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人證，蘇衛良謀殺未遂的罪名跑不掉，工作組三人看他的眼裡全是幸災樂禍。
他們是犯了罪，可他們犯的罪沒有蘇衛良嚴重，就算判刑也不會比蘇衛良多，只會比他少。
最後，吳德華判處了蘇衛良三十年刑罰，姓王的十五年，姓張的十五年，姓陳的五年。
三人里，姓陳的沒有直接參與，頂多是知情不報。
姚小兵沒有判，他在這起案件里的罪行沒有在老魏的案件里重要，海城方面的人說了，他需要押解去海城接受宣判。 ✱
公審大會的最後，吳德華還宣布了委員會對劉老憨的補償，每個月可以領十五塊錢，半斤糖票，兩尺布票，三兩油票的補貼，直到他過世。
劉老憨和老娘婆娘都知道這是楊三江給他們爭取的，對他表示感謝。
楊三江卻說：「你們不要感謝我，要謝就謝謝顧海洋，是他出面來提的。我只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你們爭取而已，往後在村里，多隻眼睛照看一下蘇大強一家。」
聽說是顧海洋出面給他們搞到的福利補助，劉老憨一家都很是意外。他們跟顧海洋沒有多少交集，為什麼他會幫助自己？
見他們疑惑，楊三江給了個解釋：「海洋是我的初中同學，他來找過我一趟。」
底下的話他就再也沒說了，留了空間給人想像。劉老憨一家還是沒想明白其中關聯，不過沒關係，想不明白就不想。
最主要的是顧海洋給他們家爭取來了好處，這個真的應該好好去感謝他一下。那孩子很少在村里待著，沒想到這麼有人情味，肯幫村里人。
要不是他張嘴，這種福利待遇他們肯定是撈不著的，以後可真的好好照顧一下蘇大強家，他的目的可能也是希望老丈人一家在村里生活的滋潤一些。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公社好好謝謝那孩子。
公審大會結束，蘇老頭一下子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氣神，要不是蘇老三在他邊上時時刻刻關注著，保不齊一頭摔倒在地頭上頂個大包。
村里人見了他，個個露出同情的神色，二兒子一家算是沒希望了，不是死了就是進了牢房。邱冬花還給他生了個雜種孫女養在身邊十多二十年，唯一的孫子也被判了三十年有期徒刑。
蘇衛良不值得大家同情，可蘇老頭卻是值得的，畢竟他一把年紀看著子孫不爭氣，個個被關進牢里，痛心疾首，無精打采，是個人都會覺得他很可憐。
蘇大強的心裡也有一點點同情蘇老頭，覺得他很可憐，畢竟是養大了自己的養父，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老頭的心思狠毒著呢，要不是想弄死他和家裡的幾個兒子，蘇衛良怎麼會被判三十年？蘇衛良的恨意從哪兒來的？還不是老頭在一旁挑唆的。
從縣裡回來，蘇大強下車去了女兒蘇如的家裡，王雪嬌知道他會來，早就做好了他的飯。
端上來吃過了，蘇如好奇地問她老爸：「怎麼樣？公審大會開的成功嗎？」
蘇大強點點頭，抱起沖他一直笑的小外孫，這孩子哪怕他很少來，也記得他是外公，來了就喜歡要他抱。
「很成功。蘇衛良被判了三十年，劉老憨得到了該有的補償。」
王雪嬌嘆了口氣：「補償有什麼用，劉老憨沒了一隻手，往後幹什麼都不方便。才三十多歲，正當年呀，就成了殘廢。」
要她家兒子成了那樣，她估計會把蘇衛良給弄死。一隻手才換三十年刑罰，還是少了。
「那也沒辦法。」顧老爺子將身邊靠著的牛牛拉到懷裡摟了摟，摸了摸他的頭，「事情已經出了，就只能想辦法補救。補助再少，總好過沒有。」
顧海洋沒吭聲，心想楊三江那小子還算有點能耐，知道給受害人一點經濟賠償。
蘇如在看她老爸逗自己的兒子，逗的「咯咯咯」地笑：「爺爺說的是，要真沒有，也不能拿人怎麼樣，多少有點兒，算是個安慰，體現出國家對民眾疾苦的體恤。」
「唉！」蘇大強長嘆，「我真沒想到蘇衛良會這麼恨我們，竟然安排人要弄死我們家裡人。小時候這孩子挺活潑聽話的，長大就跟變了人似的。」
「那還不是蘇老頭在邊上攛掇的。」王雪嬌快人快語，言詞犀利，「不是我胡言亂語，我敢肯定，劉老頭的死一定跟蘇老頭有關。
養豬場那種地方就他跟劉老頭兩人在，誰沒事去豬圈做什麼？那地方臭氣熏天的，而且還是在大半夜。
劉老頭平日裡不是個喜歡出頭冒尖的人，在村里也應該沒跟誰有什麼深仇大恨，接觸的最多的就是蘇老頭。兩人平時在一處交接，有個高低也正常。
加上蘇老頭的性子像極了女人，心胸狹隘，還喜歡死呀活地亂罵人，蘇老二一家的刺激，保不准就讓他不做人變成了鬼。」
她的分析雖然是客觀上的，沒有證據支持，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惜找不到有力的證據，如今的刑偵技術沒有後世的發達，找不到兇手也正常。
看了眼婆娘，蘇大強不敢再逗孩子笑了，怕他笑岔氣，實在是這小外孫太能笑了，笑的都快緩不過勁兒來。
「公安的人盤問過蘇老頭，老三作證他那晚沒出家門。說是老頭有點不舒服，他一晚上都在床前守著。」
顧海洋微微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會不會是蘇老三在撒謊？」
「那就不知道了。」蘇大強把手裡的小外孫交給王雪嬌，孩子忽然不笑也不動了，臉憋的紅紅的，應該是要拉，「你抱著去把一下，他要拉尿了。」
王雪嬌接過，趕緊抱了出去：「這小子，是要拉臭臭了。」
蘇如進屋去拿衛生紙，顧老爺子看著一家人圍著曾孫子轉，心情愉悅，笑著跟蘇大強他們聊天。
「如果蘇老三真的包庇了蘇老頭，那也是犯罪，犯了知情不報的罪。」
顧海洋：「村里人大部分都會有包庇自己家裡人的想法，他要真什麼都不肯說，也沒誰能把他怎麼樣。
爸！回去還是要小心，蘇老頭可不是個容易放下的人。如今蘇衛良為這事折進去，只怕他更會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