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不疼?」蘇如以為顧海洋是在強撐,「疼你就叫出來,沒什麼丟臉的,別死要面子活受罪。」
見小姑娘一臉的嫌棄,顧海洋的嘴巴咧的更大,黑色的眸底有亮光透出,折射在蘇如的瞳仁里,她看呆了。
活了兩輩子,她這是第一次見顧海洋笑的如此開心,也是第一次仔細看他,前世他們之間的接觸很短暫。
就只有兩次,被抓一次,到她死一次,從來不知道顧海洋其實長的很不錯,非常陽剛帥氣。
濃眉大眼,眼眸深黑,如同磁鐵一般吸引人。臉型也長的不錯,四方臉龐,高鼻樑,額頭飽滿,屬於地閣方圓。
算命的都說這樣的人應該是大富大貴的命,前世要不是被她連累,他應該一世安穩,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可惜因為她,顧海洋一輩子的好運氣都被她毀掉了。工程師的才華被埋沒,工作被擼,關進監獄,最後還成了一名越獄犯,想想都替他遺憾。
「真不疼。」顧海洋收起了笑容,望著蘇如,語氣溫和,「你別急,一會兒就好了,弄完了帶你去吃飯。」
護士看了眼他們,安慰蘇如:「小妹妹!你對象這手瞧著厲害,其實沒傷多深。木屑子挑乾淨了,抹點藥膏,三五天就會沒事。」
「哦!」
蘇如紅著臉回應了一聲,偷偷地打量一眼顧海洋,剛剛人家說他是自己的對象,不知道他心裡會不會不樂意。
畢竟前世自己跟他沒怎麼接觸過,也不知道他在外邊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如果有,那她就把自己的感情收起來,一輩子默默地陪著他。
一如他前世默默地陪著她一般。
她在打量顧海洋,其實顧海洋也在打量她,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接,片刻後分開,蘇如看見顧海洋的耳朵根是紅色的,估計跟她臉上的顏色一個樣兒。
清洗完畢,護士給顧海洋的傷口抹了藥,找了紗布包紮上,兩人去窗口排隊交錢,出了縣醫院大門。
「我們去人民飯店吃飯吧!」
顧海洋的提議讓蘇如有點不知所措,之前誇了海口要請他吃飯的,忘了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街邊攤,小麵館,只有一家人民飯店可以消費。
可那地方,應該很貴吧!
瞧著她猶豫,顧海洋補充了一句:「我請客!」
蘇如鬆了口氣:「好!以後等我掙錢了再請你,如今我就一窮學生,去人民飯店真的消費不起。」
消費不起?顧海洋詫異地望著蘇如,這個年代的人不懂得用這個詞,她是怎麼想出來的?難道她真的跟自己一樣是重生的?
那要不要問問她?
張口剛要說話,猛地又止住了,他不敢問,萬一不是,只是巧合,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他要說自己多活了一世,估計蘇如立馬就得說他是神經病。前世因為他,已經把她害的夠慘了,為什麼還要嚇唬她呢?
「沒關係!我請你也是一樣的。」顧海洋看了眼蘇如,眉眼溫和,帶著她去了人民飯店,看了眼今日供應的食物,問她,「你想吃什麼?肉絲麵可以嗎?」
「可以的,我不挑食。」
蘇如也看過了,供應的東西很少,就肉絲麵,清湯麵,白米飯和燒冬瓜,炒南瓜,紅燒肉已經沒了,被劃掉了。
這個年代的物資不富裕,想吃好的,有錢都未必買的著。可惜她空間裡的物資有限,吃完了也就沒了。
還有幾年才會動盪不安,她得努力囤積食物,到時候怎麼著也得保證父母哥哥們不挨餓。
兩個人叫了三碗肉絲麵,蘇如只要一碗就夠了。這個時候的一碗麵那可是大碗裝的實實在在的,不像後世,一大碗面裡頭根本沒幾根,其餘的都是湯。
碗看著是不小,比人的腦袋都大,面卻沒多少。
顧海洋飯量比較大,吃了一碗多一點,剩下的吃不了,給了一旁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
蘇如看著他的舉動,覺得他這人還挺有愛心的,能幫助到別人,也是一種幸福。
那個小孩大約七八歲,面黃肌瘦的,捧著麵條沒有馬上吃,而是拿出一個鋁製的飯盒,倒了進去,蓋上蓋子,對著顧海洋鞠躬,然後一溜煙跑了。
走出飯店,顧海洋問蘇如:「知道我為什麼要給那孩子麵條嗎?」
蘇如沒反應過來,問他:「為什麼?」
顧海洋目視前方,雙手插進褲兜,慢悠悠地說道:「那是因為你小時候給過我半個窩頭,幫助別人,傳遞愛心,只要我有這個能力,就會把從你那裡繼承來的善良傳遞下去。」
蘇如沒吭聲,顧海洋說的話讓她想起他抱著自己的骨灰盒時傾訴的那些,忽然間覺得該把她心思告訴他,即便他會被嚇一跳,那也得說清楚。
「顧海洋!你有對象了嗎?」
「沒有。」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很好。」
「做你對象呢?」
「巴不能夠。」顧海洋站定,轉過臉來,望著蘇如,「我希望你說話算話,我回來,就是為了陪你高考。蘇如!從你給了我半個窩頭那天起,你就走進了我心裡。」
「啥?」蘇如失笑,「顧海洋!你是不是也太早熟了,那時候你才幾歲?」
見她沒有生氣,還笑了,顧海洋自己也跟著笑:「十多歲,就是這麼早熟,沒辦法。你安心考試,考完了我再陪你回村里去。」
「你不嫌棄我跟徐滿江訂過婚?」蘇如問出了心底的擔憂。
明明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還是問了出來,期待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只是跟徐滿江訂婚,又不是結婚,再說你不是把他給退了嗎?」顧海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蘇如的腦袋,如果可以,他其實想把人擁入懷裡,好好愛護,「我不介意這些的,只要是你,不管怎麼樣我都可以接受。」
蘇如開心了,傻呵呵地笑著:「那就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等我考完就回家去跟我爸媽說咱倆的事。」
「好!」顧海洋放下手,心底莫名有點空落落,他還想要更多,「我的工作很特殊,去了單位有可能音信全無,但你別怕,等你大學畢業了我們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