太的爺爺年輕那會兒就開始幹這個,不敢去動外面人的,就把村裡的富戶墳墓都給扒拉了。
為這事,許多人跟魏家或多或少都有點不對付。還有就是那一把花生的情份,後生大方,給了她一大把花生,塞滿了她的口袋。
吃了人家的東西,總得為人家做點什麼,能看到魏家人不痛快,也算是給祖宗們報了點仇。
徐白菜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對王老四家的怎麼樣,他們家如今在村里沒多少人願意搭理。
人人都說瘋病會傳染,很少有人愛跟他們在一處說話。年輕人好一些,多少有幾個願意跟著她兒子魏小太一起玩,老一輩的人就沒那麼好了,沒誰願意理他們。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公公年輕的時候做了蠢事,挖了人家的祖墳,不然也不會結了解不開的仇怨。
蘇衛旺帶著蘇如和劉春香沒命地往前跑,沒跑多久,回頭就看見幾個男的追了過來。
劉春香嚇的魂飛魄散,喘著粗氣驚呼:「魏小太追過來了,咱們怎麼辦?」
蘇如回頭看了一眼:「別怕,還有一段距離,趕緊往前跑,遇上人就沒事了。」
蘇衛旺一手拉著妹妹,一手拉著劉春香:「我帶著你們跑,跑快點,他們追不上的。」
生死關頭,劉春香也不扭捏,牽住了蘇衛旺的手,心裡忽然就安心了不少。
雖然不知道魏小太是個什麼情況,但看那老太太讓他們跑就知道,情況也許比她聽說的還要糟糕。
眼看著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劉春香卻不是那麼的害怕,握著蘇衛旺的大手,恐懼都減少了許多。
幾個人再沒回頭看,依然沒命地往前跑,希望能遇到人能幫幫他們。
像是老天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前面駛來了一輛吉普車,三人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一起朝吉普車跑了過去。
邊跑還邊異口同聲地大喊:「救命呀!有壞人追我們。救命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