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寶柱呆愣了幾秒,一時間還難以消化這個噩耗,普通燙傷處理不好也會起泡、流水、甚至化膿,皮凍湯就更不用說了,這東西太過粘稠,不像開水會直接流掉,燙傷程度可想而知有多嚴重。«-(¯`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童牛娃見童寶柱不吭聲,以為他不願意出錢救侄子,眼眸一暗,咬牙道:「寶柱,我知道你怨爹偏心你哥和你弟弟,可你知道嗎?其實你根本不是我們兩口子的親生兒!
你是我和你娘那年外出回來的路上撿到的,這些年我和你娘好歹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給拉扯大了,你不能這麼沒良心哪!嗚嗚嗚嗚!」
「爹,您亂說啥呢?我不是你和娘的親兒,那我是誰家的?」童寶柱慌得渾身都抖起來了。
「我沒亂說!我這裡有當初包裹你的襁褓為證,你就是我們撿的娃!當時你娘懷孕八個月,你姥姥病重,我陪她回去看你姥姥,結果回來的路上你娘早產,孩子一落地就死了。
我們傷心難過也沒用,我只好背著你娘繼續往回走,走著走著就在路邊的草叢裡聽到了嬰兒哭聲,那孩子就是你。 ✻
你娘覺得這是老天的安排,我們就把你一起帶回家了。」
童牛娃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皺巴巴的絲綢面料的嬰兒裹布,單看那材質,就不像是鄉下人家會有的,上頭還繡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虎崽,繡工精湛,看著不似凡品。
童牛娃之所以會拿出這個,是想著讓童寶柱知道自己不是他親兒,就不會太恨他對他不夠慈愛了,畢竟你一個路邊撿來的娃,能把你養大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爹,不管你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可能不救我侄兒的命,我在信用社的存摺上一共還剩二百零五塊,存摺您拿去先應急吧。」童寶柱直接翻出存摺遞給他。
童牛娃也沒想到真能一下子從這個養子這裡借到這麼多,畢竟童寶柱家夏天才剛蓋了幾間房子,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到的這麼多錢?
流風見童牛娃雙眼咕嚕嚕亂轉,生怕他再打更多的主意,直接上前一步道:「老哥哥,你也知道你這個養子沒什麼能耐,這些錢其實是我要帶走我徒弟給他的補償,年後我會帶小三子離開,從此四海雲遊不知歸期。」
童牛娃一聽這話,頓時泄了氣,但是甭管怎麼說,錢已經是借到手了。
張大花看著他把自家存摺塞進兜里,就忍不住哭著罵道:「童寶柱!你把家裡的錢都弄光了,大龍在縣城裡讀書的費用誰給出?」
「我回頭努力掙工分就是了。๑۞๑,¸¸,ø¤º°`°๑۩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๑°`°º¤ø,¸¸,๑۞๑」童寶柱心虛道,他也不想出這錢,可人命關天,富貴那孩子好歹也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就算受他爹娘教唆,跟他不親近,可他心裡還是把那孩子當親侄兒的。
更何況他爹現在說出了他的身世,他就更覺得虧欠了,畢竟無親無故的,老兩口把他撿回來養大,就算是偏心大哥和三弟一些,現在想來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人家是親生的。
「爹,我也就只能再幫你們這一次了,你看,我現在有幾個孩子要養活呢。」童寶柱咬牙道,他欠了童牛娃一家的恩情,但也不能無休止地去填那邊的坑。
「好,就這一次,我以後再難,也不會找你想辦法了。」童牛娃信誓旦旦道。
他是有些小貪婪,也有些私心,打小就對親生兒子更好,時常壓榨養子,但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性子,這次過來借錢,也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舉。
上次買斷父子關係,他已經拿了童寶柱一百塊,這次又借了二百零五塊,以後哪裡還有臉再來討要好處?
童牛娃走後,氣氛變得沉悶極了,張大花心疼得直抽抽,她自己都捨不得隨便亂花一分錢,結果這一下子就出去了兩百。
更可氣的是,前年除夕才花一百塊買斷了父子關係,這才剛消停了一年,那邊又來了,要她看那就是個無底洞,可偏偏這事兒她還不能理直氣壯地插著腰罵人。
人家打著借的名義,還是為了救孩子,她能咋辦呢?
好好的興致被打斷了,大家也都沒了守歲的勁兒,早早各回各房上炕歇著去了。
童寶柱抱著那塊嬰兒裹布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遍,也沒能看出個什麼花兒來,他婆娘今晚一直拿後背對著他,明顯是對這事兒意見很大,他一下子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也十分心虛,不敢隨便吭聲,也就稀里糊塗摟著童小四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流風忽然對童寶柱說:「把昨晚那個嬰兒裹布拿來讓我再看看,我覺得上頭的刺繡有點眼熟。」
童寶柱趕緊取出來遞給他,流風認真端詳了一會兒,從裹布北面不起眼的角落找出了一小朵淺綠色的雲。
「這個應該是三十年前蘇杭那邊一位有名的蘇繡大師莫錦雲的繡品,我曾有幸得過她徒弟繡的一方繡帕,兩者刺繡手法極為相似。」流風指著那朵淺綠色的雲說。
說起那繡帕還有段故事,那是杭城一位富商家的千金送他的,那位千金與爹娘賭氣,帶著丫鬟出走,結果遇到個老鴇子,給倆人下了藥。
流風當時正巧路過酒樓,隔著包廂門看到裡面情況不對,就衝進去來了個英雄救美,然後美人就順理成章愛上了他。
那會兒流風剛剛遭遇季紅雨事件的沉重打擊,對情愛那是敬謝不敏,美人無奈,只得硬送了一幅自己親手繡的錦帕給他。
這位美人就是莫錦雲的徒弟,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美人為了他一直未嫁,只專注於蘇繡,練就了一身精湛的繡工,最後也成為了一名蘇繡大師。
「莫大師的繡品價格極為昂貴,並非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你的出身或許不凡,不如把這東西交給我帶著,如果機緣巧合,或許能幫你找到一些身世的線索。」流風道。
童寶柱自然是毫無異議,他對自己的身世也很好奇,可惜他現在生活在偏僻的小村子裡,根本不可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反倒是流風走南闖北的,由他去尋找,希望會大很多。