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杏的死讓周嫿措手不及，
本以為能從楊杏這裡撬出一點消息，沒想到人直接沒了。
生命太脆弱了。
周嫿在門口跟吳秀麗扯了幾句，就回了家。
她今天特意記過死亡第一現場，記憶力變好之後，她就演變出了一個新技能，也就是之前能從書本里看到小劇場的技能。
按照記憶里得畫面，她腦海里也出現了三D立體畫面。
迫不及待的將畫面用紙張記錄下來，每一處細節她都沒有放過，包裹租房裡的擺設，牆紙，還有當時楊杏的表情，高矮。
等到周嫿將這些一一記錄下來，停筆已經到了深夜。
她看了看時間表，看來大毛是又要徹夜不歸了。
收拾收拾，她倒頭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見識到了從未有過的血腥場面，這一晚上她睡得一點都不踏實，一個接一個的夢不停地往腦海裡面竄。
竟然還有點連續劇的味道。
幾乎都是關於秦姐的畫面。
秦姐在廚房裡給老太太熬煮雞公湯，秦姐給小姑子介紹了一個又一個的青年才俊，秦姐給頭婚的愛人吃紅糖荷包蛋。
周嫿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人都是暈暈乎乎的。
做了早飯，又給團結跟毛票兩人帶上了中午的便當，現在她跟秦姐正在辦理交接，所以事情有些多，中午就不回來做飯了，給兩個小傢伙帶上便當，讓他們自己解決。
團結臨出門前還看了周嫿一眼，
「嬸嬸，你臉色不好！生病了？」
周嫿摩挲著自己的面頰，「沒事，照顧好弟弟，先去吧。」
做好這一切，她跨上單車就去了婦聯。
平常總是第一個到的秦主任今天破天荒的沒有來，她照例坐下來整理文稿，還有出黑板報的事情。
不一會，錢愛霞湊了過來，
「有這樣的兒媳婦真是修來了八輩子的福氣。」
周嫿收拾的手一頓，「誰？」
這就昨天一天沒來，怎麼好像上高數課撿了一隻筆一樣，錯億啊！
「還能是誰啊！」
錢愛霞朝著沒來的座位上努努嘴，「秦主任唄！」
說到這個，她就義憤填膺，「秦主任可是咱們這一片出了名的好媳婦兒，這要是擱我家，有那樣作天作地婆婆，我非得趕出去不可。」
周嫿一聽就明白了，楊杏沒了，估計楊大娘又把氣撒在了兒媳婦身上。
秦姐就是太好說話了，
二婚怎麼了？
楊家就是拿捏她這一點，讓秦姐跟個老奴隸似的在家做死做活。
秦主任在他們婦聯乃至整個家屬院風評都很好，勤快能幹，上面孝順婆婆，下面對孩子也有耐心，中間對小姑子那更是百依百順。
在別人眼裡，這樣傑出的中年婦女可惜了是個二婚。
在她婆婆眼裡就更是罪不可赦，不論秦主任怎麼說她婆婆都是看不順眼的。
越是滿大院的人夸秦姐，她婆婆就越是要磋磨她。
當初這門婚事她婆婆本來就是不同意的，
一，因為秦主任死去的丈夫是楊文軍的戰友，當時兩人都是營長，一次任務後楊文軍回來了，秦主任的愛人死在了戰場上，這樣的關係楊大娘怕秦主任心生怨恨。
二，結婚十年，就生了一個賠錢貨跟病秧子，9歲的小孫子眼看也是活不長的。
三，那就是兒子跟她在一起後，事事不順心，她被氣的癱了，兒子也沒有再升職，甚至連閨女都嫁不出去。兩楊大娘認為這就是一個掃把星，說不定前頭那個就是被秦主任給剋死的。
楊大娘滿心的嫌棄，就想將這個惡毒的兒媳婦給趕出去。
她天天磋磨，日日讓兒媳婦跟她一個房間，甚至還讓閨女回來一起磋磨她。
錢愛霞也勸過，「你一個做婦女工作的，怎麼自己想不開，去組織部提啊，讓上面的人出面管管。」
可每當這種時候，事事精明的秦淑蓮總是搖搖頭，
「反應啥，我一個二婚的能嫁給頭婚，老楊不嫌棄已經是命好了。」
後來錢愛霞也不勸了，只是惋惜。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管不了！
「昨兒個不是秦主任的小姑子出事兒嘛，我聽說楊大娘把開水瓶就砸在秦主任腦門上，熱水撒了一身，還說小姑子就是她這個喪門星給害死的，要她賠命。」
「當時要不是我們家老肖過去的及時，秦主任就要被那老婆子打死在院子裡。」
錢愛霞說得一臉漲紅，
「楊杏我見過，那姑娘就不是個老實的，之前我把我們家侄子介紹給她，還被她騙了一百塊錢呢，後來還是秦主任給還回來的。」
「要我說，這哪能怪到秦主任身上，昨天出那麼大的事兒，秦主任還去食堂給她婆婆買油餅吃呢，那紅糖水更是倒了濃濃的一杯。」
婦聯三朵金花這時候也到了，迅速加入了八卦。
大家議論紛紛，一起批判惡婆婆。
只是這事兒聽在周嫿耳里，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
濃濃的紅糖水，糖油餅？
想了一會，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然後就放棄了。
又是混班上的一天。
到下班的時候秦主任也沒出現。
接下來兩天，家屬院有關於秦主任被婆婆磋磨的事情愈演愈烈。
楊大娘失去了心頭寶，每天都對著兒媳婦打罵不停，而楊團長失去妹妹，傷心欲絕更是將火也撒在了媳婦身上。
當然這事兒也驚動了部隊，等到老男人回家屬院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他整個人都頹喪了好多，衣服跟頭髮都是亂糟糟的。
青色的胡茬子也長了出來。
回家第一句話就是，
「楊杏死了，所有的證據都斷了，當初我們查到的那幾條線都指向楊杏，上面沒有理由再扣押楊文軍。」
劉晟窩在黑暗裡，嘆了口氣，
「辦完葬禮，他就要退伍了。」
從六月用各種事拖到了十月，整整四個月，怕是楊文軍也覺察出了問題，這次小妹的死剛好解決了這些。
他要帶著小妹的骨灰，跟傷心欲絕的老娘回老家。
部隊再攔著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周嫿點點頭，起身將自己三天前畫的那幅第一現場圖拿出來，
「這個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