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離了,死了

  望著蘇如出去的背影,蘇鳳的眼底露出恨意,雙手緊握,冷冰冰地盯著,她的表情很是猙獰恐怖,嚇的啞巴一個哆嗦,以為蘇鳳是在怨怪他。

  後來才看出來,她看的不是自己,是剛剛出去的醫生。啞巴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做錯了,他不該聽別人的話回家打蘇鳳,結果把孩子打沒了。

  大嫂罵了他許久,他是聽不見,但從她的表情中看的出來那是在罵自己。蘇鳳沒理啞巴,藥水掛完,護士來拔了針,拿了藥,就讓啞巴背著她回了村里。

  啞巴不敢不背,蘇鳳的臉色很難看,像是隨時隨地要吃了他。

  到了家,蘇鳳也不做飯,倒在床上就睡,身體很虛弱,需要睡眠,豬圈裡的豬都是啞巴餵的,她什麼都不想管。

  看在啞巴大嫂的眼裡就是蘇鳳失去了肚子裡的孩子,心情很不好,到底年紀大了,懷上一個不容易,忽然間沒了,任誰的心情都好不起來。

  村里人對蘇鳳的評價也沒那麼差了,逐漸地好轉了一些,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都非常淳樸,知道孩子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蘇鳳也在極力裝作對孩子很在意的樣子,每天躺在床上不起來,有人來看她,還動不動就掉眼淚。

  當然,來看她的也就啞巴的大嫂,人都說長嫂如母,哪怕真的做不到如母親一般照拂,表面工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蘇鳳也是一樣,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怎麼看都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可憐母親形象。做了二十天的小月子,啞巴好吃好喝地供養著,生怕蘇鳳虧了身子,往後再不能給他生娃。

  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啞巴的照顧,小月子做完,蘇如趁啞巴睡著,用繩子將他捆起來,堵上嘴,手裡拿著一根小棍子,一下子打在他身上,疼的啞巴眼睛都瞪大到了極限。

  蘇鳳也不說話,用手比劃:我要跟你分開,你打女人,把我打流產,我不嫁給你了。

  啞巴搖頭,可憐兮兮地哀求:不要,我們不分開。

  臉色一變,蘇鳳面目猙獰,又是一棍子下去,打在啞巴的背上,疼的他齜牙咧嘴。

  蘇鳳冷笑,繼續用手比劃:你不同意就每天晚上挨我一頓打,你覺得是挨打好,還是跟我分開的好?

  見他不吭聲,蘇鳳接著敲,棍子不是很粗,甚至有點細,就兩指上下,打不死人,也打不斷骨頭,打疼的是皮肉,被抽過的地方有一條條的紅痕,高高腫起,能疼的讓人渾身冒冷汗。

  啞巴一開始咬牙堅持住,到了後面實在扛不住了,只能流著眼淚點頭答應,感覺蘇鳳這個女人就是個魔鬼。

  他不要跟她在一起了,太疼了,受不了,要是每天晚上都被打一頓,他會沒命的。啞巴沒有讀過什麼書,不會想的很多,很長遠,就只顧著眼前。

  蘇鳳見他答應,找出紙筆,寫了一份「離婚書」讓他按手印,告訴他:今晚就滾出去,再敢來就打死他。

  啞巴嚇的抱頭鼠竄,連身後被蘇鳳扔出來的東西都不敢要了,身上火辣辣地疼,實在難當。

  他要趕緊回家去,以後都不理這女人了。

  就這樣,啞巴和蘇鳳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啞巴的大嫂來問蘇鳳:「怎麼忽然就過不到一起去了?為什麼一定要把啞巴趕走?」

  蘇鳳就哭,聲淚俱下地哭:「大嫂!我害怕了,啞巴太蠢,容易被人挑唆。當初我看中他,以為他是個老實人,就想安安心心地跟他過日子,生個我們可愛的娃。

  可沒想到他活生生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以後怕是很難再有娃了。他殺了我的孩子,我真的不想再跟他過下去。

  大嫂!你也是女人,應該可以理解我的傷心難過吧?我願意嫁給啞巴,就是想要個孩子,給孩子一個安穩的家。

  要是嫁給二婚頭,我的孩子會被人欺負,我一直不肯嫁人,就是不想自己的孩子成為別人欺負的對象。

  我以為啞巴會好一些,沒想到,孩子還沒出生就被他打沒了,我害怕,恐懼,以後都不會嫁人了,太讓人傷心。」

  蘇鳳知道女人的軟肋在哪兒,一席話下來,她一口一個孩子,啞巴的嫂子也明白啞巴的過份之處。

  想想蘇鳳也是挺倒霉的,嫁個啞巴是頭婚沒錯,可卻是個拎不清的,硬生生把婆娘肚子裡的孩子給打沒了。

  這種事,是個女人確實都難以接受。況且蘇鳳已經三十多了,想要再懷上,怕是真的很難。

  沒了孩子,自然就留不住她,啞巴的大嫂嘆了口氣:「算了,你們的事我也管不了,只是過來問一句。」

  說完就走了,蘇鳳和啞巴的短暫婚姻徹底結束。她依然住在豬圈,依然養豬,依然一個人。

  啞巴更自卑了,有人跟他說,蘇鳳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問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啞巴懊悔的不得了。

  把當初說孩子不是他的那幾個人都記在了心裡,恨死了他們。要不是他們在他面前嘲諷,胡說,他也不會打蘇鳳,把孩子給打沒了。

  大嫂跟他說了,蘇鳳嫁給他,就是想要個孩子。有孩子,他們的婚姻才算數,沒有孩子,他們就得散。

  啞巴很後悔,伺機報復那幾個曾經當著他的面說風涼話的人,可惜終究膽子小,腦子笨,就算有機會也不敢拿人怎麼樣。

  啞巴鬱結於心,沒多久就病了,蘇鳳那一頓打讓他感覺自己太沒用,報復人家又不敢,顯得更沒用了。

  前前後後拖到年底,啞巴就沒了,他家的兄弟給辦了後事,蘇鳳從頭到尾沒去看一眼。

  村里人都說她心狠,她也沒所謂,依然過著自己的日子,似乎啞巴死不死的跟她沒任何關係。

  孩子沒了,啞巴也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是死是活,對於蘇鳳來說,就像是一片無關緊要的落葉。

  她幹啥要去在乎?

  她在乎的是誰能帶她離開這裡,誰能帶她出人頭地。

  轉眼已經是七五年了,她還窩在這豬圈裡,一動不動,感覺自己都快要長霉了,腐爛了。

  她想離開村里依然不行,大隊長不會給她開介紹信,她也沒有一個離開的正當理由。

  望著頭頂的天,蘇鳳咬牙切齒,憤世嫉俗地在心底無聲怒罵,發泄心中不滿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