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舟看著郭紅英離開,隨後去找葉淑蘭,兩人坐在溪邊,他滿心不解看向自己的對象:「她這是不願意認我這個哥哥了?」
葉淑蘭聽完他的講述,對知進退的郭紅英印象又好了幾分。
她說:「你們雖然一起長大,終究不是親兄妹,你現在還有對象,如果她天天來找你,到時候外界就會傳言她想要破壞我們,她的名聲就會徹底毀了。」
「文舟同志,你不會了解流言蜚語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像是想到什麼,葉淑蘭苦笑:「我小姑當年就是被流言毀的,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一則傳言卻逼到她跳河自殺。」
「你如果真心為郭知青好,那就不要經常私下去找她。」她看著李文舟緩緩道:「人言可畏。」
光明正大說話都還有人說閒話,若一男一女私下相見,其中一個還是有對象的,傳出去唾沫星子都會把他們兩人淹死。
而在傳言裡,受傷害最大的就是女子。
李文舟無奈苦笑:「我好像從來就不了解紅英,不管小時候還是長大後,在我印象里她都是一個很愛哭的姑娘。」
這一次真的出人意料。
葉淑蘭好奇問:「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現在離開父母家人身邊,需要獨自生活了,如果還是以前那樣愛哭,對她而言不是好事。」
村子裡的嬸子和大娘真的很討厭經常哭唧唧的人,在他們看來就算有好運氣,哭著哭著都哭跑了。
雖然現在對外都說不能迷信,可在很多人心裡根深蒂固的東西不可能一下子消除,她們私下還是很相信這個。
哭,在她們看來就是不好的事。
如果是早上在別人家哭,真的會挨罵。
李文舟覺得葉淑蘭言之有理,他說:「我明白了。」
「我還是會在暗中照看她,卻不會私下找她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這才拉著葉淑蘭的手:「我對她真的沒有超出妹妹以外的想法,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我不管做任何事都會向你說清楚。」
「暗中照看她,是因為一起長大的情分。」
葉淑蘭任由他牽著手,耳朵有點紅,眼神卻清明,就這樣看他一會兒,然後點點頭的:「我相信你。」
是的,自己相信這個男人。
他在自己跟前很真誠,就算今天去找郭知青,也事先告訴自己,並沒有瞞著自己去找她。
李文舟聽了後這才笑了起來:「我已經把咱們的事告訴我家裡人。」
「我就怕你父母不答應我們在一起。」葉淑蘭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她的家庭和李文舟的家庭相差很遠,他父母未必會看得上自己。
「是我要娶妻,不是他們要娶,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心悅的姑娘,是我挑選的革命伴侶,如果他們不能接納你,那我也不會把你帶回去受他們的白眼,孝順是我的事,並非你的事。「
他真的想要和她一輩子生活在一起,所以處對象一段時間後,覺得兩人真的很適合,感情也很穩定,他就寫信告訴父母了。
「你不要有任何負擔,如果我父母真的不接受我們在一起,我們就在村子裡生活。」他下鄉之前是真的沒想過鄉下生活那麼艱難,他也從未想過會喜歡一個村子裡的姑娘。
可喜歡就是喜歡了,他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
如果不能帶著她一起回城,他願意留在這裡。
輪到谷小茹做飯這一天,俞菀卿早上八點也沒有回去吃早飯,而是靠在一棵大樹下啃著粗糧餅,喝著水。
空間裡有好東西,可四周都是眼睛,她不能大意,只能拿出符合這個年代的粗糧餅吃。
霍瀾辭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為何不回知青點吃早飯?」
「今天是谷小茹做飯,我不想回去吃。」擔心她會在自己的飯里吐口水。
這樣的人又不是沒遇到過。
霍瀾辭拿出一個雞蛋:「我早上煮了三個,吃了兩個,還剩下一個給你。」
俞菀卿看看雞蛋,又看看霍瀾辭,突然笑了。
她大大方方接過雞蛋吃起來:「等我搬家後,我請你吃好吃的。」
「我等著。」霍瀾辭擰開瓶蓋喝水,隨後靠在大樹上閉目養神。
兩人沐浴在晨光中,一個人吃著雞蛋,一個人無聲陪伴。
一切都恰到好處。
看到有人來,霍瀾辭就繞到另一邊離開,不讓人發現他和俞菀卿私下在一起說話。
要不然十張嘴也說不清。
建房子的事全程都是大隊長在管,大家都是有空就來蓋一點,俞菀卿每天下工回知青點都能看到自己的房子一點一點加高,花了十天時間終於把她的房子建好。
她和張紅旗等人已經去村裡的木匠叔家訂好家具,一張八仙桌,四張長條凳,還有幾張小木凳,一個臉盆架,一個雙門衣櫃,一張一米三五的床,一張書桌。
只是在訂家具時正好遇到儲銘,這才知道他也找了大隊長要搬出來。
房子就建在李文舟家後面,和張紅旗郭紅英的房子並排。
俞菀卿的房子建好第三天,家具就做好了,全都搬到新房子裡。
打開門就是一間大廚房,灶台,水缸,飯桌全都在這裡,廚房左側牆壁還開了一扇門,從這裡進去就是房間。
房間很大,就算放了一張床和衣櫃,書桌,一張凳子,還空出很大地方。
廚房和房間都有一扇窗,不管是通風還是光線都很好。
青磚地板也鋪得很好,在這個有限的條件里,這樣的住所已經讓她很滿意了。
家具搬進的第二天,她請假了。
要去公社買東西回來請知青點的人和大隊長他們吃一頓飯,慶祝一下她搬新家。
她借霍瀾辭的自行車,一個人早早就去了公社,因為有肉票,所以她買了兩斤大肥肉,五斤五花肉,還買了兩塊筒骨和十斤排骨。
緊跟著去郵電所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
沒想到爸媽他們真的寄信給她,除了信外還有一個大包裹,郵電所的工作人員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同志,她笑著說:「信和包裹都是昨天才到,本想著今天安排郵遞員送到五星大隊,你既然來了,一起帶走吧。」
俞菀卿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果塞給女同志:「謝謝你,辛苦了。」
女同志笑著拿了兩塊糖:「剩下的你都拿回去吧。」
這年頭吃一顆糖都不容易,但凡懂事一點的人都不會多拿別人的。
「以後有你的信我都會讓人送到大隊給你,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俞菀卿連連道謝,然後拿著東西離開。
進入第十生產隊時,不少人都看到她大包小包回來,有人好奇問:「俞知青,你到公社啊,都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