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聞言瞪著兒媳婦:「不這樣做,你小兒子就要娶一個鄉下女人回來,你難道就不怕走出門被人嘲笑。」
「這個還不如文航以前那個對象,人家至少還是城裡人。」
李母站起來,看著自己婆婆:「既然如此,您當初為何要攔著文航,甚至一哭二鬧三上吊?」
李父和李文芳見狀紛紛看著一向溫婉的李母,李父皺眉說:「你怎麼和我媽說話的?」
「她做這些容易嗎?你以為她就想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這還不是為了你的兒子。」
李母苦笑:「只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就好了,這樣就不用被你們操控。」她以前並不反對長子娶那個姑娘,可惜這個家輪不到她做主。
李文芳看父親要生氣,趕緊站起來拉著母親的手:「您就別說了,一切聽爸爸和奶奶的話,他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文舟。」
「你給我回房間去,文舟的事不用你管。」李父忍著怒氣,指著房間門:「趕緊回去。」
李母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李奶奶看兒子和大孫女都站在自己這邊,這才滿意。
她說:「我後天就要坐車,文芳你請假幾天,送我去五星大隊。」
李文芳看了一眼丈夫,只見他沉默不說話,顯然不想參與到這些事裡。
她沉默許久,這才點點頭:「好的,我明天就去買票。」
李文航帶著何毓杏騎車離開家屬院,一路上,何毓杏都不說話。
李文航突然說:「我今天說那些話,並非針對你。」
何毓杏聞言有點愣住,這個男人今天居然對自己解釋了。
她淺笑:「沒關係,我明白你不是針對我。」
「你只是看到二弟被同樣對待,想起自己的過往,心裡難受。」
李文航沉默一會兒,點點頭:「的確有點難受,可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
「我當初娶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也是真的。」
當年老太太一哭二鬧三上吊,並非鬧著玩,是真的上吊逼自己妥協。
加上以前那個對象一家子都被老太太鬧怕了,所以,兩人就這樣分開。
如今的妻子,是李文航自己挑選的。
她的父母都在部隊裡工作,家中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大學畢業後就在醫院裡工作。
李文航到現在依然記得當初帶何毓杏回去見父母時,奶奶得知她的家庭條件,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
當時真覺諷刺。
可他選擇與何毓杏結婚,也並非鬧著玩,而是她很適合做自己的妻子,他也會對妻子負責。
何毓杏點點頭:「我知道,從你當初選擇和我坦白開始,我就看出你的誠意。」
第一次相親時,李文航就把他和家裡的事,前對象的事說了一遍。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句:我如果選擇和你結婚,我就不想隱瞞你,更不希望你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過往。
她沒有貿然做選擇,而是把事情和父母說了,並觀察李文航一段時間,這才決定和這個男人結婚。
父母調查過李家人,李奶奶的確很能鬧騰,李父工作能力不錯,卻有點大男人主義,在家裡很多事都是聽李奶奶的話。
李母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沒什麼主見,在家裡的地位並不高,大事小事都輪不到她做主。
李家姐姐很像李奶奶,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
李文航這個人長得高,俊,同樣是大學畢業,從政,有手段有能力,為人還很正派,是一個很好的結婚人選。
至於弟弟李文舟,是李文航帶大的,性格和文航有點像。
為了這個丈夫,她可以忽視李家其餘人。
結婚之前,她父母已經和李家的人說清楚,結婚後就搬出去住。
李家那些人,是影響不到她的生活。
而她,也不會去插手李家那些事,平日裡做人做事,更不會落人口舌。
何毓杏緩緩道:「你和我結婚後,一直都做得很好。」
他對她,一開始的確沒有愛情,可她相信人心肉長,自己也不差,這個男人的身心早晚都會屬於自己。
李文航聞言無奈一笑,他只是做了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下班回家,一起做家務,下雨時去接她。
好像,再多就沒有了。
而她卻已經滿足這一切,回想,心裡多少有點愧疚。
「文航,如果文舟真的在鄉下結婚,作為哥哥,你的確應該準備一份禮物。」何毓杏一點也不喜歡李奶奶,所以很樂意給那位老人家添堵。
李文航點點頭:「我會準備的,別擔心。」
「以後如果我不回家屬院,你也不用回去,我們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何毓杏聞言翹起唇淺笑:「好。」
李文舟最近忙成狗,並不知道家裡人的因為自己吵鬧,也不知道姐姐要帶著奶奶來五星大隊。
他從板車拉著一車稻穀往曬穀場的方向走,一個小孩子衝過來,笑著說:「文舟哥哥,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李文舟停下來,用毛巾擦擦汗,這才接過孩子手裡的信,他笑著揉揉小孩子的腦袋:「謝謝小虎牙,下午你來找文舟哥哥,請你吃糖。」
「好啊,謝謝文舟哥哥。」
小虎牙說完後就跑了。
李文舟打開信一看,臉色瞬間變了。
落款沒有名字。
信上說,他奶奶已經來五星大隊,目前就在火車上,他不可能順利娶到自己喜歡的姑娘。
如果想要讓家裡人鬆口,讓婚禮順利進行,那就答應他一件事。
李文舟拿著信看了看四周,發現大家都在埋頭幹活,他不動聲色把信塞到褲袋裡,然後繼續拉車。
他的腦海卻不斷在猜測,會是誰寫信給自己呢?
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不管他因為什麼,用這件事來威脅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人。
想到奶奶要到五星大隊,他深吸一口氣。
心裡琢磨要如何做,才能順利娶到心愛的姑娘。
總而言之,誰來都不可能讓他放棄。
轉念想到大哥當初的對象,被奶奶鬧騰到不敢和大哥一起。
再想想葉淑蘭求穩的性子,他開始有點不確定了。
如果,放手的是淑蘭呢?
他又能做一些什麼?
越想,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