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紅是個辛勞了一輩子的女人,根本閒不住,不讓她做重活兒,她就堅持每天給陸大夫做飯收拾屋子,順帶把凌亂的草藥整理歸類。]|I{•------» «------•}I|[
還別說,她雖然從沒接觸過這個,但做了幾天之後,就把陸大夫的藥房給整理得井井有條了,陸大夫看在眼裡,對她就多了幾分滿意,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就跟她商量長期留下來幫忙的事。
姥姥留在縣城看病,童溪便順理成章地每天過去蹭飯,體重又肉眼可見地蹭蹭往上漲。
「師傅,您不是說能治我這肥胖症嗎?」童溪一邊埋頭吃臊子麵,一邊抱怨。 ❅✴
「咳咳!徒弟你這個症候吧,它有點兒特殊,待為師再仔細斟酌一番,為你配點藥丸慢慢吃,肯定會有效果的。」陸大夫乾咳一聲道。
原本以為徒弟這肥胖症很容易治的,但他之前給她開了藥方,還配了食療方子,卻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地方,那就是無論他的藥方療效有多好,徒弟體內似乎有一個隱藏的黑洞,總能飛快地將他減下去的熱量迅速給補充回來。
這種症狀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疑難雜症了,可他這個當師傅的能說自己治不了嗎?那可是有損做師傅的尊嚴的事,他只能含糊其辭先隱瞞著。
「小溪啊,其實你們年輕女孩子就是只知道好看,前些年災荒年,那些瘦骨伶仃的人很多都沒能扛過去,最後渾身浮腫死了,像你這樣胖點那才是有福氣呢。」塗山紅笑呵呵道。
「就是就是,你這孩子就是太年輕,你看你姥姥上了歲數,眼光就看得比你長遠。」陸大夫欣慰點頭,心裡覺得童溪姥姥可比她懂事多了,他這徒弟就有點不知好歹。
童溪其實對減肥的事也並不是特別上心,她現在最關心的怎麼才能再賺一筆錢,囊中空空的感覺實在不好。
二舅林有德最近倒是每天都外出去找零工干,但如今秋涼了,秋收過後農活漸漸少了,不少農民都進城打零工,以至於零工也很難找了,所以他經常兩手空空回來。
縣城物價貴,一天天坐吃山空,林有德和塗山紅都很愁,塗山紅甚至都想半途而廢不治病了,卻被童溪和兒子苦勸著,這才勉強留下來了。
令童溪感到心寒的是,塗山紅留在縣城整整半個月了,她大舅都沒過來看一下,當初她們離開滙豐鎮時,還特意托一位同村人給家裡捎了口信的,說是進城找她師傅看病去了。🐤🍟 ➅➈ⓢнυ𝓧.℃ⓞ๓ 💘💜
十月下旬,一場突如其來的雪讓舒縣提前進入了冬天,家家戶戶都開始燒火牆了,西北人取暖主要靠火牆,晚上睡覺則有火炕,比起南方,西北的冬天其實不算難熬。
「陸神醫,這屋裡的火牆煙道有點堵,我能不能拆開來重修一下?」飯後林有德小心道,由於童溪的隱瞞,他一直都以為他們是借住陸大夫的房子。
「二舅你還會修火牆煙道?」童溪有點吃驚。
「這有啥難的?以前看人修過,很簡單的,就這樣這樣……」林有德很認真地跟童溪講了一遍,聽得她雲裡霧裡的,對於這種工程和機械類的東西,她感覺就像聽天書。
「那就麻煩你給修一下吧,以後住著也省心。」陸大夫配合著徒弟,以主人的身份說。
僅僅半天的時間,林有德就把火牆翻新了一遍,又順便把火炕里的煙道都梳理了一遍,以後燒著既安全又省煤。
「二舅,我教你個法子,你肯定就能找到活兒幹了。」童溪眼睛頓時亮了。
她向溫秋風借了一輛自行車,又找了一塊小木板,在上面用毛筆寫了幾個大字:專修各種煙道(火牆、爐灶、火炕),然後讓林有德騎著車子去每個小巷和家屬院附近轉悠。
不用吆喝,看到的人多了,總會有需要的人找他去家裡修煙道。
接下來的一個月,他每天都能接到一兩單生意,林有德老實,只收五毛錢,但是有些人家好幾個煙道要修,出五毛錢就覺得有點虧心,聽他說留在城裡是為了給老娘看病,便送他一點肉、菜、糧油之類的補貼他。
林有德也就高高興興收下,鄉下人大多實誠,幹活兒多了,人家多少表達點心意也屬於正常。
兒子有了活干,有了收入,塗山紅便也就心安了,心情好了,做的活兒也輕鬆,加上陸大夫的藥,病一天天也就好起來了。
每天只在院子裡,不去地里幹活,沒有風吹日曬,原先灰白的臉色,也變得滋潤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看著姥姥氣色越來越好,童溪心裡也輕鬆許多,然後她不經意地發現,期中考試馬上到了。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上,杜美娟一臉驕傲走到她座位跟前。
「童溪,我們的賭約你沒忘記吧?看在大家同學一場的份兒上,如果你現在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去講台上給我鞠三個躬,再大聲說:『對不起,我錯了!我是笨蛋!』,我就放棄賭約,不再跟你計較了。」
杜美娟的聲音不算大,但卻也能夠讓全班每個人都聽清她說的內容。
驕傲如她,退讓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對於童溪這個討厭的胖子,她也從沒有半分善意。
她之所以會選擇讓童溪把丟人的範圍從全校縮減到全班,只是因為她媽。
最近縣教育局要提拔一批幹部,杜媽媽是比較有希望被提拔的候選人之一,所以她就叮囑女兒在外面一定要低調,不要惹出什麼麻煩,被她的競爭對手拿來挑刺。
「不必了,還是等考試結果出來吧,我既然接了你的賭約,就輸得起,難不成你是怕輸了面子不好看,所以才要提前放棄?」童溪勾唇一笑。
杜美娟就覺得這張胖臉特別欠揍,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更令她憤怒,當下惡狠狠瞪著她道:「哼!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就等著在全校同學面前出醜吧!」
「嗯,我等著。」童溪不咸不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