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麗紅沒理她弟弟,而是看向她老媽,冷然地問:「媽!你也是這個意思?工作沒給嚴家就不認我這個女兒?」
她媽沒吭聲,嚴麗紅的老爸回來了,一扁擔敲在了兒子腿上,打的他當場蹲在了地上,半天不敢吭聲。
只敢撫摸著被打疼的地方,直抽涼氣,齜牙咧嘴。
當然,嚴麗紅的爸也是控制了力道的,要真用力,兒子的腿都得被打斷。
「兔崽子!你讓誰滾出去?這裡是我家,她是你,好好地回來報喜,你憑什麼讓她滾,我看你才要滾出去。
一天天的就想著天上掉錢的好事,你姐夫的工作,那是老蘇家的能耐弄來的,給你算怎麼回事?你讓你姐在蘇家還有立足之地嗎?」
聽見老爸的維護,嚴麗紅鼻子一酸,哭了出來:「要真那樣做了,不但寒了我公公婆婆的心,連我家明珠明遠的心都得寒了。
這麼些年了,我那兩孩子一直在公社她姑姑家養著,我男人的工作是我小姑丈的面子得來的,我有什麼資格拿回娘家?孩子大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都知道,他們會記恨我的。」 ✿
嚴麗紅的媽一聽,也不敢開口說句什麼,要說起女兒家的那位小姑子,那真是整個聚成縣都找不出來一個那麼好的。
娘家所有的侄子侄女都在她家裡長大,孩子回來跟她說的那些吃食,她活了一把年紀都沒見過。
可想而知,姑姑在孩子們心裡的地位有多重要,這事還真不能辦,要辦了,估計兩家的情份就得斷。
女婿考上了京都大學,外邊比她家女兒有能耐的女人多得是,萬一夫妻之間生了嫌隙變了心,吃虧的還是她家女兒。
最關鍵的是她也沒機會去京都溜達,那可就太虧大發了。
狠狠地剜了一眼兒子,嚴麗紅的媽幸災樂禍:「該!就該被你爸教訓。都三十來歲的人了,還總是異想天開。」
嚴麗紅的弟弟摸著被扁擔掃到的腿,疼的眼淚水都差點流出來:「異想天開怎麼了?我姐就是偏心,嫁給蘇家了,就把蘇家當命根,不把我這個弟弟放在眼裡。有機會也不知道留給我,還舔著臉回來做什麼?」
嚴麗紅的爸在抽菸,抬眼看了看兒子:「這裡是她從小長大的家,她不回來去哪兒?你姐夫考上大學是好事,她當然要回來跟我們兩個老的說一聲。
等我們都不在了,估計她也就不回來了。有我們在,她就算回來了也沒你說話的份兒。」
嚴麗紅的弟媳婦站在一旁沒吭聲,只是打量蘇衛興的目光裡帶著讚賞欽佩的笑意:「恭喜姐夫!考上大學是好事,我去整幾個菜,晚上陪咱爸喝一杯。」
「謝謝弟妹,不用客氣,隨便吃點就成了。」
蘇衛興知道,這個弟媳婦是個拎的清的人。人家怎麼善待他,他也怎麼善待人家。
嚴麗紅的弟弟不滿地瞪著婆娘:「吃什麼吃,他考上大學又帶攜不了咱們。」
「你閉嘴!」這回是嚴麗紅的媽吼的,「帶攜不帶攜的還得看以後,你姐夫去京都讀大學呢,你就知道他一輩子不給你機會?
你姐夫不是那樣的人,但凡有機會,多少都會想著你點兒。你是他的小舅子,他可就你這麼一個小舅子呢,不照顧你照顧誰?人家蘇家人個個都有工作,就剩你一個了。」
丈母娘話裡有話,蘇衛興不是聽不出來,但這是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他不應承,也不搭話,就坐在一旁聽著。
嚴麗紅的爸吼婆娘:「你也閉嘴,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衛興有出息是好事,那都是人家自己的本事,憑什麼非得要帶攜你兒子?
他是沒手還是沒腳?給他一個大學教授的工作他有能力幹嗎?不是那塊料,就別想那麼多,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種田是正經。」
說完轉頭望著蘇衛興:「別聽你媽的,就喜歡瞎嚷嚷,煩人的很。」
蘇衛興笑笑沒出聲,多少年的女婿了,老丈人老丈母娘是什麼脾性他心裡清楚。小舅子就是個被寵壞的,整日裡總愛想些不切實際的事。
但心地不壞,就脾氣暴躁,遇上事喜歡嚷嚷,完了就沒事了。
屬於那種不服就干,幹過就算,睡一覺就忘的心性。
抽完了煙,嚴麗紅的爸問女婿:「你去京都上大學,那麗紅怎麼辦?留在家裡?」
蘇衛興看了眼婆娘,很認真地回答:「目前只能這樣,我去了以後會去找找我大哥二哥,要是有辦法,可能會把麗紅也帶走,這要看情況。」
嚴麗紅的心裡暖暖的,她老爸和男人都在關心她呢。
「衛興!你老丈人我是沒讀什麼書,也沒什麼文化,但有幾句話還是想跟你說一說。」老頭下意識地瞅了眼女兒,「你如今是大學生了,而且還是去京都那樣的地方,論道理,我家麗紅配不上你。
可你們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爸什麼都不奢望,就希望你不要把她丟下。女人為了一個家操碎了心,要是被男人拋棄,日子會更難過。」
聞言,嚴麗紅猛地抬眼望著蘇衛興,眼底都是驚恐,仿佛他立即就會將她丟下似的。
蘇衛興握住了她的手,笑著回應老丈人:「爸!您想哪兒去了,我再是大學生,也都三十好幾了,孩子都兩個了。我要敢幹這事,不用您出面,我爸我媽都得活撕了我。」
提起公婆,嚴麗紅心裡安穩了不少。是呀!他們二老是最講道理的人,肯定不允許她男人胡來。
嚴麗紅的爸也知道蘇家親家公親家母的脾性:「你說的對,是我瞎操心了。只是這樣的事比比皆是,戲文里還唱著陳世美的故事呢,就怕你出去見識多了,心就野了。」
「他要真敢拋棄我姐,我追去京都剁了他。」
剛才還吼著要讓姐姐姐夫滾呢,這會兒一聽這個話題,隨即理直氣壯地要為姐姐打抱不平。
嚴麗紅看了眼弟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來他的不快:「怎麼?覺得你弟弟在胡說,做不到?」
「不是,是覺得你肯定沒有那樣的機會,我男人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莫名被婆娘信任,蘇衛興點頭:「是!我不可能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不然哪裡對得起她拼死為我生兒育女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