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姑和老太太沒走，崔妍妍的媽也沒了心情弄早飯，就煮了一鍋麵條，臥了幾個雞蛋。
老太太不客氣地坐下來吃，帶著兩個女兒一起。
崔妍妍和明春沒有上桌，都覺著沒意思，氣都氣飽了，吃不吃無所謂。
「妍妍！沒想到你家庭關係這麼複雜。」
明春坐在崔妍妍身邊，跟她說著悄悄話，只是沒想到他此言一出，把崔妍妍嚇的臉色慘白。
「你你你，你後悔了？」
「沒有。」他趕緊搖頭，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不是後悔，是覺得你太不容易。我自小在農村長大，知道農村人的許多惡習，沒想到你家裡也有這種胡攪蠻纏的人。
好在你父母通情達理，要不然這一堆亂糟糟的糟心事，可真讓人頭疼。」
「我奶奶是街道乃至整個縣都有名的厲害人物。」崔妍妍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遇上你，我這輩子不會結婚，就陪著我父母，給他們養老送終。
我爸媽不容易，為了我和哥哥，吃苦受罪一輩子。後來哥哥沒了，我媽差點跟著去，都是為了我，她才勉強活了下來。我怎麼可能光顧著自己嫁人，而不顧他們呢？
你不一樣，你是有文化的人，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苦衷。我的眼光不錯，你是個很好的人，是我用盡了幾輩子的好運氣才遇見的，我很珍惜。」
「瞧你這糖衣炮彈轟的，都快讓我找不著北了。」明春故意跟崔妍妍開玩笑，不想讓她的情緒沉浸在那些紛紛擾擾的揪心氛圍里，「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看慣了這種無理取鬧的場面。」
兩人在一旁說著話，那邊老太太吃完了走過來，沒事人一樣跟他們打招呼：「趕緊去吃早飯，一會兒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似乎之前那個嫌棄紅包錢少，鬧著要訛詐他們買房的人不是她。
明春看了看老太太，牽起崔妍妍的手：「走吧！咱們去吃飯。」
崔妍妍的媽給二人拿了碗筷過來，讓他們坐下。
問兩位小姑子：「你們是怎麼知道妍妍回來的消息的？大嫂給你們寄的口信？」
兩位小姑子一愣，沒有說話，默契地將眼神望著外頭跟人閒聊的老太太。
崔妍妍和她老媽頓時明白了，原來是老太太喊的人。
崔妍妍的大姑望著崔妍妍，有點不好意思：「妍妍！大姑就是來湊數的，你別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你奶奶脾氣倔的很，要是不來，少不得要罵我一頓。」
她二姑跟著嘆氣：「我早上請假來的，不來不行。」
兩個小姑子其實也貪，知道來了有紅包拿，老太太一說就屁顛屁顛地跟著來了。要是沒有紅包，估計她們不會這麼積極。
眼看著兩人吃飽了，崔妍妍的媽拿了兩個紅包出來，分別遞給她們。
「這是明春的太奶奶給各位長輩準備的，別嫌少。」
崔妍妍的大姑笑了笑，沒說話，收了起來。
二姑打開紅包看了看，臉色詫異，假裝自言自語，小聲嘀咕：「怎麼才二十？大哥大嫂一人得了六十呢？」
「那是太奶奶感謝大伯和大伯母照顧奶奶的心意，其他人全都是二十。」崔妍妍剛才聽見她老媽說過這話，她一本正經地回答二姑。
「有就行了，人家真要不給咱們，也不是說不過去。」
大姑拍了一下二姑，拉著她起身，跟崔妍妍一家告別，走了。崔妍妍的老爸坐在一旁默默吃飯，看了看兩妹妹，一聲沒吭。
見人都走了，才像是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望著明春：「女婿！被嚇著了吧？」
「沒有，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明春不以為然，「從小到大，我家的事也是亂糟糟的一團。我爺爺從小被人從京都偷走，偷去了海城那邊。
養大我爺爺的蘇老頭十分狠毒，隨時隨地想著要置我們於死地。那會兒我小，被他從家裡偷出去，丟進了生產隊養豬的大糞坑，差點淹死。」
聽了他的話，崔妍妍難以置信：「真的？他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嫉妒，嫉妒我爺爺生了四個兒子，又生了好幾個孫子。」
明春根據自己的猜測回答，他估計當時蘇老頭存的就是這份惡毒心思，他猜的應該沒錯。
「我爺爺是他偷回去引窩的，後來生了兩兒子，就看我爺爺不順眼，想方設法打壓。後來我爺爺長大了，娶了我奶奶，他就不敢了。別看我奶奶平日裡對咱們和和氣氣的，要是誰跟她不講理，她能比你更不講理。」
崔妍妍的爸若有所思：「難怪你罵人那麼厲害，感情是有人言傳身教。」
崔妍妍的媽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胡說八道什麼？女婿罵的沒錯，你大嫂可不就滿嘴噴糞。
拿了東西笑眯眯，轉頭就咬人，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我女婿沒罵錯，我支持。」
被丈母娘夸，明春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三娃說話太氣人了，我怎麼就成野男人了？罵我無所謂，不能罵我女人。
我是野男人，那妍妍是什麼？不正經的臭女人？大伯母說話實在不過腦子，都是一家人，為什麼要說的那麼難聽？」
崔妍妍的媽很好奇：「你們家裡人會不會這樣？動不動就吵的不可開交？」
「不會。」這話是崔妍妍說的，不是明春說的，「他們家的人很團結，親兄弟堂兄弟根本不分，親如一家。」
崔妍妍的爸感覺女兒說了假話，不大相信：「真有那麼好？」
明春回答：「是，我們家十多個孩子打小都是在姑姑家裡長大的，奶奶陪著我們，就為了不讓蘇老頭禍害我們。
大家自小在一塊兒長起來的情份，真沒分那麼清，我能和妍妍認識，還是我哥嫂介紹的呢？」
崔妍妍的父母聽說過這事，不再糾結，反倒對他的姑姑很好奇。
她老爸問：「你姑姑自小就養著你們那麼多孩子？她家男人不反對？」
「不反對。」明春笑，臉上露出感激，「不但我姑父不反對，我姑父的爺爺還很喜歡我們呢？沒事就領著我們練拳腳，帶著我們出去玩。我的功夫有些是他教的，顧家太爺爺對我們很好。」
崔妍妍的媽很是不了解，姑姑對侄子侄女們好就算了，為什麼一個外人也能對孩子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