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姐以前是一家半導體廠的銷售部主任，後來廠子被賣掉了，年輕的工人被安排去了別的單位。
像他們這樣四十多五十的沒人要，廖姐一氣之下就幹了個體戶。她家男人剛開始不同意，嫌棄她丟臉，後來見她大把大把地往回拿鈔票，也就閉嘴了。
這都是平日裡沒事閒聊知道的情況，秦楊很清楚，別看她每天蹬著個三輪車出去，其實掙的真不少。
只要腦子靈活，懂得看市場行情，懂得拿貨，懂得忽悠，掙份工資的錢真不難。她要是下崗的話，一準兒也去做生意。
只是他們醫生這個職業就沒有下崗一說，昨晚上蘇如還跟她開玩笑，說等她退休了可以自己開個專門看兒科的門診，也過一把當老闆的癮。
別說，秦楊真的心動了，要真的退休沒啥事，的確可以開一家兒童門診，為社會多做貢獻，也讓自己發光發熱，不用每天閒在家裡無所事事。
幾人剛走進大門，就看見廖姐在整理東西，應該是吃完中午飯準備要出去。
「姐！今天這麼早準備要走了？」秦楊詫異地問，「平時你不都四五點才走的嗎？」
劉萍萍和水仙也看出來了，三輪車上放的全都是衣服，還多是用衣架子一件一件架好的，到地方就可以掛上售賣。
「秦楊！今天回來這麼早？家裡來客人了？」廖姐說著看了眼劉萍萍，水仙和陸飛。
「是呀！這兩位是我的小姐妹，聚成縣來的，下崗了，也想從海城批發市場拿點衣服回去賣。」秦楊大大方方地就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第一次干，沒經驗，能不能帶帶她們？讓她們去幫你看幾天攤子，順便練練膽子。」
水仙和劉萍萍滿臉期待，又滿臉擔憂，怕秦楊就這麼空口說白話的人家不能答應。拜師還得給點見面禮呢，就這麼上下嘴皮子一碰，人家會同意領著她們去嗎？
沒想到，下一句，廖姐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了。聽那語氣，還十分樂意，像是撿到了便宜。
笑的嘴巴都合不攏：「哎呀！秦楊！你可真的太貼心了，知道我今天趕場，就給我送來兩幫手。走走走，一會兒就跟我走，有她們在，我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趕場？趕哪裡的場？」秦楊來了興趣，她也好想跟著去看看。
廖姐告訴她：「就我們城隍廟那邊，搞了個『個體戶』一條街，賣什麼的都有，好像你家男人還在那邊租了兩個攤位呢。
今天上午就已經開始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上午就沒去。打算吃了中午飯再過去，晚上再賣一會兒就差不多了。」
「那我也去。」
秦楊讓劉萍萍和水仙，陸飛他們幾個在樓下等著，她上樓去跟老媽姜麗交代一聲。楊三江昨晚是跟她說要搞個什麼活動，說這幾天會很忙，難不成就是這個？
她得去看看，給男人一個驚喜。
見她如此風風火火的，劉萍萍和水仙都笑了，這性子，跟她們還挺像。
「你慢點，這樣，你們人這麼多，我三輪車載不了。」廖姐跟秦楊商量，「一會兒你領著他們去，我先走。」
「可以。」秦楊依然快步往樓上跑，邊跑還邊喊，「廖姐你先去，我會帶他們去找你的。」
廖姐答應了一聲，對劉萍萍和水仙笑了笑：「我先過去，一會兒你們來幫我。」
「好！」
「好！」
「可以！」
劉萍萍，水仙，陸飛三人答應著，目送廖姐先走。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亮光。
感覺他們來的真是時候，竟然碰上了開廟會，這不年不節的搞這麼個活動，目的應該就是鼓勵下崗個人再創業。
在聚成縣可沒這麼好的機會，倒是來了海城遇上了，他們得好好看看，學習學習。
正胡思亂想著，秦楊下來了，帶著他們去外邊馬路上打車。
上了車，秦楊開口：「咱們去城隍廟吃好吃的，那邊今天各種各樣的小吃肯定不少，一會兒你們幫著廖姐賣衣服，我去給你們買吃的。」
水仙連忙搖頭：「不用了，我們不餓，在車上吃過了呢。」
劉萍萍點頭：「是呢，我們在車上吃了點，這會兒還不餓。」
這是客氣話，實在是來人家裡兩手空空的，一路上都在坐車，連個買東西的地方都沒看見，想買點什麼送給秦楊都找不著地兒。
人家一出門就打車，來來回回的，車費都不知道貼補了多少。
哪裡還能吃人家的好東西？
秦楊不樂意，瞪了眼水仙和劉萍萍：「我說你倆這麼見外做什麼？怕我去聚成縣找你們吃回來？真是的，蘇如不在，我連一頓飯都供不起了？」
看她似乎生氣了，水仙握住了秦楊的手：「別不高興，實在是一來就讓你破費，心裡很過意不去。你這麼幫我們，我們卻空著手來，更是·····。」
劉萍萍倒是笑了：「不跟你客氣，一會兒你買多少我們就吃多少，可以吧！要真去了聚成縣，記得一定要找我們，把你今天請的都吃回來。」
「這就對了。」秦楊一手摟著一個，左看看，右看看，「不要跟我客氣，你們也就這個時候才有時間來我這裡，往後有了自己的生意，請你們來還不一定有空呢。
難得開城隍廟，難得咱們遇上，咱就痛痛快快地去逛一逛，吃一吃。我媽還讓我給她帶好吃的呢，我要忘了可得提醒，不然回來要挨罵的。」
被她這麼一調侃，水仙和劉萍萍都樂了，連忙點頭說記住了。
前座的陸飛也跟著笑，感覺蘇如的這位同學實在太隨和了，一點架子都沒有，真把他婆娘和萍萍當做了自己的小姐妹。
秦楊以前其實也很陰鬱的，不怎麼說話，不怎麼合群，後來跟蘇如在一起待了幾年，又跟蘇家人處的不錯，慢慢地就變得開朗了不少。
加上她是兒科醫生，對待小朋友一直都很和藹，有親和力，這些年被楊三江給寵的無法無天，個性上真的比之前活潑了不是一點點。
昨晚蘇如還說她油嘴滑舌呢，說她跟著楊三江學壞了。
她就笑，還恬不知恥地問：「是不是被我的生猛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