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晟從許師長家出來,又拐到了三十二團,
給媳婦兒充當跑腿,聽說金團長這段時間身體不好,總是咳嗽。
媳婦這兩天給做了梨膏糖讓送來。
劉晟揣著兩包糖,心裡也甜蜜蜜的,一想到過段時間就能跟媳婦一起去京市,再也不分開,他就抑制不住的激動。
「姐夫?」
一聲姐夫喊得曖昧叢生,
劉晟不覺得自己是這個稱呼的主人,腳下的步子依然沒有絲毫的停留。
直到剛剛那聲音的主人攔住他。
他才停下了腳步,看了好一會才想起眼前人是誰,
好像是媳婦的同學。
「姐夫,你還記得我嘛?我是陸寶。」
劉晟點點頭,自然地拉開了跟陸寶的友誼距離,淡淡道,
「嗯,有事?」
陸寶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睛,
來之前她特意梳洗過,穿的是一條簡單款的格子長裙,頭髮高高束起,臉白白的,肉肉的,笑起來純真無邪,
「姐夫,你沒跟周姐姐吵架吧?」
看著對面的男人抿唇不語,
陸寶面露急色,走前兩步想拉著他的胳膊,卻被對方巧妙地躲過了,
她咬著下嘴唇,
「姐夫,火車上那事兒你別放在心上,周姐姐跟齊建設真的沒發生什麼的,我敢保證,當時我跟周姐姐一起坐,周姐姐就半夜的時候離開了一小會,可能也不到一個小時。」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陸寶慌亂的捂住嘴巴,「不不不,應該更短,總之我跟周姐姐是一起來的,她絕對沒有跟齊建設在一起。請姐夫一定要相信她,不要聽那些人亂傳。」
若是眼前的人不說,劉晟壓根就不知道知青點傳的那些八卦。
現在聽到陸寶這樣說。
他眼神犀利,「知青點都說什麼了?」
「姐夫,你不知道嗎?」
陸寶趕緊搖頭,「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我哥還等著我,我先走了……」
看著轉頭已經跑遠的陸寶。
劉晟心裡怪怪的,火車上的事兒怎麼會傳到這邊來。
回頭得好好查查,知青點到底是誰在瞎傳話。
不過眼下還是要緊著媳婦的命令,
金團長今天下地去了,劉晟找了好大一陣子才在試驗田裡找到金團長,
試驗田裡是今年的三十二團的第一期水稻,
這邊氣溫比南方低,到了六月底才正式進入了插秧期,
金團長正帶領知青們在田地裡面插秧呢。
聽說有人來找,趕忙從田裡爬起來,也顧不得沖洗腿肚子上的泥巴,顛顛的跑過來,看著劉晟樂呵呵的道,
「劉營長來了,我還說等忙完這茬子請周主任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先過來了,周主任呢?」
劉晟也笑,
「金團長大忙人,我媳婦還惦記著您的咳嗽,讓我給您送兩包梨膏糖過來。」
這一片的實驗水稻田不小,田連著田,
水田裡面的都是今年新來的知青,
聽到金團長叫這位高大帥氣的軍人叫劉營長,
彎腰在田裡插秧的知青臉色晦暗,有好幾個出頭鳥已經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借著擦汗的空檔往田埂邊不停地張望,
「哎,看到了沒?」
「看到啥?」
「你不是在看那邊的劉營長嗎?看到人家頭頂上綠油油了沒?」
聽到這話的男知青都是會心的一笑,
他們來得遲,關於周主任的光輝事跡不大清楚,只是約莫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也知道她是猛虎團底下最厲害的劉營長的媳婦。
知青們私底下都說,劉營長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讓天仙兒似的媳婦去讀書。
這回來不久腦袋上就綠瑩瑩了。
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三十二團裡面男知青的熄燈後就流傳這位大名鼎鼎的周主任的在火車上艷事。
說是跟前姐夫有染,都讓人抓到派出所去了。
還讓劉營長親自去接人。
回來後這位猛虎團的虎將就將周主任給鎖到了屋子裡,
說的似模似樣的,沒看到兩口子,農場裡幾百號的知青越傳越荒唐。
這會看到八卦風暴的中心人物自然是好奇的,
越來越多的知青放下手裡的活兒,一個勁兒的往田埂邊張望。
金團長也發現了不對勁,
「劉營長,咱們去那邊樹蔭下,我正好有點事兒跟你打聽打聽。」
劉晟也看到了那邊張望的男知青,心裡知道金團長要問的是什麼,也跟著他往大樹邊走。
「小劉啊,我老金托大把你當成後輩,我把小周當成干閨女一樣,最近那些傳言我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為了這件事兒,金團長還斥責了好幾個出頭的男知青。
但鼻子底下一張嘴,堵是堵不住的。
金團長還想等著小周過來問一問,可一連等了一個多星期,也沒見到小周的人影。
他心裡也有些發愁,
說是小周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他是一萬個不會相信。
這只能是中間有什麼曲折沒說清楚。
「金叔,我這也懵了。」
聽見金團長換了稱謂,劉晟改口,「知青點到底怎麼傳的?」
「你當真不知道?」
金團長看著劉晟不似跟小周鬧矛盾的樣子,就把這些天聽到的傳言都說了,
「小劉,這事兒你可不能聽信那些人亂嚼舌根,小周是個好同志,我這幾天已經在查到底是誰最先說出來的,兩口子的心得往一處使,不能讓那些背後搞小動作的人得逞。」
金團長苦口婆心,一張黑黢黢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您放心,我跟我媳婦兒好著了。」
劉晟坦言,「再說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我一清二楚,這幾天關於齊建設的判決應該就下來了,到時候就能證明我媳婦的清白!」
「好好好!」
金團長這下可算是放了心,「等我忙完這陣子,就讓你們嬸子擺上一桌,我聽說你也要升遷了,這是好事兒,叔跟嬸子看著你們這些俊後生有出息,那就是跟自己有出息一樣開心。」
「好好干,以後叔就指著你們去京市看一回升旗儀式呢!」
劉晟趕忙點頭,「金叔,肯定有機會的。」
從三十二團回去,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劉晟心裡想著老汪那邊什麼時候能把判決書放下來,
進屋就看到媳婦穿著一字肩的紅裙子正踮著腳丫子在院子裡晾衣服,
這一看,他差點鼻血都要噴出來,
「媳婦,這衣服可不能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